「少爺,要回去了嗎?」黑叔走上前。
「對。」伏夜又對眾人點了點頭,才轉身離開。
童晚怔愣了下,覺得奇怪。她住的地方幾乎不曾有朋友前來過,怎麼會……?
帶著滿肚子疑惑開了門,即見到許哲嗣和林玉婉提著大包小包站在門口,童晚大吃一驚。
「你們怎麼來了?!二」
「還不是這個不怕摔的 玉碗』小姐堅持在報完新聞後,來妳這里串門子。」
訐哲嗣提著一袋啤酒走入。
「喂,妳什麼時候才要補辦一支新手機啊?妳這樣很難連絡耶——」林玉婉一邊咕噥,一邊跟進。
「可能再過一陣子吧。」童晚沒多大興致地說道。
她原本的手機還留在山上,但她並不覺得可惜,因為除了回憶,她沒有什麼可以留給伏夜,那支手機或許可以讓他偶爾想起她?
其實回到台北之後,曾經有好幾次,她明明知道伏夜住的深山地區根本收不到訊號,可她還是忍不住撥了自己的手機號碼,彷佛那組號碼會為她重新邂逅伏夜似地……
「咦?妳在看錄像帶啊?剛好——」
林玉婉的驚呼打斷了童晚的神游。
「那天在醫院,許哲嗣硬是被別台記者拖出來訪問哦,很好笑……」
林玉婉興高采烈地要童晚趕快坐下來看錄像帶,許哲嗣則拿出零食和啤酒,準備」同吃喝看電視。童晚關上門,在兩人身旁坐下。
「妳看這些記者擺出來的陣仗,簡直可以和當初采訪林青霞生孩子的新聞相比了。」林玉婉好嫉妒地說道。「這下子妳的知名度可是比我這個主播高了許多。」
「是嗎?」童晚拿過一瓶啤酒,猛力地喝了」口,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電視,並不是十分在意這些追著她當主角的新聞。
「不過不是我要自夸,以妳目前的功力想干掉我當主播,恐怕還得回去再修練個十年,可是那個時候妳年紀大了,恐怕也不適合在電視上拋頭露面,妳說是不是?」
「妳還真不是普通的自大耶!」許哲嗣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吐槽。「真不知道妳怎麼不會被自己的口水給噎到?」
「喂,你講話一定要這樣夾槍帶棍的嗎?」林玉婉不平道。
「不是夾槍帶棍,而是一針見血……」
就在許哲嗣和林玉婉兩人又拌起嘴來時,童晚無意間看見電視畫面——
「啊!」她忽然驚呼出聲,兩眼直勾勾地盯著電視。
「怎麼了?」
兩人停止爭執,同感疑惑。
童晚臉色發白,顫抖地拿了遙控器切換倒帶,重新審視剛才那令她驚愕的一幕。
丙然是他!
醫院走廊的一隅,一抹高大的身影隔絕在混亂的人群之外,那熟悉的身影——她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真的曾經到過醫院!是要來看她的嗎?
想到這個可能性,童晚不自主地眼眶濕熱。
「妳怎麼了?妳看到什麼了?」許哲嗣和林玉婉一頭霧水地看向電視畫面,並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可為什麼童晚的反應如此強烈?
