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師父。」曲悠喊道。「我是在出谷之後才認識少凌的,出谷的事根本與他無關,師父若要罰,罰悠兒一人就好。」
「你!」巫蘭無法置信。「你居然為了一個外人,連為師的話也不听了?」
佟羚見機又出聲。「師父,就算曲悠師妹出谷的事與慕容少凌無關,但慕容少凌帶著師妹日夜同行,說不定他早就將單純的師妹騙得團團轉──」
「沒有。」曲悠低呼道。「羚姊姊,你怎麼可以這麼含血噴人?離開玉龍谷的我對世事根本一無所知,若不是少凌救了我、又幫助我,曲悠早就沒有命了!羚姊姊,你怎麼能說出這麼過分的話?!」
羚姊姊不喜歡她、不讓她回谷,這些她都可以忍受,但唯獨不能忍的,是她污蔑少凌;就算記恨,她也不該存心置少凌于死地,一旦師父生氣,少凌的命就難保了。
佟羚不理會她,繼續道︰「師父,為了玉龍谷的聲譽,為了師妹的清白,我們不能讓慕容少凌就這麼毫發無傷的活著。」
見師父眼中出現殺意,曲悠心一驚,立刻站起來護在慕容少凌的身前。
「師父,您不能傷害他,他是無辜的;所有的錯都是悠兒一個人犯的,您若要殺,就殺我好了。」
「曲悠,你讓開。」慕容少凌握住她的肩。「我相信令師是明理之人,不會濫殺無辜。」
「可是……」曲悠回望著他,眼里有著無盡的擔心。
「相信我,不要擔心。」慕容少凌以沉穩堅定的眼神看著她,給了她信心。
曲悠咬了咬下唇,緩緩退開。「我相信你。」
巫蘭怒目看著他們。「悠兒,你不听師父的話,卻寧願順著他?」
「悠兒不敢。」曲悠看著師父,一臉為難。
「那你為什麼幫著外人?」
「師父,是悠兒犯的錯,不該由他人來承擔;更何況玉龍谷中的事,本就不該扯上外人。師父,您教過我,對于自己做過的事要勇于承擔,悠兒記著,從來不敢忘。」
「你……好、好,師父才閉關半年,你就變得不再听師父的話,這證明出了玉龍谷,只讓你學得目無尊長;既然你心中已無我這個師父,那麼我留你這個徒弟何用?」
「徒兒沒有。」曲悠流了淚。「師父,悠兒絕對沒有不尊重您的意思;您是悠兒的師父,也是養育悠兒長大的父母,悠兒對師父絕對沒有輕視之心。只是師父,所有的錯都在悠兒一個人身上,悠兒懇請師父不要怪罪他人,應該受懲罰的人是我,不是少凌。」
巫蘭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徒兒。「你私自出谷的事,為師的還沒有做出懲戒,你又幫著外人與我作對;這樣的你,心里當真還有為師的存在?」
「有。」曲悠肯定地回道。
好一會兒,師徒倆就只是這麼對望著。
「曲悠,我沒事的,別哭了。」慕容少凌扶過她的面容,掏出手絹拭去她臉上的淚痕。「我不希望看見你流淚。」
「少凌……」她低喚。
「慕容少凌,納命來!」
巫蘭一聲大喝,揮揚起拂塵,立刻朝慕容少凌直劈而來,慕容少凌若閃開,這猛烈的一擊就會落在曲悠身上,避無可避,于是慕容少凌以雙掌握住拂塵,硬生生接下這一招。
「喝!」巫蘭再施力,慕容少凌立刻嘔出鮮血,但他仍不肯松手。
「少凌!」曲悠驚喊。
巫蘭右手一收,左掌立刻又至,慕容少凌頂著紊亂的內息再度出掌與巫蘭相擊,兩人都退了數步。
「少凌、少凌。」曲悠扶住再度嘔血的慕容少凌,為他受到的震傷驚心不已,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巫蘭退了數步後便站穩,隨即再度出招,慕容少凌見狀立刻推開曲悠,一心護著她的結果是胸前再受一擊。
「唔!」慕容少凌悶哼一聲,扶住胸口,鮮血立刻又自口中溢出。
「少凌!」被推開的曲悠才站定,立刻又想奔到慕容少凌身邊,才向前了一步,她已經被點住穴道。
