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聲令下,才停下來歇口氣的眾人隨即又起身打理好轎子。
「皇上,方才我們由東邊行來,現在我們不如由西邊繞回宮吧,一來觀賞京城附近的風景,二來我們也可以多看看百姓們的生活,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寧王進言道。
皇上想了想。「也好,就請皇叔代傳朕的旨意。」
「是。」
寧王立刻出了廂房去周知眾人,然後獨自一人繞到附近的松樹園,見遠離了所有人,才打出暗號。
「王爺。」一道人影立刻從另一端暗處出現。
「你听著,待會兒皇上會繞由西邊的樹林回宮,我要你帶人先到那里埋伏好,听我的暗號行事,絕對不可錯失這個機會。」寧王低聲的交代道。
「是。」人影應完倏地消失。
他的心願就快達成了。想到這里,寧王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完全沒注意到,暗里已經有人將他的計畫金听了個仔細。
***
一听到皇上要繞由西邊回宮,跟隨前來上香的聚官員全嚇了一跳;沒听過皇上也愛游玩啊,怎麼今天卻變了性?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也可以順便放松心情,所以回去的一路上,他們走走停停,每個人臉上都有笑容。
「朕怎麼從來不知道,在京城、這個朕所在的地方,還有這麼美的景致呀?」看著湖泊楊柳,自然的美景,皇上的心情也好的不得了。御花園美歸美,但每天游玩也會厭,更何況待在皇宮里,是何等的不自由哪!
「是皇上太過繁忙,否則這天下的美景,其實盡是皇上所擁有的,皇上何須感嘆?」一官答道。
皇上笑了笑。「就因為如此,朕才會感嘆哪。」人家少懷可是快把全天下給游遍了,而他這個一國之君,連京城都沒機會出去過。
他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眾所皆知,但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愈來愈覺得哀怨。
正確的來說,是自從知道嘯月是女兒身,少懷肯為她舍命,而嘯月也願一死以求得少懷的平安開始,他就開始哀怨了。
此刻,他們停在樹林的一處濃蔭下休息,眾人喝著自護國寺帶出來的平安水,吃著干糧,享受和風拂面的清涼。然而這陣輕松宜人的氣氛,卻漸漸透出一些不尋常。
涼風再度一吹,忽然听見一聲嬌喝。
「來人,撒!」
群島驚飛、葉隨風動,一群黑衣人自樹林暗處飛升而起,順著風勢,一陣幽香飄散而來,站立的禁衛簞個個倒下。
「怎麼回事?!」皇上驚嚇站起,卻在聞到那一陣香味時,感覺到自己的四肢發軟而再度坐下。
黑衣人蜂擁而來,幾個沒在第一時間內倒下的禁衛軍,也立刻讓黑衣人奪去了兵器;清風拂過。一整片樹林里的人幾乎全倒下。
「你們是誰?」皇上看著為首的黑衣女子問道。這陣香氣是種讓人使不出力氣的迷藥,但所有人的神智都還清醒著。
黑衣女子根本不理他,直接走向依然立得穩穩的寧王。
「王爺,現在要怎麼做?」
皇上再度驚異得不能成語。「皇叔,你……」
寧王沒有理他,逕自下令︰「將皇上以及眾文武官全押到木寨關起來,至于這些禁衛軍,全部殺了,一個也不留!」
「是。」
黑衣人分成兩批,一批帶著人走,一批留下準備殺了這些禁衛軍滅口;皇上心痛的看著那些禁衛軍。
他的臣民就在眼前,即將遭亂臣殺害,他身為一國之君,竟然無能為力……「皇叔,朕不許你殺他們!」
寧王一陣大笑。「皇上,你以為現在這里還有你說話的余地嗎?我可不是你那些忠心的狗臣子。」
