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章
「我們這樣瞞著師父,好像不太好;你什麼時候才要向師父說明我們之間的事?」
羅帳內猶自彌漫著氣息,一只素手輕輕爬上男子的胸膛。
從兩年前她替師父辦事而認識他開始,他們的感情不斷加深,男人對她也很呵護,讓她願意將自己交給他。
只是……為什麼這麼久了,他卻對婚事只字不提?
男子沒有回答,因為他讓胸前的小手逗得心癢難捺,再度覆上那貝蜜色的誘人嬌軀。
「別!」女子阻止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男子壞了興致。
「你希望我告訴你師父?」
「當然。」女子露出冀望的表情。「我已經把自己給了你,當然希望能夠和你朝暮相守。」
男人听完她的話後,翻身坐起。
「怎麼了?」她不解地隨之坐起。
「你認為我們會成親?」
男人沒有感情的語氣,終于讓女子感覺到不對勁。
「難道你不想娶我?」她顫聲問道。
男人轉向她。
「我會娶你。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
「什麼事?」
「迎娶曲悠。」
「你說什麼?」女子不敢相信。「你說過只愛我一個人,為什麼現在──」
「我的確很喜歡你。」男人安撫她道,「但我身為族長,不可能只娶一個妻子。」
女子忍著氣追問︰「你的意思是打從一開始,你就只把我當成眾多妻妾中的一個?」
男人看著她,沒有否認。
「你……」女子憤怒得說不出話,面色蒼白無比。「你在玩弄我?」
「我沒有要玩弄你的意思。」男人否認,頓了一會兒又道︰「如果你肯等我,我會娶你的。」
「娶我?」女子諷刺地道︰「等你娶了曲悠之後嗎?你以為我會稀罕和別的女人共享丈夫嗎?」
女子咬著牙拾起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
男人急了。「你應該要體諒我,我不可能只娶你──」
「只?」女子不怒反笑,最後一次問道︰「我再說一次,我絕不可能和別的女人共事一夫。現在你對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有什麼打算?」
「我一定要娶曲悠。」但他亦不想放棄眼前的女子。「可是我也會娶你。」
女子驀地大笑。「你從不是真心愛我的,對嗎?」
「我已經說過一定會娶你了,你還在鬧什麼別扭?」對于她一再的追問,男人開始顯得煩躁。
「我和曲悠,你只能選一個。」
男人不作聲。沉默,有時也代表著另一種回答。
「我愛你,你卻這樣待我……」女子低喃的聲音里透著心碎。到今天,她才發現自己的愛有多可笑。
她看著男人,一字一句地說︰「從現在起,你我再不相干,可是我絕不讓你如願娶到曲悠,絕不!」
由愛而生的恨意,填滿了她的心。
雲南邊境一處林木蓊郁的山谷里,隱約可听見兵器相交的聲音。
「哎呀!」
伴隨著驚呼,一把利劍率先落地,然後一個人影重重地摔下。
「好痛……」
仔細一看,掉下來的是一名藍衣少女,她看來不過十六、七歲,澄澈大眼此刻正滾著委屈的淚珠。
一名美麗絕倫的青衣女子飄然落下,她收起手中的劍,臉上沒有一絲同情。
「你又分心了。」她冷著聲音指責,毫不留情的表達出嫌惡,「要不是師父命我教會你「玄女劍法」,我才懶得理你。」
「我……對不起……」藍衣少女懸在眼眶的淚不敢掉下來,她怯生生的爬站起來,不敢太靠近青衣女子。
「把劍撿起來,再練一次。」青衣女子沉著臉命令道。
