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她絕然跳下崖的模樣,他就打從心底開始冒冷汗。幸好、幸好她完好無缺,在他懷中。
她心疼他,不惜在無名無分的時候就將自己給了他,也不曾要求過什麼;他怎麼能說她對他完全無情?
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尤其她根本沒有過任何男人。
想到這里,熾烈只覺得自己像個混蛋。
他又自責又後悔,就這麼守著她昏迷的容顏,不理會外頭慕容夫婦的談話,直到雲飛絮的那一句敲進了他耳中。
就在這時候,昏迷的水湄動了動,唇里逸出一聲輕吟。
「烈……」她緩緩張開眼,有好一會兒,她只是怔怔的望著眼前的一切,直到他的影像印入她腦海。「烈?」她似乎還沒清醒。
「湄兒,是我。」他回道,看著她的眼。
她抬手,又立刻縮回,猶豫了下,她再度怯怯的伸出手,直到真正觸踫到他的臉頰……他沒有消失,是真的存在。
「真的是你。」她綻出微笑。
「是我。」他握住她的手。
「我死了嗎?」是不是到了地府,所以閰王可憐她一片痴心,恩準他們相見了?!
「沒有,我沒死,你也沒死,我們都還活著。」
「活著?」她茫然。「可是我明明跳崖了──」
「是我救了你,沒讓你掉下崖。」在她一跳崖時,他立刻躍下,及時攬住她下降的身體,然後減緩速度,讓兩人平安著地。
「我不懂……」她搖搖頭,手扶著額際,覺得有些昏亂。
熾烈輕吻了她一下,扶她坐正後,再讓她依靠著自己。
「那天我被打落崖下,很幸運的被人救了;原本我想回去,但是因為我受了內傷、跌下崖的時候也受了傷,所以一直留在這里休養。等我的傷好了一點,就回到崖上;誰知道正好踫見你跳崖。」熾烈很簡短的說明。「你怎麼那麼傻?萬一我沒有去,你掉下來是必死無疑的,你不知道嗎?」
「我不在乎,只要可以見到你,我什麼都不管,死了也沒有關系。」她急切地說,轉身抱住他。「烈,我不要失去你,你答應過要陪我一輩子的,你不可以食言;如果失去你,我寧願死──」
「別胡說!」他點住她的唇。
水湄望著他,低聲的請求,「烈,不要再離開我,也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湄兒……」
「原諒我隱瞞了你,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真的沒有下毒害你義父,是你的義父──」她喋喋不休的解釋,他的頭卻愈來愈低,然後封住她的唇。水湄輕閉上眼。
他細細的吻著,完全不帶任何一絲強迫與霸氣,只有無盡的憐惜。
她已經為他受太多苦,不需要再多了。
「什麼也別說,我都明白。」熾烈在她唇畔低語,「你在崖上的自言自語我都听見了。」
「真的?那你不再生我的氣了?」她張開眼,好惶恐地問。
「不生氣了。」他點頭承諾,看著她的淚滑下眼眶。「湄兒?!」
「我沒事。」她飛快想抹去淚水。「我只是……只是太高興了……」
「傻湄兒!」他溫柔的幫她擦去淚珠。「湄兒,你不怪我嗎?」
「不怪。」她很快搖頭,遲疑地說︰「是我先隱瞞了你,你會生氣也是應該的;只是以後如果我不小心再惹你生氣,你不要再趕我走,給我解釋的機會、試著相信我好不好?」
「好。」熾烈點頭。「我絕不會再那樣對你。」
「也不要嚇我。」她想到了他被打落山崖的那一幕。「不要再去和別人做什麼生死決斗,我不要失去你,不要!不要!」
她連連喊著,雙手抱緊他,好怕他會消失。
「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你,也不會再和任何人決門。」除非是為了保護湄兒。
「烈,我好愛你,如果沒有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她的臉埋在他胸膛,無助的聲音里滿是哽咽。
「我知道,我也是。」他也不能忍受再一次失去她。
知道自已被義父欺騙,又錯待了她;為了身分上的對立,他們兩個都在生死邊緣走了一圈,該夠了。
既然大家都認為他死了,那麼,他就真的消失吧!
「湄兒,我們離開京城吧!」他擁著她說道。
「離開京城?」她抬起頭。
「義父救了我的命,那麼我死過一次,也算還了他的恩情。留在這里,我們兩個只會成為權利門爭下的棋子,也許哪天又會再經歷一次生離死別;既然所有的人都認為我們死了,我們不如就此離開,只要你不嫌跟著我日子會過得清苦、粗茶淡飯的──」
「當然不會。」她連忙應道,「烈,你真的願意放棄這一切?」京城有他努力得來的地位與名聲呀!
「那些都比不上你。」他望著她,眼里有著深深的感情。「地位和名聲並不能保證什麼,可是歸于平凡,我們就能擁有最美好的幸褔;就像那對救了我們的夫妻一樣,餐風露宿的游山玩水,只要兩人在一起,何嘗不是一種逍遙和幸褔?」
水湄幾乎不敢相信,不久以前,她還傷心的想追隨他到地府;現在他卻打算和她雙宿雙飛,遠離所有紛爭。
「湄兒,我們一起離開這里好嗎?」見她久久不語,他擔心的再問一次。
「好。」水湄含淚應允。「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過什麼樣的日子;我不怕苦,只要能永遠和你在一起。」
沒有什麼比得上相愛的兩個人決意相守的那份心意,能全心全意為心愛的人付出,就是一種幸褔。名呀利的,從來只是帶來更多的紛爭,不曾給過任何人快樂的保證。
「等你的身體好一些,我們就離開這里。」熾烈說道。
「嗯,不過在離開之前,我們應該去和兩個人道別。」
「兩個人?」
「狂劍和月靈。」
「也對。」熾烈點點頭。月靈一向關心他,是該讓她放心。
「你知道嗎?我想,狂劍和月靈早就認識……」自己的事情解決了,也該關心一下別人。
她希望他們兩人也能得到幸褔。
敖注︰有關三少的情事,請見禾揚真情系列《痴愛狂情》。對慕容家六位公子的情事有興趣的,請見禾揚真情系列(慕容情史)系列書籍。
尾聲
寫完《夜魅》的時候,是在最熱的夏天。
今年的夏天特別奇怪,還沒過端午就先有台風;整個七月台灣附近更形成諸多台風。
先謝謝一些讀者對千水的關心,雖然某台風選擇從花蓮上岸來台觀光,但是千水很幸運,沒被台風掃到;希望大家和千水一樣平安。
最近千水依然很忙,老實說,「搬家」這件事真不是人該做的。
在搬家之前,光是整理東西、分類裝箱,就把人累得半死,然後還要克難的以機車載著一箱箱東西到新家──幸好千水沒搬得很遠,要不然真的要被太陽曬死了。
再來,是搬家後的整理。
以前千水從來沒覺得自己的書很多,別人這麼說時千水還便拗的否認;但是搬家的時候,千水完全體會到書的苦,又重又多,搬得兩只手差點罷工投降,樓梯爬上爬下,兩只腳也快變成不是自己的了。
記得小時候搬家,爸爸媽媽像兩個神力超人,所有家當外加小孩,一次搞定;而長大後的千水,光是整理自己的東西就快要不行了,哪還顧得到其他?怪怪,難道這是當爸媽和當兒女的不同?
突然之間,千水更崇拜自己的爸爸媽媽了。
在搬家這麼忙的時候,千水開了個新系列,寫得上氣不接下氣;然後又自找麻煩的辦了電子報,幸好電子報有別人幫忙,不然千水真的是怎麼累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