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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黃昏,彩霞瑰麗的似幻境,屋頂樹梢的那一層暗灰更添上幾分神秘的色彩。陣陣的歸鳥飛越澄紅的天際回巢,散落于暮色中的歸人,各自尋著回家的路,一樣的行色匆匆。
雷速一下車就發覺有人跟蹤,走沒多遠就知道跟蹤他的是呂安莉。他不以為意,只是不明白,下午在體育館鬧過後,她還有什麼借口來找他,難道她真的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嗎?還是她真的相信「有志者事竟成」的教條。果真如此,天下間的曠男怨女有福了。
走到家門前,呂安莉也尾隨而至。雷速也不開門,直接站在門口等著,看她又有何把戲。
「有事嗎?」他擋在門口,只想速戰速決打發她走。宇千露大概也快回來了,他不想節外生枝,畢竟,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而破壞他們小倆口的氣氛,太不值得了,根本就愚不可及。他是個聰明人。
「下午的事很對不起,我因為嫉妒才胡說八道的。」她神色黯淡,似乎頗有悔意。
「別再有下次就好。」下午的風波只是鬧劇一場,他的名節是否因此受損,他一點也不擔心。反正,認識他的,自然了解他的為人;不認識他的,人家要怎麼想,隨他去,他管不著。
「明天我會向大家澄清的。」
「隨你。」嘴巴長在她身上,她要惡意詆毀,他無法禁止;她想刻意美言幾句,他當然也管不了。總之,呂安莉的一切作為和他雷速無關。
話題結束,他開門進去,回身想關上大門卻見呂安莉的一只腳已踏進了門內。
「還有什麼事嗎?」他擋在門口阻住她的跟進。
「我都到你家門口了,你連一杯水也舍不得請我喝嗎?」呂安莉的最大長處大概就是死皮賴臉這一招了。
「我父母外出都不在。孤男寡女的,不方便。」她的一條腿不縮回,他就無法把門關上。他的耐性快沒了,口氣也冷漠了。
「你怕我把你怎樣了嗎?還是,怕你自己把我怎樣了?」雷家父母的旅行就是她的父母召集的,她當然清楚他家現在沒大人。她就是專挑這個時候來的。
呂安莉也不等他的邀請,自行跨前一步站定,凸出的豐胸幾乎頂到雷速的胸前。他下意識的退後一步保持距離,她則趁機由他的身側繞進屋內。
雷連看她不請自來的賴著不走,雖然不高興,也只好回身關上大門。
「要喝快喝,喝完請你馬上走。」由冰箱中倒了一大杯的柳橙汁擺在她面前,並且事先下了逐客令。雖然念在兩家的交情,不願讓她太難堪,但也不可能任她繼續使潑耍賴。
不管她願不願意,雷速丟她一個人在客廳,拿著書包回臥室。由他的窗口看宇家仍是一片的漆黑,撥了手機,她的又關機。無奈之下,他又折回客廳看呂安莉走了沒。
「還不走,你不會想賴在我家吃飯吧,」雷速不耐的催她回家。
「我不習慣喝果汁,所以自己開了冰箱倒一杯礦泉水,沒關系吧?」她指著手上的水杯,臉上笑容燦爛,過分的燦爛。
雷速看著一口未動的果汁,倒掉可惜,他順手拿起喝了一大口,香甜美味,他心中暗罵︰她以為她是誰,這麼挑剔。
「我們班的籃球隊實力好不好?比個兩場沒問題吧?」她直盯著雷連看,專注的神情像在等待著什麼,臉上的笑容假假的,不太自然。
「普普通通的,說不上好。」雷速覺得有點熱,他月兌下外套,松開領帶。他突然發覺,呂安莉的嘴唇今天特別紅艷閃亮,有點讓人垂涎欲滴的性感。
「那我們啦啦隊不就白練了。」呂安莉也緩緩月兌下外套,矯柔做作的姿態好像在跳月兌衣舞似的。
初冬的季節,二十度的氣溫冷冷涼涼的。而呂安莉的外套里面竟然只穿了一件露肩的小可愛。黑色閃亮的彈性布料突出了她碩大肥滿的,耀眼異常。
