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知道?」她打斷他的話。
他往前湊近幾步,鬼祟地壓低聲道︰「是本王府上的奴才路經蓮湖時,偶然所見,本王知道後也吃驚不小,唉,九弟他真是——」
藿香卻只淡淡地後退了一步,「你不必說了,我不相信。」說罷,徑自轉身往回走。
「藿姑娘!」王急得沖過兩位侍衛擋在她前面,「你千萬不要以為本王是蓄意挑撥離間之人,我真的是一片好心吶!你若不信,不如跟本王前去親眼見見,如何?」
豈料他話音剛落,就有一柄短劍抵在他的脖頸處。
月光下,劍身閃著森森寒光。
他嚇得打了個哆嗦,「你你你……你這是何必?」
她微眯起眼,一股隱隱的殺氣攏上俏麗的眉梢,「我跟小天怎麼樣是我們自己的事,你是他的六哥,為什麼反而存心想來誣蔑他,拆散我們的感情?」
「我說了,本王絕非蓄意挑撥離間之人!」聞到她靠近過來那股迷人的體香,王色心一起,咬咬牙就豁出去了,「那是本王知道藿姑娘的性情,你們月雅族的女孩子想必都是眼里容不得沙的。這事全賴九弟不好,唉,男人嘛,雖說風流是天性,可他既然有了藿姑娘,實在不該再——」
「你——」藿香清美無雙的臉龐在霎時浮現一絲蒼白,手腕微抖,一時不及收勢,劍尖竟又向里刺進稍許。
這下王可真見了血,疼得他咬牙切齒,拿手一抹,脖子上已沁出血珠。
她的心中閃過痛楚。她雖不信,可為何六王爺這樣信誓旦旦了。
「好,」她的雙眸變得盈亮,把劍往地上一扔,「你帶我去找他,我要親眼看到才相信。」
「藿姑娘。」王重和阮奔急忙攔下她。
兩個人又是互視一眼,急得俱以單膝跪地,異口同聲地拱手道︰「王爺有令,屬下兩人必須得死命保護藿姑娘的安全,絕不能讓你出半點差池。」
「讓開。」她只冷冷地看著他們。
王眉頭一皺,忙又道;「王重、阮奔,既然你們不放心,不妨一路跟著藿姑娘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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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破月現,一片清光照射下來,蓮湖上波平如鏡。
湖畔有一座亭子。
一陣夜風過,吹動亭中人的衣袂,散發一股說不出的瀟灑飄逸。
月白色的華貴袍服,修長俊拔的身形,藿香遠遠地看在眼里,扯動心弦,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
王在一旁偷瞧她的神情,心中有說不出的得意,「你看那人是否就是九弟?還有他身旁那位——」他故意用嘆息般的口吻說︰「藿姑娘,你不認識,那位便是千乘國的寶蘿公主。」
寶蘿公主?是和小天有欽賜婚約的那位公主?
她的心一瞬間有種裂帛般的痛楚,掌心也痛苦的蜷曲起來。
明月清輝下,亭中的兩道身影讓人看得真真切切,他們相依站在一起,面向湖心,似在觀景,公主柔若無骨,緊緊地靠著他,他伸手攬住縴腰……好一對璧人!
