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退縮,可是他不讓,教她脆弱的心無處可逃。
「我沒有、我沒有……」她送聲否認,他干脆再度吻住她。
「唔!」她瞪大眼,驚得全身無法移動,僵硬得跟什麼似的。
「你說謊。」他沉聲喊道,氣息拂在她唇上,「無情,你否認一次,我就這麼吻你一次,直到你肯說出真心話為止。」
「你?!」她無比驚愕地瞪著他。
水梵天忽然揚起一抹帶著邪意的笑︰「現在,我只是踫了你的唇而已,但接下來,我會真正吻你,吻進你嘴里,將我的氣味傳進你口中,然後——」
「別再說了!」她捂住他的嘴,臉龐不爭氣地紅了,眼里卻有抹受傷的狼狽,「我……我以為你會是個君子,可是你卻這麼侵犯我。如果我救你是讓你來欺負我的,那麼我——」
「無情,」這次換他捂住她的口,「我並不想侵犯你,你不會知道,我得多麼克制住自己才能不深深吻住你、索求更多。我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一個愛你愛到不可自拔的男人,我無法對自己所愛的女人始終保持君子的行徑。」
「愛我……難道能成為一種侵犯的理由嗎?」她輕聲地問。
「不能。」他沉聲否認,「戲不想侵犯你,只想保護你、與你相守一生一世。侵犯一個女人是男人最卑劣的行徑,但如果這是打破你冷靜面貌的惟一方式,我不在乎成為一個卑劣的男人。」
「你……不要毀了我對你的信任。」她全身顫動不休。
「如果能得到你、讓你愛上我,這何嘗不是一種好方法?」他平靜地說道。看著她顫抖不安,他的心里好疼,可是這比不上逼出她的真心重要。
他愛她呀,早已狂烈到回不了頭,存在心底的渴望是一定要得到她的回應。這份渴切,至死方休。
第五章
夜里,當水梵天與雪無情回到行宮,見一群忙亂的人全都松了口氣,但這口氣在見到君王身上的血跡、肩上的傷口時,再度轉化成無與倫比的擔心。不久,御醫被召進行宮里。
水梵天不讓御醫診治,將所有嘈雜的人全都趕出門外,只留內官服侍他沐浴包衣,同時也命人服侍無情將沾血的白衣換掉。
「王上,是誰襲擊了你?」末龍語氣沉重。
此刻,杜絕了所有人的宣揚與吵鬧後,水梵天換上一套干淨的衣服,與未龍在書房里談話。
「影子殺手。」
「影子殺手?!」末龍呼吸一窒,「王上,到現在你還不準備反擊嗎?」
「反擊,當然要。朕的血豈可白流?」水梵天冷笑,「既然他想一再挑戰朕的耐性,朕不介意下場陪他玩玩。」
既然有人已經等不及了,那麼他又怎麼能讓人失望呢?
沒有無情在場的時候,水梵天的狂與做更加毫不掩飾。本質上,他不是個會乖乖處在被動地位的人。一場仗,要雙方勢均力敵才打得起來,現在的「他」,想必是認為已夠資格與自己對抗了。
「王上,請不要以身涉險。」跟在水梵天身邊十多年,末龍太了解他的個性。水梵天可以不顧生命危險,親自去打一場生死之仗,但是水之國不可以一天沒有君王。看梵天的表情,末龍無法不擔心。
水梵天利眸一掃︰「你認為朕會輸給他?」
「末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王上該為水之國珍重,您的安危關乎全國上下的人民,不可不慎。」
水梵天頓時不語。
餅了好半晌,他才又開口︰「面對影子殺手,朕沒有必勝的把握。今天,影子陣法若非被無情所破,朕恐怕無法全身而退。」
所以,他要賭,以自己的命去賭,賭無情對他究竟有多少心。如果他賭贏了,那麼便可以得到無情;如果他賭輸了,那麼便是他命終之時。
「王上……」末龍臉色微變,既然沒有必勝的把握,王為何要涉險?
