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長生表情怪異地看著信心滿滿的安小駒。「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以我們的四匹馬來換,你們等于是得到了十六匹馬。」鐵伯插話道,模樣比安小駒更為驕傲。
「有這等算法嗎?」馬長生怪叫道,和東方喬交換無奈的眼神。
安小駒用力點點頭,努力保證道︰「我今天選的『絕對』是我們『風馬堡』里最好的四匹馬……」
「是嗎?」扯了扯仍叼著根草的嘴角,東方喬似笑非笑地說道。「我倒覺得昨天你騎的那匹似乎比它們都來得出色……」
殊料,此話才出,鐵伯已經激動地撲上前,揪著他咆哮道︰「你少打『沙暴』的主意,它可是我們的『鎮堡之寶』,怎麼可能給你們?」
想用那匹不吉利的黑馬換「沙暴」?哼,門兒都沒有!
不,是連窗兒都沒有!
「不要激動,小心對身體不好。」東方喬淡然道,絲毫不受暴怒老人的「恐嚇」所影響。
「我身體好不好闢作屁……唔!」
安小駒「耳明手快」地佳鐵伯的嘴,把即將月兌口而出的「屁事」二字給硬生生地封掉。
「鐵伯!」她低叫道,連忙將老人自東方喬身上拉開。
「說得也是,昨天見到的那匹馬好象也不錯。」馬長生撫著胡子附和道。
「你們想都別想!」鐵伯氣沖沖地拉住安小駒,準備離開。「小駒兒,我們走了,已經沒啥好談的。」
「等等」安小駒拖住腳步,扯著鐵伯回過身,不死心地朝東方喬問道。「除了『沙暴』之外,你想要什麼條件?」雖然不清楚他是否真的想爭取「沙暴」,但她心里卻不免佩服他識馬的能力。
「想談條件和他談,他是這里的主人。」東方喬毫不考慮地指向馬長生,便欲轉身離開。
情急之下,安小駒一把扯住他的衣角,叫道︰「少唬人了,你明明就是主人還推卸責任。」
「誰跟你說他是主人的?」這次鐵伯又說話了。他不曉得她是打哪兒來的錯誤想法,但依他自豪的識人經歷,自然是不容許有人企圖「蒙蔽」堡主。「鏢局的主人應該是這個叫馬長生的才對吧!」他鄭重向她澄清。
安小駒眨眨看,看看東方喬,又望望大胡子馬長生,吃驚道︰「你……才是鏢局的主人?」
「我剛才就表明過了。」馬長生說道。「是你堅持要找東方老弟的。」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她頓了下,依然決定霸著東方喬不放。「馬是被你搶走的,這總是事實吧!」
「我只是幫忙捕馬而已,現在馬是他的,你應該找他談。」東方喬說道,順勢將她推到馬長生面前。
可由于這個動作來得太突然,安小駒一個踉蹌,整個人往前撲倒,東方喬見狀立刻反射性拉住她的身子,而仍未站穩腳步的安小駒則因這後來的一股力量,反而回身跌進東方喬的懷中。
他的肉好硬哦!
