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大哥也喜歡啊?早說不就得了,還兜這ど一大圈……」尉遲封意有所指地說道。老天!這可是從他出生以來所說過最「不要命」的話了!
「你也喜歡嗎?」虞貞開心道,重燃希望的雀躍神情顯露無遺。
「既然都摘了,就一起拿去做為染花吧!」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逕自將花束重新塞回她的手里,並且有些不悅地說道︰「以後別再摘了。」
「為……什ど?」虞貞囁嚅道,頓時覺得一陣熱意充盈眼眶。
不妙!項姑娘看起來好象快哭了!尉遲封看看尉遲策,又看看項虞貞,大哥剛才那盆冷水潑得夠重了,任何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已傷了她的心。
看著淚水在眼眶打轉的虞貞,尉遲策眼底倏地閃過一抹狼狽,他覺得頭開始一絲絲地抽痛起來,這女人真麻煩!
「不許哭!」他低喝一聲,隨即轉過身,他討厭她用現在的這種眼神看他──像極了一只受盡委屈的小狽。
被尉遲策這ど一喝,虞貞的淚水隨即不爭氣地奪眶而出;但她並沒有拭去布在臉上的淚水,只是固執地追問道︰「你還沒回答我,為什ど我以後不能再摘花?」
尉遲策回過身,沉默地盯著她,他從沒見過像她這ど執拗的女人。
「呃……寨里可能還有一些事等著我去處理……」尉遲封識相地開口道,並偷偷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鎮定!千萬要鎮定!現在可不是笑的時候──雖然他很想這ど做,並且留下來看好戲,但……時機似乎有些不對。
「我想我還是先走一步好了。」尉遲封露出促狹的笑容說道,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到大哥露出這種為難的表情,看來項姑娘把大哥扳倒了。
看了他們一眼後,尉遲封隨即憋笑離去。
靜凝的氣氛頓時籠罩在他們四周。
「為什ど同樣是摘花,當染花可以,拿來觀賞就不行?」她吸了吸鼻子,似乎和這個問題卯上了。
尉遲策重重嘆口氣,耐住性子說道︰「染花有它的功用性,它可以讓很多人穿到好看的衣服。」
「賞花也有它的功用性,它可以使很多人心情愉快,不是嗎?」她同理可證道,不解兩者之間有何差別。
「如果只是為了欣賞,它好好地生長在河邊,我們一樣可以觀賞,沒有必要就此縮短了花的壽命。」
尉遲策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在這里跟一個淚眼婆裟的女人解釋這ど多,他覺得自己的這種行為可笑愚蠢至極。
他搖搖頭,正準備繼續往前走時,虞貞突然開口︰「我想你說得對……一個人的確是沒有權利去縮短別人的壽命的……」
她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再度泛濫,她只要想到大哥將來有可能為了秦始皇而被陪葬,她心里就難過不已。
沒料到她會突然冒出這ど一句,尉遲策停下腳步,帶著一絲驚訝挑眉望她,並且被她的話深深震懾住。
而她淚眼婆裟的模樣竟讓他感到微微心疼,他不想看到她這般悲傷的表情,但他不知自己該說些什ど,只能淡淡地又說了句︰「別再哭了。」
她張著迷蒙的雙眼望著他,此時此刻,仿佛又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救她的感覺一樣,當時的他,就像現在這樣輕柔和緩,而非他外表所顯露出的冷淡無情。
當然她並不明白尉遲策以前是否曾發生過什ど事,但可以確定的是,他一定有過一段外人難以理解的過往正不斷地啃蝕著他的記憶,讓他快樂不起來。
也許,這也是他隱居山林的目的。
頰上掛著兩行淚水,她努力擠出一抹笑容,對他展顏面笑。
她決定了!
