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殺手就不該有情,不是嗎?"
"但是你卻可以對那個女人鐘情,而且不惜一死。"
"是。"原人浩回答,"在我決定離開的那一刻,我便不願再記起自己是個殺手,而她救了重傷的我,在她決定愛我的時候,我已不再是殺手,只是一個愛她的平凡的男人。"原人浩眼里全是對她的眷戀。
莎菲定定的望著他,已不能有所反應。
"你……愛她?"
"是的。"
"有多愛?"
"付出生命在所不惜。"
"教練根本不可能回報你任何感情,更不會對你所做的事情有任何感動。"勾魂狂喊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莎菲淒楚的大笑,"你愛她,那我……我又算什麼呢?!"
原人浩眼神復雜的看著她。
莎菲的笑聲驀然而止。"教練,你仍然決定離開,不後悔?"清冷的語調與方才完全不同。
"絕不後悔。"
美麗的臉龐復滿冰冷的氣息,她緩緩轉身背對著他。
"曾經有過的歲月、出生入死的相伴到此為止。下回再見,我們將是敵人。"肅殺的語氣傳來,莎菲一步步離開。
"莎菲,"他的喚聲讓她的腳步一頓。"離開閻羅吧。"
"你有勇氣面對死亡,我沒有。你有心愛的人陪你,我沒有。教練,我阻止不了你離開,但是你別妄想我會和你一樣,我們最好不要再見,否則一旦身負閻羅令,我出手絕不留情。"
***
"浩,你怎麼了?"見到原人浩一身濕冷的進屋里,嚴流瑩嚇了一跳,連忙拿來毛巾幫他擦拭頭發。
"瑩。"他擁住她低喚著。
"浩,發生什麼事了嗎?"他身上的孤寂好明顯,令她心慌。
原人浩沉默著,擁著她的姿態不變,久久,他終于松了手。
"沒什麼,只是很想抱你。"
流瑩笑了,"快去把這一身的濕衣服換下來,不然待會兒要感冒了。"她推他進房間。
听見浴室里傳出了水聲,流瑩轉身來到客廳。今晚一定有什麼事發生,否則浩不會是這副失常的模樣。
兩個多月來的平靜想來也應該快結束了吧?縱使原人浩決心離開原來的血腥生活,但閻羅不可能就此放手,身為殺手群的首領,不可能容許自己的手下居然有叛徒的情形,縱使確定他的命不可能長久,閻羅必也會想辦法在這段時間內讓原人浩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這就是黑道的作風。
死真是最後的結局,然而過程才是最可怕的。
她不能讓對方取得先機,但是她現在必須全心全力設法查出浩休內的藥物究竟是什麼,不可能分心,該怎麼辦呢?
流瑩思考著應對之策,冷不防房里傳出物品撞擊後倒落的聲音,她跳起來,立刻往房里沖去。
***
"教練,你太不小心了。"勾魂持槍指著剛由浴室里走出來的原人浩,一拳毫不客氣的往他身上揮去。"身為殺手,應該隨時隨地保持最高的警覺性,像你這樣,早就不知道死過幾百次了。"
才說著,流瑩猛地推開門,勾魂的注意力立時被引開了。
"浩!"她沖過去扶著倒在地上的原人浩。
"喔——"勾魂諷笑道,"教練,看來你艷福不淺,以前有個莎菲對你死心塌地,現在連命不久了,都有個漂亮的女人待在你身邊呀!"
原人浩在流瑩的扶持之下緩緩站了起來。
"勾魂,直接說出你的目的吧。"
"不愧是教練,這種時候了都能面不改色。"勾魂冷笑,"莎菲在哪里?"
莎菲!?原人浩訝異地看著他乍然改變的神色。
"我想她來告訴過你閻羅即將回來的消息吧?"
"她是來過,不過她並沒有留在這里。"
"那她在哪里?"
"她離開了。"原人浩在態度冷漠。
"你還是拒絕她了?"勾魂看著他不為所動的表情。"我視如生命的人,你不屑一顧,而對一個不屬于我們世界的女人,你卻念念不忘。教練呀教練,你究竟是太多情還是根本無情?"
原人浩淡淡一笑,"你不也是如此嗎?唯有莎菲才能讓你心神俱亂,才能令你連命都不要的冒險。"
"夠了。"勾魂眼神一轉。"教練,在閻羅下令之前,你還有時間可以逃,一旦錯失良機,下回再見,除非倒下一人,否則不可能罷休。"
他收起槍旋身往外一躍,轉眼間消失了身影。
昔日的同伴今朝反目成仇,這難道就是殺手的悲哀?
***
想不到……居然是他!
經過層層的抽絲剝繭之後,最後主導人物終于還是讓韋昕找到了,不過這個人的身份倒真是出乎她意料。
這個人曾經具務藥劑師的資格,對所有的毒品了若指掌,卻因為在一次藥物的濫用中被取消資格,之後他便隱身在黑道,不減他研究毒品的狂熱,想發明出一種絕無僅有的配方。
那之後有關他的一切完全沒有資料可查。想不到後來他的身份與生活竟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要解鈴最快的方式還是找系鈴人吧?韋昕心中已有了主意。
***
是陽性反應!
流瑩仔細再看一遍,她並沒有弄錯任何一個檢驗的步驟。
那麼,真的是——海洛英。
頹喪的靠著牆,腦中不斷凝聚起有關毒品的資料,她是不是弄錯方向了?一直以來,她檢驗的方向完全朝慢性毒藥或潛伏性病毒而走,卻從來沒有注意到可能會有迷幻藥的存在。
她得回醫院去取包多的資料才行。主意一定,她月兌下無菌服,一走到門口便見到原人浩站在那兒,仿佛等了她許久。
"浩?"
"瑩,有發現了嗎?"他收起微蹙的表情,走近她。
瑩點點頭,注意到他奇怪的神情。"有一點小發現。怎麼了?你想什麼?"
"閻羅快回來了,我和他之間必定得有個了斷,這段時間我的處境絕對不安全,瑩,我想暫時先離開,這樣對你我都好。"
"你要離開?不,我不同意。浩,你一個人不可能應付得了那麼多人的,光是勾魂、莎菲就讓你疲于招架了,更不用後頭還有個高深莫測的閻羅。你把自己隔絕了,如果有了萬一,你要我怎麼辦?"
他扳著她的肩不讓她逃開。
"他們的目標只是我,我不想讓你也成為被狙擊的對象之一。"
"要我看著你一個人面對危險,我做不到。"他的態度堅決,她的表情更是不留一點商量余地。
"瑩!"他低嘆,來自于她的堅持,他好像從來沒有贏過。
"浩,我不許你一個人去面對,不要你一個人走。"流瑩投入他的懷里。"我們要過一輩子,你不能再丟下我。"
如果愛情是生死相許,那麼她不容他一個人走。
原人浩無奈地低笑,伸出手撫著她的。"我不會離開你的,我答應過你的不是嗎?"他低嘆著,"瑩,你該明白我如今要面對的不是單是生與死的戰斗,更是過去的我與現在的我的了斷。如果無法完全擺月兌過去的纏絆,我不可能得到重生,更不覺得自己有資格站在你身邊。"過去的殘污是他必須面對,並且加以清除的。
莎菲與勾魂的接連現身,其實都只為了告知他一個訊息——在生與死之間做一個選擇,若想活下去,就必須回到組織里,閻羅或許還可以網開一面,給他止痛劑維持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