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織心奮力的疾步向前,卻永遠甩不掉後面耐性超強、堅忍不拔的「老伯伯」,唉!她心底有一股想要瘋狂吶喊的沖動。
「雖然你是千峻的總裁,有絕對的權力決定每一個員工的升遷職位安排,但是你亳無預兆、沒知會任何人的就把銘文由傳播總監調到地產的建築工程部,未免大不尊重我們幾位資深的董事,更何況銘文就任總監以來,從沒出過任何岔子,陸總這樣的安排實在叫人難以心服……」開玩笑!將他的寶貝兒子由最熱門的傳播業調到行情慘跌的建築業,美其名是升調為地產部管理經理,使其發揮長才、一展抱負,哼,這明升暗貶分明是想分散他們父子的勢力;門兒都沒有!想他陳延慶縱橫千峻……哦!不,是為千峻鞠躬盡粹了二十多年,這點兒小把戲,難道還會看不出來?!
陸織心耐著性子。「陳叔,您一向關心公司的營運狀況,相信您比其它人更明了公司業務的推展情形;建築業雖然不景氣,但千峻地產的業績卻不曾下滑過,陳叔剛才也看到了,銘文自己也是贊成的;更何況,銘文本來學的就是建築,他的專長也在那里,讓他到地產部才能讓他真正發揮自已的才能。」
「這……」陳延慶一時語塞,復又逞強道︰「誰知道你是不是有私心,像當初你父親——」
「
陳叔,」她溫和的打斷他,臉上一派從容,幾番的商場歷練,已使她不輕易泄露自己的情緒。「如果你對織心的能力不滿意,可以在董事會上提出來,只要是對千峻有好處、能使千峻成長的更好,織心不在乎是不是能繼續擔任總裁的職務。如果沒有其它事,織心先走一步。」說完便走進專屬電梯,直達三十樓的辦公室。
留下陳延慶立在原地發射他不滿而怨憤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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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織心一如往常的替自己沖了杯香氣四溢的咖啡,面對桌上已堆得比人還高的幾迭公文並不在意;才三點,還好!今天應讀可以在九點前離開辦公室,幾個重要方案得帶回家仔細評估,翻開公文夾,她分心地想著。
猛然欺近的氣息使她心神一凜,機警的閃過突來的攻擊,在尚未厘清眼前的狀況時,來人又迅速對她發招,她反射性的以手隔開
「影彤,別玩了!」
一陣輕笑傳出,一張精靈般無瑕、雙眸閃著淘氣與慧黠的熟悉臉龐已毫不意外的出現在眼前。
「好久不見!」她含笑招呼,絲毫不把陸織心的冷然放在眼里。
「還是這麼頑皮!」她輕斥一聲,意思意思而已;對著這一張稚氣未月兌、始終純真的令人想憐惜的臉,誰能真的生氣?!
「哪有?!她一臉無辜。「人家是怕你整天待在這小籠里,悶壞了小腦袋瓜、又忙得沒時間運動有損身體健康,才會一來就先相鑣法讓你舒展筋骨活動活動,訓練機智反應能力,哪里有頑皮?」說完還委屈的撇撇嘴,「心,你誣賴好人!」
「是嗎?」她雙手抱胸,一臉似笑非笑。
「你不相信我!」她便委屈的指控道︰「人家一下飛機連吃飯的時間也沒有,就直接上高速公路趕來看你,又餓著肚子待在這里好不容易才等到你開完會……嗚……陸織心,你沒有良心、連一點同情心也沒有!」
天哪!這是那門子的指控?被嚇、被攻擊的人是她耶!陸織心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這個人如果是姓裴名影彤,那就沒什麼奇怪了。
「別鬧了!」陸織心在她身旁坐下。「你比預定晚了三天才回來,出了什麼事嗎?」
「沒有,只不過有個同事臨時跟我調了班,所以我順便在香港多玩了三天,唉!真可惜,沒吊上半個帥哥。」她一臉惋惜。
「你——算了吧!憑你裴影彤的條件,只有你挑別人、那有別人挑你的事,是你不要而已,否則出去手指隨便一句,要帥哥還怕沒有?」
「說得我好象是只經驗豐富的花蝴蝶!」她嫌惡的皺皺鼻子,轉頭看向桌上那堆得如山高的公文,同情不已。「可憐的織心,你每天都得看這麼多東西,我真是同情你。」
織心淡然一笑。「習慣了,也就不覺得辛苦。人沒有選擇自己出生的權力,至少我還能決定自己要做的事;我們不都一樣嗎?」
想起那一段過往,兩人瞬間沉默。
「不知道千雪怎麼樣了?」好一會兒,裴影彤輕言問著。
「她一定會很好的。」織心肯定道。「關大哥不會讓千雪有時間難過、讓她有機會逃避;像他那樣一個睿智而霸絕的男人,只要錯過一次,便不允許自己再錯第二次!」
「也是!」影彤展眉笑著,忽而想到另一件事,她不懷好意的再次開口。「織心,我突然想到一件事耶;我記得我也不過才兩個月沒到這里來,怎麼今天一踏進大樓,就听到一件令我不想相信的事;如何?你怎麼說?」
陸織心一派自在,不動如山。「影彤姑娘,沒事的時候多讓腦筋休息一下;外面的傳言你信幾分?」她好整以暇地反問。
來人撫著胸口,輕呼一口氣。
「幸好、幸好,我以為你被這些公文壓笨了,才會出現這種神智不清的情況。」抬起織心的俏臉瞧了瞧,煞有介事的直點頭。「還好,還留有一顆清楚可愛的小腦瓜瓜!」
「還鬧!」什麼叫「小腦瓜瓜」?!真是「頑」興不改!陸織心一手隔開她進逼的「魔掌」,開始反攻,也好,反正很久沒活動了,辦公室也夠大,就來一段「臨時操」好了!
兩人各使本領,一下子二十五坪大的總裁辦公室,轉眼變成了兩人的競技場;至于那些待批閱的公文……管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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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什麼事讓你氣成這樣?」
陳延慶一把拉過兒子,怒氣未消。
「銘文,你自己說說看!要作這麼大的人事異動也不知會我一聲;當真以為她父親把公司全交給她管理,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自作主張的把你調到地產部門,也不問問我同不同意,好歹我也是個長輩,論公、論私,她都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以他一個為千峻賣命了二十多年的人居然現在還得去听一個黃毛丫頭的指使,想起來就嘔!
陳銘文沉默了一會。「爸,你不要怪織心,這是我自已要求的,和織心沒有關系。」
「什麼?!」
「您知道我學的是建築,我的興趣也是建築,前幾年我听從您的安排進入傳播業,但是我並不快樂.!爸,我希望依自己的理想去選擇我的人生。」
「你……你要氣死我是不是?!你有理想,沒有權、沒有錢,你要怎麼實現你的理想?你爸爸我一生為千峻奔波賣命,最後得到什麼?我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經驗,還得去看一個二十幾歲小丫頭的臉色過—子;爸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能不能給我爭氣點兒!」
「爸,您這麼說對織心並不公平,她並不是只靠著陸伯伯給她的繼承權才掌握公司;如果她本身不具有相當的能力,是不可能將公司經營得這麼好。」他略顯激動,眼底不—覺流露出幾分愛戀,但依然盛怒的陳延慶並沒有發現。
「好了!你眼中如果還有我這個父親,就乖乖听我的話,不許再自作主張!」
「爸……」
「好了,我累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說罷,陳延慶起身上樓,留下陳銘文一個人獨自在客廳里兀自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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