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孟霆驚訝不已;梅老是會冒出一些令人抓不到重點的話,不曉得自己何時才會習慣她這種非直線式的思考。
「不是有一句成語叫「食言而肥」嗎?你今天說話不算話,小心你食言的後果,變成越來越胖。」梅又是一副認真的模樣。
天啊!郁孟霆簡直快笑出來了,但他還是努力維持「怒顏」。
「我不會中年發福的,因為我沒有生氣,我只是擔心。」
听到孟霆口氣軟化,梅也不禁愧疚自己的任性。「對不起嘛!我不是有意要讓你擔心的,只是……悶在家里太無聊了……而你又那麼忙……所以……」
「你不用道歉!是我疏忽了你。」郁孟霆緊緊的抱住她,幾乎讓梅喘不過氣來。許久之後,他才放開並捧起她的粉頰,凝視著她說︰「答應我!以後不許一個人去那種地方。」
梅還來不及反應,孟霆隨即給了她一記深情纏綿又溫柔的長吻。
「對了!你今天有沒有看到那匹「五月花」,它真是漂亮,不是嗎?」梅突然想到什麼似地,一把推開了孟霆。
孟霆點頭表示同意。
「不曉得騎上它的感覺如何?」梅笑得賊兮兮的,眯成半月形的眼楮正露出頑皮的光采。
「停止你腦袋里正在想的,我不答應!」
看穿這丫頭的心思比吃飯還容易。
「為什麼?」梅嘟著嘴問。
「因為你可能會跌斷自己的脖子!」
「哪會那麼慘!我甚至連馬「屁」都還沒拍過呢!」
郁孟霆忍不住大笑,梅的國語真令人匪夷所思。
「如果你拍拍我的「馬屁」,我可能會考慮讓你拍拍馬的。」
「真的?你真的會帶我去看「五月花」,拍拍它的?如果我拍你馬屁的話?」
雖然她還不太了解這馬屁是如何拍法。
瞧她一臉認真,郁孟霆笑得更加開心,逗弄他可愛的小妻子是天底下最有樂趣的事了。
「當然!」
「你真好!」梅整個人撲了上去,自動送上她嫣紅的朱唇。
郁孟霆終于收起了笑聲,忙著應付接下來發生的「狀況」──他不得不承認,他的小妻子「拍馬屁」的功夫實在讓他難以招架。
第八章
「你要帶我去哪兒?」梅興奮地問。
難得孟霆偷得浮生半日閑,帶她出來透透氣。
「給你個驚喜!」孟霆答。
「為什麼我們不坐黃包車?」梅問道,坐汽車讓她覺得想吐。
「因為坐黃包車我就不方便這樣……」孟霆立刻攫獲她的唇,熱情的獻吻。
天!今天她的老公看起來特別迷人又英俊,尤其是換下平常較嚴峻的一身西服後。
「你今天穿的衣服很……有趣,我從沒看你穿過。」
「有趣?」這是他听過最怪異的「贊美詞」。
「這就是人家說的長袍馬掛嗎?」
孟霆點頭算是回答。
「我覺得加條白圍巾會更好看。」梅開始發表她身為設計師的意見。
「還沒冷到那種程度!」他捏了捏她的鼻子。這幾乎成了他對她的寵溺動作。
梅格格笑了起來,像個孩子般膩在他懷中。
「到了,下車吧!」
他們來到一座精巧的獨棟宅院,一位老婦帶領他們進入屋內。
「你們請稍後,我請小姐下來。」
待老婦走後,梅忍不住對著孟霆咕儂道︰「你怎麼不告訴我要做私人拜訪,害我穿得這麼……不正式。」
「別擔心,你怎麼穿都是最美麗的。」
他習慣性愉香她一記。
「看來傳聞果然不假!」相當好听、自信的聲音自他們身後傳來。「今天怎麼有空來?」
這對夫妻果然是如膠似漆。
「我特地帶梅來認識你,她可是久仰你的大名,每天都在我耳邊提起你。」
「哦?」玫瑰微笑地打量緊偎在孟霆懷中的美人。
「梅,她就是玫瑰!」孟霆介紹道。
梅也同樣地打量著玫瑰,真是人如其名──多情又帶刺……危險的嬌艷……她的美帶有自我防御,但她的眉宇間卻又泄漏了她內心哀愁的秘密……
但,玫瑰始終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她?