對自己的定力一向很自豪的雷速,今日卻有饑渴難耐的煎熬。她的雪白雙肩肉感十足,讓他想要咬一口嘗嘗;裹在黑色衣物下的肥碩雙乳隨著她身體的移動而顫動著,好像在對他招手說「來呀!來呀!來模我呀!」的挑逗。他甚至注意到她沒有穿的在衣服上留下了兩個小凸點。他極力的壓抑住那分口干舌燥的,他伸手端起果汁想再喝一口降溫「速,你能不能教我打籃球,班上的籃球隊——」她一邊說一邊往他的方向靠近,停坐在他椅子的扶手上,一只章魚爪似的手臂已纏上他的肩膀。
籃球、籃球隊,隊上的死黨萬擎,萬擎……
猛然的,他想到了萬擎,手一顫,一杯果汁在胸前打翻了大半。
呂安莉見狀,一只手趁勢的模上他的胸口,熟練的解開一顆鈕扣……
「衣服都弄濕了,換下來吧!」一顆扣子、兩顆扣子……直達腰際,忙碌的雙手依舊不停歇。
或許是呂安莉太投入,或許是太緊張,她星型圖案的戒指在急切間竟然在雷速的腰側劃出了一條血痕。
「果汁中你加了什麼?」刺痛感讓雷速回到了現實,他用力推開她,沉聲問。
「果汁是你倒的,我動也沒動,有什麼不對勁嗎?」呂安莉媚眼直瞄,嬌嗲的聲音故作無辜的反問。
「不管有沒有,你馬上離開我家。」他現在沒有心力和她爭辯,最好的方法是她馬上消失。
「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我幫忙?」看他眼神迷亂,動作遲疑,她知道藥效發作了。果汁她是真的沒有動到,只不過是倒了一點菜粉在里面而已,那粉末的溶水性很好,她連攪拌一下也不必就溶的無影無蹤了。她知道再過幾分鐘她就可以如願以償了。
他的逐客令不太有威脅性,而她也故意听而不聞的忽略,還厚顏無恥的再次貼近,想粉碎他最後的一絲理智。
「別過來!」雷速的右手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把水果刀。持刀的手舉在胸前,蓄勢待發。
呂安莉乍見他手上的刀,心中一驚,隨即釋然。她不認為雷速會殺人,何況,雷速若是傷了她,他無論如何都要負責的。因此,她仍媚態橫生的逼近,自動自發的偎進他懷里。她可以感覺到雷速生理上的蠢蠢欲動,她魅惑的抬頭瞟他一眼,不料卻看見雷速持刀的右手正緩緩舉起,她驚懼得眼楮、嘴巴齊開,在他急揮而下的動作中,呂安莉一聲殺豬似的尖叫沖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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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夜色來的早,才七點就已經烏漆抹黑的一片。晚餐的時刻,由遠處了望是一片萬家燈火的溫暖,身處其中,根本是不見人影的荒涼。家家門戶深鎖,鎖住了屋外的夜風寒氣,也鎖住了屋內所有的溫暖人氣。
走到社區的小路上,不見人影一個,昏黃的路燈將人影拉的老長,夜黑風高四下冷涼涼的,宇千露提著兩個飯盒快步回家。
掏出雷速的鑰匙開門,剛把門打開一條縫就听見一聲鬼哭神號般的慘叫,她嚇得僵立在門邊。一道急沖而出的人影將她撞退了一步,也撞醒了她的知覺。
是呂安莉。她一手提著書包,一手胡亂的抓著外套,光溜溜的手臂上紅紅的一片,似乎是血的樣子。驚惶失措的她,臉色慘白,腳步踉蹌。
宇千露小心翼翼的開門進去,她心中暗禱︰希望不會看見什麼五官不全肢體殘碎的慘狀。只見——
雷速衣衫不整、眼神迷亂的呆坐著,左手臂上有個傷口還滲著鮮紅的血液、一把沾著血跡的水果刀丟在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