「是。」少女囁嚅的應著,拿起劍。
青衣女子手一提,劍尖便朝著藍衣少女而來,藍衣少女勉強擋住來劍,兩人再度對打起來。
左閃右劃、前攻、後避,青衣女子並沒有盡全力攻擊,但光是如此便已令藍衣少女疲于應付,只能邊打邊退,飛躍到樹枝之上,完全沒有擊的能力。
青衣女子眼一眯,一劍刺向閃躲不及的藍衣少女,就在危急之時,另一把劍及時插入,替藍衣少女擋開了這一擊,接著劍招一轉,將青衣女子逼退了兩大步。
青衣女子順勢飄落于地面,憤怒的斥責也隨之出口。
「宮縭,你做什麼?」
喚宮縭的白衣女子停下攻勢,扶著藍衣少女躍落下地。
仔細一瞧,宮縭清艷的面孔足以奪去任何人的呼吸,但她的表情卻冷漠得教人不敢親近。
「佟羚,師父要你教曲悠武功,並不是要你傷她。」宮縭淡然陳述。
「既然是我教她,你就不應該介入。」佟羚振振有詞。「宮縭,不要以為你的武功在我之上,就可以隨意干涉我的舉動;我們的身分一樣,你沒權管我。」
「如果你是真的在教曲悠武功,我自然不會插手。但你身為師姊,出手卻毫不節制,你該指正她的劍法哪里不對,而不是利用她武藝不及你這一點出手傷她。」對于佟羚挑釁的言語,宮縭依然不慍不火。
佟羚怒眉一挑。
「我有我的教法,你管不著。」
「我是管不著。」宮縭點點頭。「但我要提醒你,若是傷了同門,就與犯上門規無異。」
「你!」佟羚氣不過,轉而對藍衣少女道︰「曲悠,你今天就留在這里繼續練劍,如果不能把「玄女劍法」第一、二式練熟,你就不許回來!」
說完,佟羚丟下劍,憤怒的離開林子。
「羚姊姊……生氣了。」曲悠又害怕又愧疚,她不懂為什麼佟羚對她總是一點耐心都沒有,一點好臉色都不肯給。
看著她的反應、宮縭只是淡然的搖著頭。
「曲悠,師父知道你對武學的領悟力差,所以才要你多學、多練,你要專心一點,認真的學。」
師父閉關前吩咐她與佟羚要好好教導曲悠本門武功與基本藥物的控制方法;她與佟羚一人一天輪流教曲悠,今天正好輪到佟羚,而她偏偏選了曲悠最不會的武功來教。
也不知道為什麼,佟羚自小就不喜歡曲悠,她明知道曲悠樣樣不如她,卻還是以打擊曲悠為樂。而曲悠則是太過單純,對于佟羚的冷嘲熱諷只是逆來順受,從不懂反抗。
「我知道。」曲悠垂下眼,低著頭道︰「我也很認真的想學好羚姊姊教我的劍法,可是我就是沒有辦法使得像羚姊姊那麼快、那麼好,我記得劍招、口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手就是不配合……」
這就是曲悠教人佩服又教人同情的地方──她有絕佳的記憶力,但很奇怪的,清楚靈敏的腦子和笨拙的四肢就是怎麼都搭不起來。
從小一起長大,宮縭當然明白曲悠的性子。
曲悠背什麼書、記什麼藥名都又快又好,但就是無法融會貫通的運用出來;同樣學武,她的進步就是比別人慢,即使她真的很用心在學習,卻總是學不好,無奈之余,師父只好交代她多練習,希望勤能補拙,不過也因為曲悠毫無心機,做什麼事總是認真而努力,所以就算她的本領是三個人之中最差的,師父依然偏疼她。
「曲悠,玄女劍法的第一、二式劍招與口訣,你都記熟了嗎?」
「嗯。」曲悠急切的點頭,她真的沒有偷懶。
曲悠不會說謊,宮縭知道她真的盡了力,遂拾起曲悠掉落地上的劍。
「天色已晚,我們先回去,明天再繼續練吧。」練了一整天的劍,也虧曲悠受得了,一點都不喊累。
曲悠搖搖頭,「羚姊姊要我把劍招練熟,如果我現在回去被她看見了,她一定會更生氣的。」想到佟羚發怒的模樣,她就不太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