連受了她毫不留情的三掌,他仍能立著身不倒下,慕容少凌的內功修為令巫蘭不得不刮目相看。
「悠兒說你救過她,所以今天我不殺你;但你任意帶走我徒兒,仍要付出代價。」
慕容少凌臉色蒼白,身體幾乎要失去力氣,他知道自己的內腑已受重創,但仍強撐著不肯倒下。
「曲悠有苦衷,請……前輩,別……為難她……」他勉力道。
巫蘭眼神一閃。
「我們師徒之事,你毋需過問;若你還有命,玉龍谷隨時候教。」她說完,挾起不能移動的曲悠。「羚兒,回谷。」
「是。」佟羚一听,立刻施起輕功跟上師父。
「少凌!」曲悠淒喊。
慕容少凌已無力追上。
「曲……悠……」吐出最後一句,受創的身體再不從心所欲,他只能潰然倒下,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被帶走。
巫蘭師徒三人馬不停蹄的趕回玉龍谷,一路上曲悠的穴道被制,只能任憑師父的處置。
少凌連受了師父三掌,他的傷一定很重。她知道他是想救她、為了護著她才受傷;她被師父帶走前勉強回頭看他一眼,卻看見了令她萬分心痛的一幕──他倒下了。
一向體貼她、照顧她的少凌現在受了重傷,她不但不能照顧他,甚至只能眼睜睜的看他倒地不起,連找人來救他都做不到……
想著,曲悠就覺得心都碎了。
一直等回到玉龍谷後,巫蘭才解開曲悠的穴道。
她隨即想往外跑。
「悠兒!」巫蘭威嚴的喝斥,俐落的攔住她。「你想去哪里?」
「我……」曲悠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想回去找那個男人?」
師父都說了,曲悠干脆抬起頭承認,「師父,少凌他受了重傷,我不能不管他。」
「為了他,你連師父都不要了?」
「悠兒……不敢。」面對著師父的強勢,曲悠無法反抗。
「既然不敢,就不許去找他,以後也不準你再提起這個人。」巫蘭獨斷的下著命令。
「可是──」
「沒有可是。為什麼違背我的命令擅自出谷?難道你不知道這是為師最重視的規矩嗎?」她轉了話題,嚴厲地問道。
「悠兒沒有忘。」她低聲道。
「那為什麼還要讓師父生氣?」
曲悠抬頭看了師父一眼,又低下頭。「師父,是徒兒犯了錯,請師父懲罰。」
「從今天起,你就乖乖待在谷里半年,好好反省自己的行為。日後,我不希望你再提起谷外的事,更不許你提起慕容少凌這個人。」
曲悠听著,卻沒有回答。
「听清楚了嗎?」巫蘭再問。
「我做不到。」曲悠搖搖頭。
「做不到?!」巫蘭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震驚不已。
才沒幾天,那人已經將曲悠的個性完全改變了嗎?以前唯師命是從的徒兒,現在居然敢明目張膽的違抗她,這教她怎麼能忍受?
第七章
第7章
「師父,求您讓我出谷,至少讓我確定他沒有性命之憂;在那之後,徒兒就任您處罰。」曲悠跪下求著,淚水盈眶。「師父,我求求您讓我去看看他的傷──」
「住口!」巫蘭喝道。「不許你再提起他。悠兒,別忘了你自己的身分,你是納西族的聖女,絕不可以跟外人有任何牽扯,你現在立刻忘了他。」
「師父,我……」曲悠搖搖頭。她不可能忘了少凌。
她的拒絕只令巫蘭更加震怒。「羚兒,把她帶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曲悠踏出房門半步。」
「是,師父。」
曲悠驚慌的抬頭。「不,師父,不要──」
「悠師妹,你還是乖乖跟我回房吧,別再惹師父生氣了。」佟羚虛假地道。「為了一個外人而惹師父生氣,這簡直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