水梵天提筆在桌上寫了一封簡短的信,然後起身走到一旁,取出籠中的信鴿將紙條縛上,再將信鴿放了出去。
「傳朕的命令,不許將朕受傷的事宣揚出去。另外,明天辰時一到,輦車準時出發回宮。」由書房西邊的軒窗望出去,正對著的是無情的房間,此刻燈火已滅,她就寢了嗎?
「是。」末龍恭敬地頷首,對于王上的決定,他即使有再大的疑惑,也不能多說什麼;然而眼一抬起,卻正好看見水梵天望向窗外的眷戀目光。
「末龍,如果朕有萬一,立刻要仲天回國,他會知道該怎麼做。」水梵天交代道。
「王!」末龍摹然明白水梵天心中的想法。
在未尋著人時,王上可以為雪無情執著了五年,這份執著在見著她之後,只怕已轉變成非愛不可的堅持。想到這里,末龍心中不由得產生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雪無情的出現……究竟是水之國的幸運,還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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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里調完內息後,無情的思緒開始浮動。房里雖然沒有燈火,但房外的月光卻透過窗戶照了進來,光線延伸到她右手的無名指上,在與戒面相輝映時,突然閃過一道特殊的光芒。
無情並沒有注意到,但在低首望見戒指時,水梵天與她在林子里的那些對話突然變得清晰。
世間的七情六欲、貪嗔痴怨,不過只是過眼雲煙,不應該執著,但他卻偏執地一意孤行。
他強烈的佔有如同宣誓,對她的拒絕與各種理由不當一回事,一而再的宣告令她無法不將他的心意看得明白。
為了一場不經意的邂逅,他心心念念了五年,始終不曾放棄尋找她,這又是什麼樣的一種決心?執意要她對他的付出開始在乎。
如果她不曾回想起五年前的事、不曾記起他們之間有過的牽扯、不曾察覺過他付出的痴心,或許……
她閉上眼,悲哀地知道,她的心已不再平靜。
「動情是一件那麼令你痛苦的事嗎?」
空氣里忽然傳來的輕柔話語令無情驚訝地張開眼,一抹淡灰色的身影緩緩在她眼前成形。
「遠離人群可以讓自己不受外界所影響,但那種平靜真的是平靜嗎?」她再度開口,當女子縴細的身形完全呈現時,她身旁竟伴著一只全身覆著銀灰色毛皮的高大銀狼。
「你是?」
「我叫芸兒。」她回道,然後走向前,握住無情戴著戒指的右手。在她的手掌覆上戒指時,一道氣流順著兩人接觸的地方直竄入無情身體里,與她體內的真氣相融,打通了她窒礙的心脈。
「你?!」無情的眼眸因驚愕而張大。
芸兒笑笑,收回雙手。
「承受天劫雖然是你修行的見證,但卻未必真是你的劫難。無情,到現在你還不懂你的‘劫難’是什麼嗎?」
「我只想修行,不再受世間種種所羈絆。」無情輕聲回道。
一听見她的回答,芸兒如水的雙眸似乎覆上了哀愁。
「情,不盡然是可怕而傷人的,絕兒和修羅的相守相依、互不離棄,不曾令你感動嗎?」
無情點了點頭︰「我有感動,但那並不是我想要的。」
芸兒看了她好一會兒。
「也罷。」她轉身準備離開,那匹端坐著的銀狼也昂然站起。
「你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她特殊的出現方式、全身泛出的奇特氣息讓無情知道她絕非普通人。
在身影淡去之前,芸兒轉回頭。
「雖然我能打通你窒礙的心脈,但護身的法力還是必須由你自己再修行才能得回,好自為之。」
在身影消失時,芸兒彎攬住了銀狼的頸項,兩者明明迥異,相依的景象卻又無比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