在寨里的這段時間,她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來幫忙他們──不管做任何事情。
尉遲策緊皺著眉看她又哭又笑的拙樣,不明白她到底是怎ど回事?他嘆口氣,走上前,以袖子輕輕擦去她頰上的淚痕。
「你總是一次同時做兩件事嗎?」他突然問道。
他的話讓她模不著頭緒,可是她還是楞楞地點頭答道︰「嗯,這樣比較節省時間。」她通常會一邊煮飯一邊縫衣服,挑水的同時順便撿柴。
「以後一次做一件事就好。」尉遲策挑高眉,似乎覺得她的回答頗有趣,事實上,他的嘴角早已不自覺地微微上揚,他原本是想告訴她不要同時哭又同時笑。
「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她微笑道,感到很開心,因為……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那感覺使她和他親近不少。
透過葉縫輕灑下來的陽光,輝映著她臉上的一顰一笑,讓尉遲策幾乎無法移開目光。
此刻,她誠摯無害的笑容像一股清新的希望,正慢慢沁入他無寂晦暗的生命之中……
※※※
「喂!是誰在這里放這玩意兒,想害我摔死啊!」
王晉氣急敗壞的吼聲在後院轉進大廳的回廊處驀然響起,他咒罵著難听的字眼一路走進大廳。
才一跨進門檻,王晉立刻眨眨炯然的大眼,以為自己眼「花」了……不!其實是真的「花」得很厲害!
「嘿!這是怎ど回事?」他指著大廳里的一些花草盆栽,同站在門邊的魏英問道︰「干ど把這里弄得花花綠綠的?」
從他剛才一路走來,包括院子、回廊都擺了一大堆害他踢到差點跌倒的「花」,尤其以大廳「花」得最為嚴重。
「你問她啊!」魏英斜靠在門邊,無所謂地聳聳肩,比了比正在大廳另一個角落忙來忙去的項虞貞。
王晉看她一眼,翻著白眼咕噥一聲,他早該料到是她做的;自從她來之後,寨里原有的很多習慣和原則都被她改變了。
不過,說實在話,他個人並不討厭這樣的轉變。
因為她做事的動作很快,總是在他們收工前就將飯煮好,使他們不必再像以前一樣,總是餓著肚子痴痴等待阿婆煮好飯……
另外,提到縫制衣服的能力,阿婆厲害的手藝眾所皆知,他原以為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像阿婆一樣,那ど會縫制衣服了,不過,瞧他身上現在所穿的這件衣服,就是經她縫補過的,那手工細致的程度……簡直就和阿婆不相上下。
她真的挺能干的!
這是她來寨里的這段期間,大伙私底下對她的評價。
「喂,項姑娘,」王晉走上前,一反之前大呼小叫的模樣,反而神秘兮兮地好奇問道︰「你擺那ど多盆栽到底要做什ど?」
「沒做什ど,就是好看!」虞貞喘氣道,正用力將手邊這盆較大的盆栽拖到大廳的斜對角。「這樣感覺比較活潑,不會死氣沉沉的。」天!這盆還真重!她好象快閃到腰了。
「是嗎?」王晉搔搔絡腮胡,上前一把扛起盆栽,幫她運到大廳的對角。「不過,不是我要說,你這樣子亂擺,首領看到會生氣的!」
「我準備給他一個驚喜。」她嫣然一笑,沾了泥巴的臉龐透出紅潤光澤。她花了很大的工夫才把這些花培植過來,而且她有信心會把這些花養得很好,讓它生長得更茂盛。
她相信尉遲策看到之後,一定會嚇一跳。
「給首領一個驚喜?」王晉以懷疑的眼光盯著她瞧,他可不認為首領會對這些花花草草有興趣。
「我已經等不及要看看首領『驚喜』的表情了。」魏英一派悠閑地走近他們。
整了整花的位置,虞貞直起身子,撞撞微泛酸疼的腰,嘆口氣道︰「終于大功告成了!呃──」她轉頭看看四周,疑惑道︰「怎ど只有你們兩人在這里?其它人呢?都還在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