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尋倚著他溫暖的胸膛下斷劇烈地搖頭、哭泣著。「別回去,不要丟下我。」他來了!這代表他選擇了她嗎?
他將她摟得好緊,任她在他懷中宣泄。
在無情的雨中,他灼熱的炙唇狂泄出他積壓的情感,他舍不得她。他這輩子不會再丟下她,再也不會了。
***
尋尋覺得自己好累,她不要再跑了,拜托!她可不可以先停下來歇歇腳?可是子忌就在她的眼前了,為何她老是追不到他?她只是伯他餓了,要拿饅頭給他吃,他為什麼不停下來?
「好好的,怎麼會搞成這樣?」
有人說話,她停下腳步仔細聆听,是秋娘的聲音?
「娘,她要不要緊?」是小牙!
尋尋張望四周,仍是一片黑,子忌呢?子忌上哪兒了?
突然,她看見腳邊有一具尸體,她尖叫一聲,繼續往前奔跑,她好害怕、好累,跑得全身發熱、好疫痛,可是子忌不見了。
她覺得自己跑了好久好久,然後,她听見雨聲,下雨了?
尋尋緩緩張開眼,瞅著床頂看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正躺在床上。窗外正下著雨,她環顧室內陳設,發現這里是小牙的房間,她怎麼會在這兒?
沒看見子忌,難道在雨中的那一幕只是一場夢?子忌沒有來追她?那麼又是誰帶她這里的?還是他已經走了?
她想起床,卻像只月兌脂的豬仔般,全身虛軟無力,她又困又餓,眼皮依然沉重……就這樣半睡半醒、蒙蒙之間,她恍若看見床前站了個人,溫柔炙熱的眼讓她感覺好熟悉、好溫暖……
「子忌……」她眨眨眼,真切地看到了他。
他看起來非常憔悴,臉上有明顯的胡髭,發絲有些散亂,正全身濕淋淋地站在她床邊。
「妳醒了?」他的聲音欣喜而激動,大掌放在她額上,冰冰涼涼的,好舒服。
她坐起身,聲音干啞。「你怎麼跑去淋雨?著涼了怎麼辦?」
項子忌好想緊緊摟她在懷中,這個善良體貼的小傻瓜,連自己生病都只關心到他。
「我去拿這個。」
他緩緩跪在床邊,張開手掌,琥珀色的環石正躺在他的手心之中。
「你跑去……為什麼?」尋尋看著環石,淚水已在眼眶打轉。
「妳曾經說過妳小時候身子弱,多虧了這個環石。」項子忌親手替她戴上,沙啞道︰「瞧!它才一離開妳,妳就發燒了三天……」
他話還未說完,尋尋就撲上前抱住他的脖子,一張濡濕的小臉貼著他同樣濕潤的發鬢,粉拳不斷擊打他的肩膀。
「大笨蛋!大笨豬!笨死了!笨死了!這麼晚,雨又下這麼大,山壁一定很滑,萬一你摔下來怎麼辦?萬一你著涼了怎麼辦?我一個人生病就夠了,不要你陪!」她對著他的臉又親又罵又吻,簡直混亂得一場糊涂,只差沒把鼻涕糊到他臉上。
項子忌則緊抱住她,深怕她會消失似的。
「妳受了驚嚇,又病得這麼嚴重。」他的聲音因充滿了感情而粗嗄。「我害怕……失去妳。」
「我也害怕……我要你留下來,好好活著,就算不為我,也該為了虞貞。」她無助地摟著他。
「我會留下來。」他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執起她的臉,認真地道︰「不僅為了虞貞,更為了妳。」在忠君與愛情的掙扎下,他自私地選擇了愛情。
「真的?」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滴落。
「真的!」他承諾道。
她用力擰了自己的臉頰,好痛!她不是在作夢!