距離亭子百步之遙,居然還有一隊兵卒背向而守。
藿香眨眨眼,不願相信。
她緊緊地咬住下唇,神色淒茫。
王在她身旁嗅著幽幽的香氣,只覺心蕩神馳,迷得快失了魂魄,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趕緊又惡毒地道︰「依九弟的性子,招這些兵來,是怕跑出不相干的人來擾亂,敗了他的興致。」
他的話果然收效,藿香的心中更痛。
王得意地加緊搜索枯腸,還想再說些什麼,身旁的人兒卻忽然掉頭,冷冷地離去。
他情急地追了幾步,但一瞧見夜色中護在美人兒身後的兩大侍衛,只能悻悻地停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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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辦成之後,琮王馬上來到王府。
「六哥。」他那一雙細長的鳳眸眯成線,笑得活似渾身都輕了三斤,「小弟真是托六哥的福了。」
王昨夜卻是輾轉難眠,當下半妒半羨地瞅了他一眼,不冷不熱地道︰「你六哥我絞盡腦汁、費神費力,自己的好處沒撈到,倒先白白便宜了你這小子。」
一個小丫頭端著一碗參湯步進花廳,琮王連忙親自接過來,討好地遞到王手里。
王懶洋洋地啜了幾口,「怎麼樣,公主的滋味如何?」
「這個嘛……」琮王一掀袍襟,在一旁的錦緞交椅上坐下,湊過頭來,一臉婬邪的笑意,「不瞞六哥,寶蘿公主果真還是個處子,那味道……哈哈,我不說六哥自然也明白。」
王的妒意加深,繼續悶頭喝參湯。
偏偏琮王還不知足,又得意揚揚地補充,「六哥,真格兒說起來,公主的姿色雖比不上月雅族那小妞兒,可到底是沒開過苞的,不比那個早被九弟——」
他說著臉上閃過一絲嫉恨之色,不過轉而又心滿意足起來。
「六哥派人找來那藥還真厲害,公主在亭上只吸進一些迷煙,就什麼都認不清了。我遠遠瞧著月雅族那小妞兒離去,就叫那冒牌貨滾開,親自把公主抱到長樂樓上。」
「那是當然。」王沒好氣地道︰「那些迷藥是我兩年前派人從西域花重金購來的,不僅能讓人在轉眼間變得氣力全無、幻相百出,兼之還有催情的功效。像寶蘿公主那種雛兒,未讓人開過苞,更是半點抵抗力都沒有,只需用上些許就能乖乖就擒了。」
「沒錯,藥效發作,公主嬌笑起來倒也實在嫵媚得很。」琮王笑得益發得意,
「有那麼一刻,我瞅著她,竟覺得比月雅族那小妞兒還要勾魂。」
「勾魂?」王吃不著葡萄,只好冷笑,「她勾的是誰的魂?」
琮王一怔,「六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能有什麼意思?」王知道他這位七弟有些惱了,反而幸災樂禍地又道︰
「只不過讓七弟你……別得意忘形了。」
「六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琮王笑容僵在臉上。
「我問你,你和公主共赴巫山時,她口中叫的是誰的名字?你沒有情急之下,把自己的身分告訴她吧?」
琮王有些尷尬,「不瞞六哥,這場歡愛千好萬好,就是公主口中口口聲聲叫的全是九弟,唉!」他惱恨地道︰「本王還從來沒忍受過這樣的窩囊事!」
王卻放了心,扯起唇角,冷冷地說;「這有什麼可惱的?我們要的本來就是這效果。你別忘了,她若不是被下了藥,把你當成了九弟,你以為她會心甘情願承歡在你身下?」
琮王一听雖然心中仍有疙瘩,但一想到他們最終的目的,還是將那股不快給壓下,轉而也扯起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第八章
天光終于大亮,一輪旭日緩緩東升,萬千金線照進晨懷宮中,好似灑下一地的金鱗。
爆院中仍有太監和宮女們端著各色器物不停歇地來來往往。
太後昨夜剛就寢沒多久就突然胸口發疼,繼而被痰堵住喉口,一時之間竟暈厥了過去。當時在殿里侍寢的小爆女們嚇得俱是俏臉一白,慌亂地去稟明逸帝。逸帝其時尚在瑤光殿的南書房中批閱奏折,驚得連朱筆都幾乎把握不住了。
待瑄王聞詔趕來宮中時,二十幾個老太醫們已戰戰兢兢地為太後會診了許久。
「皇上。」一隊小爆女依次捧來供逸帝洗漱的東西。
逸帝憂心母後,昨夜和瑄王一起守候了一夜,此時才累得剛剛托腮淺寐,听到小爆女們的聲音,勉強洗了洗臉,在擦臉時,抬眼見到七八個太醫們從太後的臥寢中出來,急得把帕子一扔,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