就在皇上面前,他直接拔刀殺了一名禁衛軍。皇上情急的想沖上前,結果卻力不從心,反被身後的黑衣人打昏。
眼前一陣鮮血紛噴,是他昏迷前最後的印象。不知道失去知覺多久,他才忽然又醒了過來。
皇上睜開眼,看見一個全然陌生的房間,房內的物品極其簡陋,像是臨時搬來架設而成。他掙扎著起身,發現門外已被落了鎖,他移動至窗前,也是同樣的情形;自屋內望出去,門口還有兩名黑衣人把守著。
「王爺,現在下一步呢?」遠遠的,他听見一名女子的聲音。
寧王想了一會兒。「現在,有皇上和朝中一半的文武官員在我手上,我們算是有些籌碼,但是要說勝算卻不大;可惜這批官員都是朝中不重要的小闢,否則本王一定能夠在這次事件後稱帝。」
听著寧王的言語,花艷姬並不關心這些。「王爺,慕容少懷和嘯月呢?」
「他們早被皇上下令關入大牢,只等著被判死刑;他們兩人現在已經不足為患,我們還是共謀大事要緊。」
「王爺,艷姬什麼都不希罕,只要他們兩人的命。」她冷著聲道。
「本王明白。你想報殺夫之仇,本王一定會讓你達成目的,若是本王稱帝,你想要任何人的命,本王都可以應允。」寧王保證道。對于慕容少懷與嘯月,他也是亟欲除之而後快。
「謝謝王爺,也請王爺莫要忘了今日的承諾。」
「本王不會忘。」
他們兩人邊走邊談間,已來到房間門口。
皇上趕緊走到床上裝作剛醒來的模樣;門一開,寧王與黑衣女子同時進門,皇上一看見他們立刻怒目而視。
「皇上,這一覺睡得可安穩?」寧王問道。
「哼,你想造反嗎?」挾持天子,這已經形同叛變的行為,更何況他連眾文武官員一起囚禁了,還……將已無反抗能力的禁衛軍們全部殺光,一個都不放過。
想到那些慘死的人,皇上的表情既哀又痛。
「哈哈……皇上何須如此氣憤,只要你願意答應我所說的條件,我保證不再傷害任何人。」寧王說道。
皇上看著他問︰「你究竟想做什麼?」
寧王舉步走至他面前兩步遠,「多少年了,我等的就是這一天,得到我夢想中的權與勢。」
「你想篡位?」他不該太過訝異的,若不是存著二心,有誰會伙同一群殺手做這種擄人的事?!
「雖然不是我預想中的答案,不過情況相近;總而言之,皇帝之位確是我的目的。」寧王應道,「念在我們是叔佷的份上,只要你乖乖照我的話做,我當然也會給你一個封邑、一個王爺封號,讓你終生吃穿不必愁,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你作夢!」皇上怒道︰「要朕妥協,除非朕死。」
寧王挑了挑眉。「想死,還不容易嗎?但是現在我還不會讓你死。有你在我手上,不怕在朝中那些人不肯臣服于我。」
皇上怒極反而冷靜下來。「皇叔,為什麼這麼做?朕並沒有虧待過你。」
「你以為只要你略施小惠,所有人就該全部听你的嗎?皇上,富貴權勢誰不愛,而我為什麼得屈居于你之下?你甚至還放任慕容少懷將我唯一的愛子發配充軍。若不是先帝早亡,現在這些事都不會發生;要我這個年近半百的叔叔去听命于你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倒不如我取你而代之。說什麼安內、維和,那根本不能讓各異邦信服,如果沒有強大的武力作後盾,怎能將我朝推向更興盛的頂端?」寧王說得頭頭是道。
「不能安內,何以攘外?」皇上只回答了這麼一句。
戰事是非不得已的手段,否則誰願意拋家棄子、冒著生命危險上戰場?!而皇叔竟然狠心的以為這是應該;讓人民顛沛流離、飽受戰亂之苦豈是為君之道!
「不必說那麼多,」寧王根本不想听他說什麼。「只要回答我,肯不肯寫下詔書將皇位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