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的日子並不好過,那段坎坷的過去一直存在左怒的心中,平常不說,並不代表已經遺忘。
「我一直以為,這輩子就這麼過了,不會有什麼能令我眷戀的事,直到你出現。」左怒由她身後抱住她,他閉上眼楮,聲音似是嘆息。「今天的天氣很好,只要我們一仰頭,就可以望見滿天美麗的星斗。」
書青突然渾身一震。
「過去的事,誰都無法改變,就像現在的我,縱然是一幫之主,也不可能改變我的出身,我過去的一切。但是你不同,如果有機會,你為什麼不願意再試一次?也許你放棄的是你唯一的機會呀。」左怒的話深深震撼著書青。
「左怒,我會怕。」書青轉身擁住他,把臉埋入他的胸懷,像在感受什麼力量般。
「如果一直安于現狀,至少我已經學會認命,不會再因為失望而受到任何打擊。我曾經讓許多醫生診斷過,但他們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曾經她也以為自己有希望冉看到這個世界,但是一次次的失望,讓她再也承受不起。
「就當是為我,你也不願意嗎?」
「我……」為了左怒?
「不要認命,我的書青該有比任何女人都堅韌的勇氣。」左怒收緊雙臂,傾身在她耳畔低語。「記住,不論你是什麼樣子,都是我左怒的女人,而我的女人,不可以軟弱。」
書青一听,更加用力的抱住他,眼楮閉著。
「書青,還記得你「看」到我的感覺嗎?我希望在你瞳眸里的我,不再只是空洞虛無,而是真真正正將我的樣子,牢牢記在你的眼里、心里。」
書青抬起頭,張開眼,眸光瑩瑩閃爍。
「你會一直陪著我嗎?」他語氣里的希望打動了她。
她並不堅強,然而如果是為了左怒,就算又是一次的失望,她也願意再試一次。
「當然。」左怒擁緊她,有力的雙臂像是一種保證。
「好。如果你希望我再試一次,我就再試一次。」
左怒凝視著她強扮堅毅的小臉,他輕嘆著,臉移向她咬住的唇瓣。
「我的書青……」
***
一大早被叫到醫院,李文權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我真不敢相信,為了她的眼楮,你居然這麼費盡心思!」這種行為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左怒身上才對呀,他的鐵石心腸什麼時候變成豆腐啦?
左怒橫了他一眼,繼續等在診療室外頭。
李文權看著左怒認真的神情,原本他就知道書青在左怒心中極有分量,但沒想到,左怒會用這麼包容與了解的態度去對待一個人。
「我想,只要你說一句話,書青絕對不會有其他的意見,你何必這麼費事的把人帶到天台上?」听說那兩個影子還在上頭重疊了好久。
左怒自嘲地笑笑,輕吁出一口氣,「我的狂妄、獨斷與不留余地的性格,不是用來對付我的女人的。」
因為已把書青放在心上,因為已認定這一生只要她相伴,所以她不再是他半路撿回來的一個「寵物」而已。他對她的態度,不再只有獨斷與孤行,而逐漸轉為認同的尊重。
嘖,左怒變得還真徹底。李文權不太能明白,更不太能認同的直搖頭。
沒多久,嚴流瑩自診療室出來,她直接走向左怒。
「所有的檢查已經做完,左怒,我們可以談談嗎?」她微微頷首,然後帶頭先走。
「可以。」左愁點點頭,跟著走向她的辦公室。
李文權的視線從嚴流瑩出現就一直跟著她,神情有些不敢相信。
她……就是書青的主治醫生?
太年輕了吧,那個女醫生看起來只是個小丫頭呀,左不會是急昏頭了吧!
憑她,真的有能力治好書青的雙眼嗎?
***
「書青的眼楮可以治好嗎?」一進門,左怒就開口問。
「可以。」嚴流瑩點點頭。「她的狀況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嚴重,只是拖了太久,困難度相對增高許多,我會立刻安排她手術的時間。到時,我會聯合醫院里另一名在眼科方面極具權威的醫生主導整個手術,盡力將手術的成功率提到最高。」
「這個手術……有沒有什麼危險性?」
「每一種手術都有它的危險性,不過你放心,我雖然不能給你百分之百的肯定答案,但若沒有相當程度的把握,我也不會作出這種決定。」
瞧著她認真與專業的態度,就如同見到方韋昕時的感覺一般,很奇怪地,他輕易地相信了她們。
生平第一次,左怒說出了請求之語,「書青的眼楮就拜托你了。」
***
她的眼楮還會有復明的可能嗎?
自從知道自己失明,她已不再奢求自己有一天能再看見東西,若不是為了左怒,她不會再為了眼楮住進醫院。然而現在,她的不安卻還是止不住冒出來。
做完檢查,她就被送到這間病房了。嚴醫生說過,她安排特等的病房,讓她免于和其他病人接觸。
但是,就算再好,仍舊是間病房。她一直都不喜歡待在醫院里,因為那感覺好像即將要面對生離死別一般。
書青條地制止自己再胡思亂想,八歲那年的記憶,早已經過去了,而她也不再是那個無助的小女孩了。
拉回自己漸遠的思緒,她听見有人打開門。
「左怒,是你嗎?」
「瞧瞧,一個瞎了眼的女人竟然可以讓左怒重視成這樣,左怒的嗜好還真是跟一般人不一樣呀!」隨著這串輕佻的話語響起,書青又听見了些雜沓的腳步聲,她不由得抓緊了棉被。
「你們……是誰?」
「是誰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最好乖乖跟我們走。」
「你們……是上次抓我的那些人!」
「別跟她廢話那麼多,先把她抓回去,忠爺等著我們把她帶回去,明天就可以給左怒一個大驚喜了。」沒多廢話,他們立刻上前準備抓了人就閃。
「在復安醫院,你們也敢打這種主意,我不得不懷疑你們到底有沒有智商了。」一陣嘆息聲響起,隨即病房一邊的牆後面,走出一個亮麗如陽光般的女孩,她正雙手交抱著,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
「你是誰?」他們立刻擺出架式。
現在才警覺到,還真是遲鈍。她不禁搖搖頭,這種人怎麼也跟人家出來混啊,而且還能存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奇跡。
不過她可是有任務在身,沒空陪他們這些阿貓阿狗玩。
「你們是要自己滾出去,當作今天我們沒見過面,還是要我動手把你們踢出去?不過我先說明,要是我動手,你們可就難看!」瞧瞧,她還很有良心的先給他們警告,這下昕不能再說她總是沖動,隨便行事了吧。
因為至少,她還維持做人的基本禮貌哪!
「笑話!」他們才不信,一個排骨女人有什麼可怕的。「你敢多管閑事,大爺們就順便把你抓回去,讓老大快樂快樂一下。」
她臉上仍掛著笑容,但神情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我最討厭有人歧視女性了。」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今天要是沒有拿他們當沙包,她「高潔幽」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別唆了,抓人要緊。」想起今天來的任務,他們全往書青的方向撲去,只留了最旁邊一個擋住斑潔幽。誰知道高潔幽才一出腳,那人就被踢飛起,撞到牆上又掉了下來,救他們看得一愣。
「還愣在那邊,你們一起上吧,省得我麻煩。」高潔幽的口吻像趕蒼繩似的。
「上!」一個女人而已,有什麼好怕的,這小四也太不中用了。他們一同將目標轉向高潔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