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名的任他帶著跨上馬,話未說完,他的座騎已像一陣風似的奔往樹林而去!
他看來很輕松,像是掙月兌了層層的束縛,此時此刻,他與她,只是單純出來游玩的兩人。她依在他懷里,不再多問。
掀開蓋著她的披風,他已將奔馳的座騎駕為平緩的散步,她抬眼與他相對。
「心兒,明天我派人送你到別館,那里比較安全。」
聞言,她的錯愕與不願全化為一句低語。「我在這里不好嗎?」
「心兒,你听我說。」他解釋。「現在兩軍對峙,戰爭一觸即發,一旦開戰,我怕自己無法兼顧到你,我不希望你冒任何危險,才要你到別館去,在那里,你也可以得到比較好的照顧。」
「可是,我不要離你那麼遠!」
「心兒,听話;別讓我擔心好嗎?」
她咬住下唇,始終不肯點頭。
「心兒……」
「誰在那里!」一陣喝斥驚醒了降低警戒的石生,他暗罵自己的粗心,迅速觀看四周,發現有五、六名身著長安軍服的士兵,他側身擋住心兒的面孔。
「你是誰,為什麼在這里?」
幸好這件外出披風遮住戰袍,他將心兒圍住摟在懷中,」邊衡量情勢、一邊虛應著。
「對不住,各位官爺,內人有些不舒服,我正要帶她回家。」心兒乖乖依著他不敢作聲,只在石生提及『內人』二字時渾身一顫,石生卻以為是她害怕的緣故。
「喔?」他懷疑道。「叫她抬起臉我瞧瞧!」
「這……官爺,內人有病在身、人又怕生的很,我擔心嚇著地了,請官爺行行方便,讓內人早些休息。」
「我說的話你沒听清楚嗎?再羅嗦我就以奸細的罪名抓你進牢房!」他一示意,其它士兵已將他們圍住。
「官爺……」
「大膽刁民,以下犯上、妨礙公務、公然拒捕、藐視王法;來人哪,拿下!」一連串流利的罪名念完,對方的士兵便開始動作。
石生眼明手快,在對方來不及反應之前策馬虛晃一招,在逼逼他們的同時,護住心兒迅速離開。
「石生哥——」
「心兒,別怕!有我在。」
「站住!別跑!」後頭緊追不舍。
心兒暗自焦急,只能抱緊石生,腦海中漸次浮現一些影像,不由得渾身一凜;忽然,她模到腰上的琉璃珠,想也不想的取出一顆,反射性的一擲,琉璃珠準確的在踫到第一個士兵後爆開,倏地彌漫著一陣輕煙,身後的士兵們也一一躺下。
石生听到聲響,勒住馬回頭一看,眼前的景象教他疑惑;他低頭看懷中的人兒,只見她一臉沉靜;陷入自我的思緒里,他下馬走近觀看那些倒地的士兵。
「哇!。心的技術越來越好了,百發百中那!」
「對呀!再配合瑩的獨家迷藥,簡直可以說是無堅不摧。」
「才幾天時間,心更懂得如何以智取勝,往後再遇上緊急的狀況,也不必擔心會寡不敵眾了……」
「心兒?」石生不知何時已回到心兒的身旁,只見她秀眉微蹙,雙眸直視眼前的一切。
君心腦海中斷斷續續響起一些對話和幾張感覺熟悉的美麗容顏,她們與自己——是那麼的親近又互相了解,她該記得她們的,但……她們是誰?是誰?
心兒凝神拚命的想,不自覺地眉頭愈皺愈深,不曾預期的疼痛一下子忽然刷進腦中,她難受的閉上眼楮,雙手抱住頭,身體虛軟的幾乎要倒下。
「心兒!」他眼明手快的扶住她。「怎麼了?」
「我……想起了一些人,我記得她們,可是又——想不起來了!」她懊惱的敲著頭,企圖想起些什麼!
