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在盤算之際,瞄到手機上的留言訊號。
她按鍵听取留言,是春麗,嬌嬌柔柔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隱含著慌張輿不安。
「芝蘭,我需要你的幫忙……快回電!」
這是五點半的留言。
「芝蘭,你怎麼不回電?真是急死我了!」
六點的留言。
「芝蘭,八點之前趕到我的工作室好嗎?否則我會死得很難看……」
六點半又一通。
听完留言,樓芝蘭趕緊撥電話給吳春麗,不料無法接通。
一股莫名的恐懼從心里升起,在吳春麗的眼里,沒什麼事是可以難得倒她的,現在……竟然一副天快塌下來的樣子。
事不宜遲,樓芝蘭慌亂的抓超皮包,連辦公桌上的凌亂都不理,連忙攔了輛計程車,趕往吳春麗的工作室。
吳春麗是國內數一數二的造型設計師,不過她老公林明每個月賺進大把的鈔票,全數交由她打理,她根本不需要為了生活瑣事煩惱,更不需要為五斗米折腰,結婚之後,她抱持著玩票的性質。
雖然是玩票性質,吳春麗還是相當的專業與敬業,被她做過造型的人,就像抽鴉片上了癮,一再回鍋,客人源源不絕。
在樓芝蘭的眼里,吳春麗簡直是改寫了女人幸福的歷史——聰明、美麗、有錢、有愛情,說真的,她從來不知道吳春麗少過什麼。
因此,手機里吳春麗緊張的留言,真是讓她恐懼莫名。
八點,還好,現在才七點多,坐計程車趕過去,時間綽綽有余,只希望自己趕到時,吳春麗能一切平安。
當計程車在她指定的地方停下,樓芝蘭遞出千元大鈔,也不等司機找錢,直接沖向吳春麗的工作室。
吳春麗的工作室取名為「明麗造型設計工作室」,用的是林明與吳春麗兩人姓名的尾字,象征他們同心協力的創建過程,也取「名利」諧音。
雖然吳春麗是興趣大于討生活,但畢竟是自己一手辛苦建立的工作室,也希望它能讓她名利雙收。
堡作室位于中山北路上,總共有三層。
第一層和第二層屬于展示和會客用途,擺滿了當季最流行的晚宴服、禮服,以及新娘服,面向馬路的玻璃都是單向玻璃,也就是從外面看進來是干淨到發亮的玻璃,而從里頭看出去則是一面鏡子。
如此用意是要讓外頭路過的人和車子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里頭的擺飾,吸引人潮,而里頭的人可以看見裝扮過後的自己,一物兩用。
樓芝蘭匆匆進門,卻只見吳春麗悠悠哉哉的端坐著,和一位帥氣中帶了個性的外國男士面對面喝茶,看起來像是在聊天,不像是天快塌下來。
一時之間樓芝蘭的話梗在喉嚨,眼楮睜得大大的。
「就是她?」外國人開口了,說著流利的法語。
吳春麗笑吟吟的點頭。
「怎麼可能?」外國人一臉不解,兩手一攤。
「什麼‘怎麼可能’?」樓芝蘭更加不解,用法語重復了男人的話。
她迅速趕來這里,可不是來看他們兩人喝茶,順便被人評頭論足,頓時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隱忍著怒氣,朝吳春麗問道︰「春麗小姐,如果你今天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看我們的友情就到此為止!」話說得極重。
「別急!別急!你快要出名了,知不知道?」吳春麗仍舊不疾不徐。
「出名?」現在她只希望能趕快回家補個眠,把她這位好友甩到一旁,理也不理。
「我告訴你,眼前這位可是法國時尚界執牛耳的諾爾先生。他一直想要找一位具有東方艷麗美的女性做為他們下期時尚雜志的封面,找了半天都不滿意,後來有人介紹他來我這里,我將你上次的照片給他看,結果,他滿意得不得了!」吳春麗看起來一臉得意。
「上次的照片……等等!什麼上次的照片?」樓芝蘭一頭霧水。
「就是我請你假扮酒女勾引我老公的那次啊!你忘了?」吳春麗說得理直氣壯。
「什……麼?」樓芝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什麼時候偷拍了我的照片?」