童晚不發一語,眼淚無聲滑落。
許哲嗣大驚,急了。「喂,妳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哭了?」
童晚徑自搖頭,努力想收住淚水,卻反而哭得更凶了。
她心底願意去相信,伏夜之所以會出現在醫院,一定是因為擔心她,一定是……
積壓多時的思念情緒,此刻,徹底宣泄。
而一旁的許哲嗣和林玉婉完全被童晚突然的放聲痛哭嚇得不知所措,只得低聲地咕噥討論。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 銅碗』喝醉之後會哭……」林玉婉提出觀察結論。
「她才喝了一口啤酒而已,怎麼會醉?」
「酒量差的人,很難說。」
「是嗎?」
「沒錯,我可是閱人無數的女主播林玉婉呢。」
「又來了!妳可不可以有一天不要提到妳是女主播啊?」
「你管我!」
兩人又是一陣抬杠斗嘴。
童晚淚眼看著電視機里伏夜模糊的身影,終于明白,自己想念他的心情,比她以為的還要深濃許多。
☆★☆
必掉錄像機,退出影帶。
伏月弦揉著眉心緩緩靠向椅背,安靜地合眼思索,半晌,才有所動作地按下內線對秘書說道︰「麻煩幫我請新聞部陳經理過來。」
起身拿起錄像帶,重新坐回辦公桌前,不一會兒,即響起敲門聲。
「請進。」
「總經理,您找我?」
「嗯,坐。」頷首示意陳經理坐下,伏月弦即晃了晃手中的錄像帶,開門見山問道︰「公司記者童晚做的這則關于保護台灣山林的專題報導,你想必是看過了,我想知道你的看法。」
「我覺得做得相當不錯,立論點足夠,切入點也很精闢,不但將背景現況分析得十分詳細,連政府和民間的立場作法也都考慮進去了,是則犀利獨到的報導。
「既然你這麼認為,為什麼這篇報導還需要送到我這里來批示?有什麼問題嗎?」
陳經理戰戰兢兢。「哦,那是因為副總擔心這篇報導播出之後,公司方面勢必會承受來自各方不同的壓力,所以才會……」
「我明白了。」伏月弦執筆一揮,毫不猶豫地在公文上批示簽名。「播出這則報導,有任何後果我來承擔。」
「是。」陳經理接過公文退下。
伏月弦重重地嘆了口氣,流露出一這些年來鮮少展露的疲倦神情。她看著辦公桌上一張二十多年前與大哥和黑御石的合照,深切明白童晚將會是聯系她和黑御石之間的重要橋梁,而且感覺越來越強烈,尤其是今天,這種感覺強烈到幾乎令她坐立難安。
才想著,內線電話忽然響起。
「總經理,有位黑先生想見您。」
聞言,伏月弦從椅子上驚跳起來。
「哪……哪位黑先生?」她的聲音略微顫抖,呼吸急促,完全不見平日的冷靜自持。
「呃……」
秘書的聲音遲疑了一下,似乎是想再確認訪客的身分,倏地,話機里即傳來一聲低沉的嗓音——
「是我。」
伏月弦幾乎是立刻打開辦公室的門直接沖出去,而她的舉動則嚇壞了外頭的秘書。
「好久不見。」
帶著淺笑看向綰著發髻的伏月弦,黑御石蓄滿大胡子的臉上仍可看出當年熟悉的五官線條。
伏月弦雙肩微微顫抖。「這種時候你竟然還笑得出來?」她那指控的模樣就像是個正在發脾氣的年輕女孩。
一旁的秘書完全傻住,不知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為什麼她的頂頭上司完全變了一個人?
為掩飾自己的激動,伏月弦清清喉嚨,對秘書交代道︰「倒兩杯茶進來。」
領著黑御石進入她的辦公室後——
「你果然變老了。」伏月弦劈頭就說道。
黑御石笑。
「還有,不準你說我變老。」她又補充一句。
「妳變成熟了。」他定定打量她,在她身上確實已看不到當年那天真爛漫的少女模樣。「這些年……妳好嗎?」
「這應該是由我來問你才對吧。」
「我和阿夜少爺都很好。」他直接回答。
伏月弦鼻間一酸,強作鎮定問道︰「那……大哥和大嫂呢?」
「他們已經去世了。」
「總經理,有位黑先生想見您。」
聞言,伏月弦從椅子上驚跳起來。
「哪……哪位黑先生?」她的聲音略微顫抖,呼吸急促,完全不見平日的冷靜自持。
「呃……」
秘書的聲音遲疑了一下,似乎是想再確認訪客的身分,倏地,話機里即傳來一聲低沉的嗓」——
「是我。」
伏月弦幾乎是立刻打開辦公室的門直接沖出去,而她的舉動則嚇壞了外頭的秘書。
「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