這是她的臉頰撞向他胸膛的剎那,第一個閃現的念頭感覺就像是一匹強健的良駒一般……
「嘿,少乘機吃豆腐。」
鐵伯跳向兩人之間,一個老掌迅速拍掉環護著安小駒的一雙鐵臂,不但保護欲十足地將她從東方喬懷中「解救」出來,老眼更惡狠狠地回瞪著他。
聳聳肩,東方喬不打算作任何辯駁。
但他傲然的態度卻反而讓老人家更為光火;頓時,只見鐵伯放開安小駒,老身一撲,一把又抓住了東方喬。
「我知道了!就是你,昨天射斷繩子害小駒兒摔下馬,然後再乘人之危搶走黑馬的人,就是你對不對?」鐵伯大叫道,這張冰塊臉分明符合了小駒兒前晚描述。
安小駒翻翻白眼,一臉無奈。
真是!早知道他老人家會比她還激動,她就不帶他來了。
「鐵伯,我們不是來打架的,快放手」她扳著鐵伯的手,強迫他松開東方喬。「而且我沒有摔下馬,只是『差點』而已……」
她大聲強調,整個人擋在東方喬正前方,隨時防止鐵伯又撲上前。
看向眼前這一對拉拉扯扯的老少主僕,東方喬不由地想起前日安小駒為了那匹黑馬,努力找他「拚命」的模樣他現在終于知道她是跟誰學的了。
扯扯唇角,東方喬沒有掩飾隱約流泄出的笑意。
「說得也是,貴堡堡主的騎術好得很,恐怕也不會那麼容易摔下馬吧?」他還算「恭維」地說道。
豈料,情緒已被安撫大半的鐵伯,在听到這句話之後,突然又伸手越過安小駒的肩膀上方,直接抓住東方喬的衣襟可這一抓,卻將安小駒反困在兩人之間。
「騎術好有錯嗎?假如她今天騎術不好,是不是就可以摔下馬、活該跌斷她小巧可愛的脖子?」鐵伯激動道。
聞言,東方喬低頭看了看抵在他胸前的安小駒,表情高深莫測。
「但她顯然並沒有跌斷她……呃……『小巧』、『可愛』的脖子。」
羞愧的焰苗火速自安小駒的脖子朝兩頰延燒,她甚至還可以感覺到他說話時,那吹拂在她頸項的溫熱氣息。
老天,她真想一頭撞死算了!
她的背脊直挺挺地貼著他壯碩的身軀無法動彈已經是夠糗的了,竟還被當眾調侃取笑……她敢發誓那張冰塊臉現在一定正在偷笑。
推了推鐵伯,安小駒企圖讓「混戰」一團的三人「自動分開」,但忙著和東方喬過招的鐵伯完全未注意到她的「需求」,仍逕自揪著東方喬叫陣道︰「那是因為咱們『風馬堡』向來訓練有術。」
「所以我才說她的騎術很好。」
「呃……」鐵伯頓時語塞,怎麼兜了一圈,他又把話給繞了回來?
東方喬淡扯嘴角,指著「卡」在中間的人兒,慢條斯理地對緊揪著他不放的老人說道︰「我勸你最好還是放開我,否則她不是被壓扁、就是被悶死……」
這番提醒果然有效。
當下,老人不但像被雷擊中般立刻松手放開他,還拉著安小駒連退五大步,恍若他是三頭六臂的妖怪一般。
「好了,現在想談交易就請找這位仁兄吧!」東方喬說道,順道丟給始終憋笑看好戲的馬長生一記足以凍死人的眼神。
這家伙就只含在一旁顧著笑。
「我看甭談了,你們根本沒啥誠意。」鐵伯揮揮手,拉著安小駒想再度離去。
「六匹!」安小駒面朝馬長生,以手比道。「我再加兩匹馬,總共六匹和你換,如何?」
馬長生搖頭。「不管幾匹,我都絕不可能和你交換的。」
那可是他準備拿來送老婆的大禮呢!
「十匹呢?也不換嗎?」安小駒開出更誘人的條件。
馬長生撫著胡子,笑答道︰「就算是一百匹也沒用,我要那麼多馬做什麼?堆馬糞嗎?」語畢,他笑得更大聲了。
「馬糞有什麼不好?」安小駒沉下臉,直覺認為馬長生的話侮辱了馬的尊嚴。
「是啊,有什麼不好!」鐵伯亦忿忿不平道,「我掃過的馬糞比你們鏢局的財產都還多呢!」
想不到北方人說起話來如此「直接」。
東方喬兩手交叉胸前,忍不住投給好友同情的目光,不知怎地,他心里竟開始欣賞起這位「護主心切」的老人來了。
「算了,小駒兒,我們走!沒那匹瘋馬又不會死,何苦讓人白白糟蹋咱們『風馬堡』的『建堡精神』」這次鐵伯是真的鐵了心要帶安小駒離開。
而臨去前,他仍不忘故意撂下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