她怎麼可能忘得了,那晚可是激情的銷魂夜,她還奉獻了自己的第一次。
「哎喲,芝蘭,別說得那麼難听嘛!什麼偷拍?只是做紀念好不好?這麼完美的作品,當然要拍照留念羅!」只是將攝影機的照片沖洗出來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一旁的法國人似乎有些擔心,「是談不攏嗎?」他真的很中意那位模特兒,「錢不是問題!」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吳春麗打著圓場。
「喂,我可沒答應你,差了十萬八干里!」哪有人這樣先斬後奏。
樓芝蘭真的不想再做那種造型了,恨不得能將那天的記憶洗得一干二淨,如果真有這種機器的話。
「芝蘭,」吳春麗語重心長的說,「這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來的機會,你知道有多少模特兒、女明星爭取成為這本時尚雜志的封面人物,用盡了各種方法門路,全都被諾爾先生拒絕了,現在機會掉在你面前,」她拿了本書丟在樓芝蘭的前面,然後彎身撿起。「你只要像我這樣輕松的拿起來就好了。」
「我要走了。」她壓根兒不想听吳春麗說廢話。
「等等!那錢呢?酬勞可是高得嚇死人!」吳春麗誘之以利。
「不好意思,我一點也不缺錢。」倪陽給她的薪水讓她足以吃香喝辣。
眼見樓芝蘭已經踏到門口,這下吳春麗真的急了。
「算我求你,就幫我這一次好不好?」動之以情是最後一招,還不忘流幾滴眼淚。「你看,我都已經跟人家拍胸脯保證沒問題了,總不成叫我自打嘴巴,這樣可是會砸了我的招牌!」
又來了。
樓芝蘭一時心軟,停下腳步,轉過身,又好氣又好笑的瞪著她,「真不曉得我上輩子欠了你什麼?!」
「那你是答應了?」吳春麗馬上破涕為笑。
樓芝蘭點點頭。
吳春麗松了一口氣,立刻拉著樓芝蘭坐到諾爾先生跟前,「我計畫這次要給她設計這樣時造型……」
她拿起紙筆,馬上簡略的描繪出她腦海里的造型,與諾爾先生熱烈的討論了起來。
樓芝蘭此刻只覺得自己被吳春麗五花大綁,趕鴨子上架,絲毫沒有還手的空間。
其實仔細一想,這未嘗不是件好事,想到自己只要坐在那里,任春麗在她臉上、身上涂涂抹抹,東弄西弄,再擺幾個POSE,錢就輕輕松松入袋。
錢這東西,哪有人會嫌多的?
樓芝蘭插不上嘴,只能呆坐在一旁,听著兩人你來我往的討論。
她拚了命的將所有想得到的好處全往自己小腦袋瓜里灌,但感覺還是有些許的不踏實。
吳春麗是她多年的好友,雖然古靈精怪,但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只是拍幾張照片,又不是果照,就算眼前這位看起來帥得不得了的法國人是騙子,相信自己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那……心中不踏實的感覺究竟是為什麼?樓芝蘭左思右想,一時之間也沒有頭緒。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是個全然不同的嘗試,人嘛,總會對陌生的事物有著警戒心,看來她是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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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星期後,樓芝蘭花了整整兩天進攝影棚拍照。
在吳春麗的巧手裝飾之下,樓芝蘭的造型一個接著一個,從復古到現代,從清純到性感,每每都讓諾爾先生看得嘖嘖稱奇,驚嘆不已。
其中一張照片,是樓芝蘭穿著改良式的金色復古旗袍,頂著一頭蓬松微鬈頭,半露酥胸,伸展美腿,懶洋洋的跨坐在黑色檜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