「妳做什麼?」他拉下她的手親吻著,女孩子不是都挺注重自己的臉嗎?瞧她把自己的臉頰?紅了一塊,教他看了心疼。
「我太高興了,我要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
「絕對不是。」
他吻住她臉頰紅腫處,一路細啄,最後貼上她紅艷的雙辦,她柔軟的身子緊貼住他的,兩人的體溫彼此交融。
然後,尋尋抵著他的嘴格格笑了起來。
「笑什麼?」他捏她的俏鼻,在如此柔情的時刻,她竟笑成這樣,實在有夠侮辱人!
「萬一把病傳染給你就不好了。」她伸手模了模他仍在淌水的發楷。
「這話似乎有些言不由衷,一點誠意都沒有。」他逗她,她帶笑的表情實在太沒說服力了。
「我笑是因為你的胡髭刺得我好癢……」她拉下他的頭,將臉湊上去在他臉上摩擦一陣,然後笑道︰「那我繼續傳染好了。」說完,主動獻上了她的唇。
項子忌輕嘆一聲。
當她扭頭走出墓室的那一刻起,他才真真實實正視自己對她的感情,原來她對他而言,早已是那麼重要,他已經無法忍受沒有她。
他愛她的笑、她的淚、她的固執、她的善感,還有異于常人的古道熱腸,老天爺!他甚至愛她那股黏人的勁兒。
他愛她的一切!只是他一直不敢去承認罷了!
他很高興他不再是單獨一個人,因為他要定了她。
他的尋尋。
第九章
尋尋驕傲地發現,自己除了是個盜墓奇葩之外,根本就是賣茶天才。
病後恢復女裝的尋尋,此刻正穿著秋娘的衣服,在店前招呼客人,鎮上的男人們因耳聞秋娘店里有個標致的美人,都紛紛前來一探究竟,使得秋娘的生意大好。
可是,尋尋很納悶這些人的眼楮是不是都有問題?因為前來的客人中,竟沒有半個人認出她就是那個數天前讓他們津津樂道的「饅頭英雄」,甚至還有人要為她做媒呢!真是離譜!
不過這種情形不可能再有機會發生了,項子忌也不會允許它發生。
因為這些天來,每次只要她出來幫忙秋娘店里的生意,項子忌一定都會跟出來「坐陣」,用他那雙殺死人不償命的目光,瞪死那些膽敢找她攀談的男客倌,更或甚者他會直接把她拖回小牙房里,強迫她躺在床上乖乖休息。
蘊涵在他溫柔體貼之下的,是一份專制強烈的佔有欲;根據秋娘的說法,這是一個男人在真正愛上一個女人的時候才會有的行為,她不曉得對不對,只是這會使她聯想到阿爹和阿娘之間的情形。
「尋尋,妳身體才剛好,還是進去休息休息,順便陪陪子忌吧!他的臉色不太好看!」秋娘推她進入內房。
尋尋聞言不禁嘻嘻笑了起來。
「他可能又不高興我出來「拋頭露面」了吧!」她打趣道,心中泛起一絲甜甜的滋味,哦!她喜歡看他吃醋的樣子,那代表他很在乎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的氣色不大對勁哦!會不會也受了風寒?」
「有嗎?」她遲鈍地想。也對哦!她已在店里忙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出來找她,是有些奇怪。「那我進去看看好了。」
她匆匆往小牙房間奔去,一進房就看見項子忌坐在床緣倚著床柱閉目養神,小牙則在一旁安靜地練著項子忌教她的小篆。
她躡手躡腳地接近他。
「子忌?」她坐在他身旁喚他,發現他的唇色有點不對勁,鼻息很淺。
沒有反應,他睡得很沈。
「項叔叔好像很累的樣子,睡得很熟,我剛才叫他,他也沒听見。」小牙天真地說道。
尋尋仔細審視他的臉,突然有股不好的預感,她直覺他脖子上好像少了什麼,怪怪的,但她也說不上來。下意識也模了模自己的脖子,她立即觸到那條綁著環石的紅線。
然後,尋尋像被雷打到似地跳上前,直翻他的衣領,想證實自己的猜測。
「那顆石頭呢?怎麼不見了?收到哪去了?還是掉了?」她急了,確定他脖子上空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