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她根本什麼都沒做!
但在眾人眼里她是最大的嫌疑犯,她的辯解有誰會听?
夏盈盈沿著馬路一直走,無神的眼瞳里滿是迷惘,視而不見地走過一盞又一盞的華麗街燈,听而不聞街上穿來橫去的喧囂車陣,雨停了,她的衣服濕了,雨又綿綿地下,浸透臉龐的是而還是淚?
學長假意來勸她,一臉和善,可是眼神卻深沉的可怕,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她還是順他的意,離開了。
因為……她不想害到敖風。
人聲突然熱鬧了起來,小販叫賣聲交雜,夏盈盈茫然的抬起眼,才發現自己居然不知不覺走到龍山寺。
雨勢沒有阻止來逛夜市的人潮,來往的人三三兩兩手牽著手,只有她孑然一身,什麼也沒有。
敖風,敖風……
靠著牆壁,她從站著,到蹲下;從看著人群,到垂下眼什麼也不理,不知不覺,夜漸漸變深……
她到底去哪里了?
凌晨兩點,敖風還開著車在大街小巷轉來轉去,不放過任何一個獨行的人、不放過任何一個像她的背影。
可是,他們都不是她。
從下午五點他沖出公司,先是回家,但沒看到她,那麼她還能去哪里?她與家人感情並不親,不可能跑回去,那麼,她到底還能去哪里?
連續找了七個小時,敖風愈找愈著急,幾乎想去報警了,偏偏手機在這個時侯響起來。
「不要吵我!誰都不準來吵我!」他開口大吼,然後掛斷電話,對方根本沒有出聲的機會。
不對,會不會是盈盈打來的?他連忙按下來電號碼。
呿!是岳非。
把手機丟到一邊,他繼續開著車穿梭在大街小巷,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敖風心里的焦急已快到達極限。
她到底在哪里?會不會遇到危險?有沒有吃晚餐?有沒有在哭?是不是膽小的一個人躲在沒人知道的角落,不敢見他?
哭?敖風靈光一閃,想起她唯一哭過的地方──龍山寺。
車頭一轉,他立刻朝華西街夜市開去。
凌晨三點半,就算是熱鬧的夜市也會變得冷清,龍山寺的門早已關閉,一切都顥得寂靜起來。
他開著車沿著附近繞,就在龍山寺側門旁的圍牆邊,發現蹲踞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沒有多想,他立刻踩下煞車,然後下車跑向那道蹲踞的身影。
她渾身濕答答的,臉蛋埋在曲起的雙腿間,動也不動,根本不知道面前站了個人。
敖風蹲下來,輕喚的語音有點顫抖。
「盈盈?」
她沒反應。
他等了一下,正打算再開口的時候,她忽然動了一下,緩緩抬起臉。
「盈盈。」看見她的臉,確定是她,敖風突然有種虛月兌的感覺。
她真的會害他短命三年。
「敖、敖風?」她依然是那種有點結巴的叫法。
「為什麼不說一聲就跑出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找你找了一夜,開著車跑遍大街小巷,擔心你沒吃飯、擔心你一個人是不是會遇上什麼危險,擔心得幾乎要報警了……」
夏盈盈嚶嚀一聲,累積了一晚上的淚,終于傾泄出來,敖風只能住口,慌忙摟她入懷。
「噯,別哭、別哭。」她渾身都濕透了。
「嗚、嗚……」
他擔憂的怒火還沒發作,她就已經哭成這樣,加上她狼狽的模樣,敖風哪里還舍得責備她。
「別哭,沒事了、沒事了哦。」他輕拍著她。
「嗚……嗚嗚……」她還是哭個不停。
敖風嘆了口氣,打橫抱起她回到車上,將駕駛座往後移,然後把她抱到身前。
淡淡的路燈照進車里,雨絲飄灑在車窗玻璃上,而她的淚,因為身上傳來的溫暖,漸漸止了。
敖風依然摟抱著她,知道她不再哭泣,卻不急著開口。
就這麼抱著她,平撫他找人找了一整晚的心慌,也平息他堆積的郁火︰她竟敢對他沒信心,轉身就跑,實在很欠「再教育」。
