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曲悠吃驚的瞪大眼。她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羚姊姊怎麼可以對師父這麼說?
「立刻走,我不想再看見你!」佟羚再度舉起劍逼迫她。
曲悠迫于無奈,只得帶著傷轉身離去。
大理,是雲南境內少數幾個繁榮的地區之一,慕容少祈曾因為絲綢生意的關系來這里走過一趟,在觀察後認為有商機,于是立刻下令規畫,在大理也成立了慕容世家的商肆,為慕容世家的產業再添一筆。
由于大理的民俗風情與中原類似,慕容少祈便由酒樓開始經營起,引進中原的美食與佳釀,結果廣受好評,賺得了大筆利潤,「廣成樓」也名聲遠播,每日賓客絡繹不絕。
一早開了大門才沒多久,廣成樓里已涌進許多食客。
「喂,你不能進去。」看見來者衣衫粗鄙,負責在門口招呼的店小二連忙攔住人,不讓他進去。
「為什麼?」慕容少凌停下腳步︰「酒樓不就是讓人吃飯用的嗎?為什麼我不能進去?」
「我們這里可不容人賒欠。」店小二講得很含蓄,但瞧人的眼神可輕蔑極了,擺明了就是拿他當要飯的。
慕容少凌似笑非笑地說︰「我都還沒叫東西吃,你怎麼知道我一定付不起?」
「我們這里客滿了。」店小二就是要找理由將他趕走。「這位「客倌」請改天再來吧。」
「等等。」慕容少凌喊道。「廣成樓的生意有哪天是有空位的嗎?」
店小二想了想。廣成樓的生意好得不得了,幾乎每天都是客滿,要找到一天讓「他」這種人上門實在挺困難的。
「小二哥,你還是讓我進去吧。」慕容少凌笑嘻嘻地就又想進去。
「不行不行。」店小二回過神,連忙又將人攔住。「我們這里可不容許叫化子上門,你立刻走,不然我讓人來趕你嘍。」
「叫化子?」他指了指自己。「我可不是。」
不是?店小二見他一身粗布陋衣的模樣,忍下住出聲諷刺。
「你也不瞧瞧你自己,衣服穿得破破爛爛,臉孔髒污,全身上下哪里看起來像拿得出錢的樣子?我們這里的東西可是很貴的。」說著,他還動手將慕容少凌往外推。
被推著往外退的慕容少凌一時不留神,撞到了身後的人。
「哎呀!」一道女聲輕呼。
「姑娘,你沒事吧?」他立刻轉身問道。
「沒事。」被撞到的姑娘頭一抬起,兩人同時嚇了一跳。
「曲悠!」
「是你!」
「嘿,我還得做生意,你快走吧。」店小二還在那頭叫囂著。
「怎麼回事?」曲悠不明白地問。
「沒什麼,只不過我想進去吃頓飯,這個店小二瞧不起我,認為我付不出錢而將我趕出來。」
「我有銀子,我們進去吃好了。」曲悠邊說邊拿出銀兩,店小二登時眼楮一亮。
「不,我們到別處去吃。」慕容少凌握住她的手,收起銀兩。
「呃,我們這里──」店小二想開口,卻被人給打斷了。
「像這種服務惡劣的店,想來食物也不會多好吃,我們還是到別處去吃好了。」慕容少凌帶著曲悠轉身離開。
店小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離開。發現有些路人在看他,店小二趕忙應了一句︰「哼,像你這種客人,廣成樓才不招待。」
說完,他轉身進入店內。
※※※
走了一會兒,踫到一個賣餃子的小販,慕容少凌買了餃子,帶著曲悠到一旁空著的桌椅坐下。
「你怎麼會來這里?」
「我……」曲悠才要回答,慕容少凌眼尖地瞥見了她手臂上裹傷的白布。
「怎麼回事?」他拉過她隨意包扎的右手臂,「為什麼受傷?」
曲悠眼眶一紅,想到佟羚的態度,她就委屈得想哭。
「別哭。」慕容少凌先出聲安慰,免得她的眼淚真的掉下來,「我們先吃完東西,然後再找個地方,我幫你換藥。」
「嗯。」她吸了吸鼻子,拿起筷子想吃餃子,但是受傷的右手不大听話,于是慕容少凌夾了一粒到她嘴邊。