「心兒,別再想了!」石生一把將她摟入懷中,幾乎要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里,「別再想了,我在這里,我會一直陪著你的。」假如失去記憶可以讓心兒不痛苦、可以使心兒留在他身邊,他寧願心兒失去記憶。
好一會兒,心兒才恢復平常。
「石生哥,我沒事了。」她在他懷里輕道。
听到她的話,石生恍如初醒般,稍稍放松了力道。「心兒,你……可有想起什麼?」
她眼神略黯,搖搖頭。
「沒關系的。」他安慰著。「別太勉強自己,要是你再像剛剛那樣,而我又不在你身邊,你一個人怎麼辦呢?」
「可是——」
「別和我爭論!」他點住她的唇,雙眸認真又危險的直盯住她。「或許我該用另一種方法才能說服你。」這一刻他決定了,既然放不開她,那就用他的方式留住她。
心兒驀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用手捂住雙唇,迅速漲滿的紅潮使她想也沒想的將自己埋入他懷中。
石生忍不住大笑,摟她回到馬背上;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抬起心的臉看著她。
看著石生充滿疑問的眼神,心兒明白的點點頭,眼里有著明顯的驚慌,她偎入身後的胸膛用力抱住。閉著眼楮困難的訴說︰「他們追了心兒三天三夜,有一回心兒被他們捉住,他們強迫心兒去侍奉一個人,心兒好害怕,又逃了一天一夜,才在城郊外遇上石生哥。」
丙然是她!石生的眼中瞬間染上一抹冷酷。
思考間,她繼續回憶訴說︰「我只記得,我醒來以後,看見的一切全是陌生的,我想走到一個至少是我熟悉的地方,但是始終都找不到;後來我踫到幾個人,其中上個一看到我就說要帶我回去,我一害怕就趕快逃走。我不知道他是誰,他能夠命令所有的人,我走到那里都有人要抓我卻沒有人肯幫我!最後一次是有一個客棧的老板好心收留我,結果……他竟然帶了好多人回來,我以為我再也逃不掉了……」她娓娓道出那段僅有的回憶,忍不住全身顫抖。「我假裝順從的跟他們走,在途中趁他們不注意時,我才有機會逃到城外——」她深吸一口氣,勉強綻出一抹微笑。「不過現在已經不要緊了,我知道,我不再是孤單無依的一個人了。」
「心兒……」他冷酷的氣息直到听見她最後一句話時盡數化為和風,輕吐出一口氣,他策馬往回走,此時此刻,已不適合再談論任何話題。
他們相偎無言,任一股親昵與知心圍住他與她。
一向冷漠無感的心,在遇見她的那一刻起開始有了跳動,只有她能引出他內心真正的情緒;只要她在他懷里,他就能感到滿足;他密實的摟緊她。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
「你確定,石生營帳里真藏了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稟右將軍,屬下親自求證過,此事絕無虛假。听說左將軍非常珍視她,除了服侍她的嬤嬤外,誰也不許靠近營帳一步;根據那位嬤嬤無意中透露,那名女子長得非常美麗,堪稱傾國傾城。左將軍替她起了個名字叫『君心』。」
「喔?!」他覺得有趣了。石生一向視女人如無物,前幾年在義父的命令下勉強收了兩名女子︰媚真和麗似。她們可都是北方有名的美人呀!除卻那張艷若桃李的面孔外,一身令人蝕骨銷魂的嬌軀現在想來都還令他垂涎不已,石生卻完全無動于衷;而那名女子竟讓石生破例了,為什麼?真有女人的美貌能勝過那兩名妾室,他實在不相信!
「不僅如此,听說前日左將軍一時興起帶著君姑娘出游,不巧踫上劉曜手下巡城的士兵,他們對君姑娘不禮貌,左將軍一怒下差點全殺了他們!」
「真有此事?」」石虎忖思這,心中對這名『君姑娘』起了莫大的好奇;北方兩大美女全讓石生一人給獨佔了,若這名女子真加外界傳聞一般,那天下好處豈不全讓石生享盡了?不行!他石虎不會一輩子不如石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