「啊?」梅突然大叫,她想起來了!「「五月花」?」
難怪梅一時之間想不起,今天的她一襲鮮紅色旗袍,頭發高高綰起,極盡哀媚與啊娜,與之前中性的騎馬裝束和披瀉的波浪長發完全不同的風味展現。
「什麼?」玫瑰不解的看著興奮莫名的梅,然後詢問似地轉向孟霆。
郁孟霆微微聳聳肩,莫可奈何的解釋︰「上回梅女扮男裝去跑馬廳賭馬,結果「五月花」為她賺了四萬塊現大洋。」
「原來!那個看似多金的花花大少就是你。孟霆,你可娶到了寶!」玫瑰微挑柳眉,朱唇笑出一個漂亮的孤度。
「的確!」孟霆一陣驕傲的大笑。
他們在客廳坐定後,悔追不及待的問︰「玫瑰──你騎馬的技術真好,你是怎麼辦到的?」
「騎馬只是我發泄情緒的方式罷了,參加賽馬也純屬玩票性質,不過也必須花點功夫學習才行。」
她當然不能告訴梅,賽馬也是她獲取情報資訊的方法之一,但孟霆明白。
「听到了吧!騎馬不是說騎就騎,很危險的!」孟霆慎重其事的告誡。
梅嘟著嘴向玫瑰抱怨︰「他的脾氣頑固得像頭驢!」
玫瑰突然全身一震。
他的脾氣頑固得像頭驢!
她也曾經說過這句話──不過是針對龍威說的,但她卻沒有那個福分去擁有梅所擁有的幸福。
「真羨慕你們!」她不自覺地透露了心聲。
「玫瑰……龍威很擔心你。」孟霆察覺到玫瑰心情的轉變。
「是嗎?」玫瑰心里不能斷定,她必須藉助另一個人的力量來肯定。
「嗯,我該不該……」孟霆小心地試探著。
「不,別告訴他任何有關我的事!」玫瑰急急說道。
「他總有一天會知道的。」孟霆定定的望著玫瑰,他實在很想推她一把。「龍威已經起疑了,以他的人脈和能力,他遲早會查出真相。」
「他總會再離開上海,回到香港去,不是嗎?」玫瑰顯得有點倉皇與空洞。「況且……我還沒準備好面對他……我的能力還是不是……」
「你到底想證明些什麼?」孟霆激動的說。「你和龍威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當年在香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發生了什事?玫瑰自問著。
這是她不想也不願去回憶的一段往事,卻又是偏偏常盤旋在她夢中,揮之不去的。這六年來,她努力安排規劃自己的生活,暗地里默默地搜集一些情報並請孟霆輾轉提供給龍威。但幾次與龍威相遇後,她的生活步調幾乎就這麼亂了,矛盾的掙扎束縛著她,好緊……好緊……
面對多年好友的關懷與詢問,玫瑰終于娓娓道出一切──
「當年我和龍威並不是協議私奔。事實上,是我擅自買了船票,追到碼頭哭著求他帶我一起走。但是,萬萬沒想到我的眼淚到頭來竟差點讓龍威賠上了一條命。」
「怎麼說?」梅和孟霆幾乎同時間道。
「龍威的脾氣雖然硬,但他卻最怕我哭,所以,他當然是無法拒絕我的要求。可是你們也知道,龍威是受到洪幫堂主的賞識才前往香港闖蕩的,帶著礙手礙腳的我,自然使他受到幫內弟兄的嘲諷,雖然當時我只是單純的想跟在他身邊照顧他,絲毫沒有想過這或許會影響到他的發展。不過,龍威並不在乎這些──尤其是那次意外的發生。」
玫瑰深吸一口氣,柳眉微蹙。
「不!不該說是意外,倒像是早有預謀的,因為那場街頭槍戰來得太突然,也太奇怪了。當時若不是我情急地跑出屋子去迎接龍威,龍威也不會為了保護我而中槍,他一定可以應付這突來的狙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