「吃吧,你手受傷了不方便。」
曲悠依言吃下,忍住淚後,靦腆地朝他笑了笑。
他們兩個就這麼旁著無人地在大街旁吃了起來;吃完後,小販呆呆的接過銀兩,然後目送著他們兩人離開。
小販喃喃自語道︰「如果我娘子對我有那麼柔順的話,就天下太平了……」
※※※
「我先幫你重新上藥,其他的待會兒再說。」找了個人跡較少的地方,慕容少凌拉著曲悠坐了下來。
慕容少凌小心的拆開她手臂上的白布,然後取出隨身攜帶的金創藥,替她上完藥後,再重新包扎好。
「好了。」慕容少凌滿意地道。「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怎麼會受傷,又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了吧?」
「昨天晚上我沒有回去,羚姊姊很生氣,所以把我趕了出來。」曲悠心情低落地說。「我本來不肯走,後來和羚姊姊起了爭執,才會被她的劍誤傷;我進不去玉龍谷,只好又繞出來。」
哇,她的羚姊姊也太刁蠻了吧!慕容少凌咋舌。
「現在回不去,你打算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她老實地道。「我想先找地方待一陣子,等師父出關,再請師父讓我回去,就算會被責備也沒有關系。」玉龍谷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她從來都沒想過要離開那里。
「那還要多久?」
「大概……半個月吧。」
「半個月……」慕容少凌想了想。「這樣好了,在你師父出關之前,我們做伴玩遍大理吧。」她那麼單純,基于俠義精神,他當然不能放她一個人走,否則沒幾天她就被人拐跑了。
「這樣好嗎?」她期期艾艾地問。「師父一向不喜歡我們跟谷外的人太過接近……」
「我想,如果你師父知道你不是故意不回去,應該不會生你的氣才對。」如果是從小教養她長大的人,對她的個性應該很了解,甚至對她們師姊妹之間的心結,應該也有幾分明白。
思考了好一會兒,最後曲悠微微一笑。說真的,只有她一個人,她也會害怕,畢竟她從來都沒有獨自行動的經驗。
「嗯,那你要讓我跟著你,不可以把我一個人丟下不理哦,慕容大哥──」
「不要叫我慕容大哥。」他打斷她的話,糾正她的稱呼。
「那要叫你什麼?」她張大眼楮。
「慕容世家有六個兄弟,我排行最小,一般人稱我為「六少」。」瞧她一臉認真的听著,慕容少凌忽然有了逗弄她的念頭,他邪邪地接近她臉側,故意將氣息呼在她耳邊。「不過你不要稱我「六少」,那太生疏了;你直接叫我「少凌」,或者稱我為「凌」也可以。」
最後一句話,他甚至是貼近她耳邊說的,曲悠只覺得耳朵熱熱的、臉頰熱熱的,然後從頭到腳都熱熱的。
忽然間,覺得不安,一下子跳開好幾步遠。
「你臉紅了。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他裝出一臉無辜樣。
這……這是什麼情況?他的表情很正經、說的話也沒什麼不雅,但她就是覺得不太對勁。
是語氣嗎?
對,一定是他的語氣有問題。曲悠很努力的瞪他,並且希望自己的臉不要再繼續發熱。
「你的語氣不對。」她眨了眨眼,努力地表現出義正辭嚴的模樣。
他哪種……在人家耳朵邊吹氣的說話方式,好……好……好……
她形容不出來。
「我的語氣哪里不對了?」慕容少凌看著她漲紅了臉卻又找不出話說的可愛模樣,就覺得好樂。
他……他的表情太無辜了,無辜到有蓄意逗弄她的嫌疑;雖然反應不太快、但曲悠終于發現到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