「敖風……」
「嗯。」腦里想著怎麼對她再教育,他應得漫不經心。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里?」躺靠在他懷里,不知不覺安了心,她閉上眼,更偎進他的懷抱。
「你說呢?」她居然還敢問,敖風不可思議地瞪著她的頭頂。「你不聲不響地跑掉,什麼東西都沒帶,當我回到辦公室沒看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著急?當我知道程勛又來找你麻煩,我有多擔心你?」
「你……學長……」听他的語氣,像是去找學長算帳。
「那家伙欠揍!」敖風哼了一聲,「知道你跑出來,我只想著找你,從傍晚找到凌晨,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幾乎找遍整個台北市,最後才想到你有可能來這里。」他的語氣頓了下,沉下聲道︰「盈盈,你真的讓我非常生氣。」
要是在這里還找不到人,他其的不知道該到哪里找了。
「對、對不起……」她抬頭,他卻點住她的唇。
「我不想听這三個字。」他的嗓音低沉。「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不等我回來,為什麼不說一聲就走?」
「我……我不想害你。」她垂下眼,哽著聲說。
「害我?」他不解的蹙起眉。
「都是因為找,你才會被人批評,他們……說得好難听……」她低著頭,沒看見他的表情。
「怎麼個難听法?」
「他們說……說……」她說不出口。
「讓我猜猜看。」他的音調很平靜。「嗯……說我偏袒你,說我縱容你,說我成了被蠱惑于指掌間的繞指柔,昏庸不明,甚至是監守自盜。說我這個資訊部的君王,因為你這個美人而要敗棄江山?」
夏盈盈愕然地瞪大眼,「你怎麼知……」發覺自己承認了,她連忙閉上嘴。
「我怎麼知道的?那還不容易。」敖風感到無趣地翻了個白眼。「從古到今,說到男人為了女人因私而忘公的形容詞,想來想去、挖來挖去不就是那幾句,憑公司里那群文學造詣不高、滿腦子豆腐渣、滿身銅臭味的「廣播電台」,還能想出什麼新鮮的詞語?」
呃,他把別人形容的好低級。
「你以為我會在意那些三姑六婆、四叔九公的無聊話?」
「你不在意?」他坦然的態度讓她好驚訝。
如果換成是別人,就算不在意,也會因為這種情況而郁郁不得志,但他沒有,連一絲郁悶都沒有,反而把那些說閑話的人罵了個狗血淋頭,批評得一無是處。
「我干嘛要在意?」要是他在意,早就去賞那些長舌家伙一人一拳了,只不過他不想浪費力氣而已。
「你不怪我嗎?」是她害他備受批評的。
「我誰都會怪,就是不會怪你。」他望著她,表情嚴肅。「盈盈,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會眼睜睜看著別人找你麻煩。你是我的女人,沒理由你被欺負,我卻不吭一聲,甚至站在別人那邊來指責你。」
「如果錯的是我……」
「一樣。」敖風說得毫不遲疑。「你是我的女人、我的未婚妻,也是我打算要共度一生的女人,不管你做了什麼事,我只會站在你這邊,幫親不幫理。」這才是他對她的偏私。
夏盈盈听得一怔,「可是……這樣很不明理……」
「明理要干嘛?明理也要看人使用的。如果面對的是一群卑鄙小人,跟他們講理簡直就是浪費唇舌,比愚公移山還蠢,不如直接開扁來得有用。」他只賞程勛一拳,還算客氣了。
夏盈盈瞠圓著眼,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
可是……這才像他啊!霸氣天成、一意孤行,雖然脾氣略縑暴躁,可是他的心卻很軟,尢其是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