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速也是淡淡一笑,心照不宣。他全副的心思都粘在宇千露的身上,眼光隨著她的跑步而移動,嘴角也因她的笑容而上揚。
「你們做了。」萬擎眼尖的看見宇千露頜口上的幾個吻痕,再對照雷速一臉的眷戀情意,他肯定的說。
「沒有。你看的那麼仔細不覺得太冒犯了嗎?」那幾個粉紅的罪證早上宇千露已用蓋斑膏仔細的遮住了,即使他用極近的距離看也看不出來。但是,現在她汗水一身,衣袖一擦就原形畢露了。不過,那些吻痕剛好留在領口半露不露,若非他的心知肚明或萬擎存心找碴,是不容易發現的。因此,他提醒著萬擎,非禮勿視。
「敢做還怕別人看,那些若不是你的杰作,你早殺人去了,還會在這里假道學。」萬擎明白,雷速說沒有就是真的沒有,不過,二壘安打甚至三壘打鐵定是有的。
「我有這麼暴力嗎?」這算是間接承認,不過沒人理他。
球場上幾個娘子軍的混仗亂成一團,不知是誰絆到誰了,只見範琦玉跌坐地上捂著腳。配角A、B兩人蹲在她的身邊想要察看她的傷勢。
「放手!」一句冷冷的命令由圍觀的人群後殺出。配角A的手還沒踫到範琦玉的腳就被嚇得趕緊縮回。
萬擎粗魯的撥開兩人,換他蹲在她的身邊。
「我看看好嗎?」看她泛白的臉龐,他的聲音竟然有點顫抖。
範琦玉點點頭,並且放開捂著腳踝的手。
萬擎月兌下她的鞋襪,雙手輕輕捧起她的腳踝察看。有點腫。
他一言不發的伸出雙手就要將她抱起。
「我可以自己走。」她推開他的手想自己站起來。
「琦玉。」有點心疼、有點氣急敗壞,萬擎低低的叫她一句。
驀然,範琦玉紅了眼眶,低頭避開他的視線。
萬擎輕嘆一聲,雙手一伸將她牢牢的抱在懷中,大步離開體育館,留後滿室嗡嗡作響的議論。
宇千露目送他倆離去,眼中盡是得意之色。
「再裝啊!我就不相信你還能撐多久。這幾天只會在一旁氣得咬牙切齒干瞪眼,有什麼屁用?要不是我皮厚,怕不早被他瞪的千瘡百孔了。」宇千露球也不打了,坐在雷速身邊直把他喝剩的半瓶礦泉水灌完,潤喉後她又有點口水罵人了。
笑看她運動過後通紅的臉頰和汗水淋灕的短發,雷速丟了一條他的毛巾給她。她也不客氣的把臉、脖子和頭發一一擦過再丟還給他。
「是啦,我是有點幸災樂禍啦!琦玉扭傷了腳我是不該還在這邊大聲嚷嚷。」看雷速只是笑笑不接腔的樣子,她小小的受良心譴責了一下下,不過,這良心並沒有存活太久。「但是,看萬擎驚慌失措的嚇白了臉,哈!炳!他呀!罪有應得。他在球場上從沒跑那麼快吧!」
「他可是球隊里的一流球員,不論在什麼位置都能得心應手。哪像你,運球會帶球走,更別提那百投不中的籃外空心了。」唉!好歹萬擎和他也是金蘭之交,看他三不五時的就被她拿出來批斗一番,他于心何忍?不得已只好殺殺她的銳氣了。
「人各有所長嘛!有什麼好比較的。我做得到的事他也不見得就做得到。」嘴上說的自信滿滿,心中倒有些心虛,否則以她不服輸的個性,哪有不舉出個例子來好好的頌揚一番。實在是,她仔細一想,竟然找不到自己有何優點。
「是啊!我的小天使純真又善良,豈是那些凡夫俗子比得上的。」出其不意的,雷速又以床上用的昵稱叫她,一時間,兩人原就對看的眼楮竟然像蜜里調油般的濃得化不開,那樣的難分難舍。
「我去看琦玉的傷勢。」那個昵稱讓她想起了早上的景象,一時的沉醉過後,她慌忙起身避開他那仿佛帶著魔咒的眼神。
雷速也隨後起身,和她一起離開體育館。
兩人並肩而行,氣氛有些微妙和尷尬。一路上兩人各懷心思的靜默,直到保健室。
保健室里只有一個老校醫而不見那對怨偶的蹤影。老校醫告知,女同學的傷勢不嚴重,休息個兩天就沒事了。處理過後,陪她一同前來的男同學送她回家了。
「他們沒事吧?」宇千露對這不幸中的意外發展有著期待,或許,這是個轉機。
「能有什麼事?萬擎都回頭了,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雷速說的非常理所當然。在他眼中,全天下的女生除了宇千露之外,盡皆俗品。而男生當中,他們雷霆萬鈞卻是人中之龍。萬擎願意屈就,範琦玉當然只有千恩萬謝的分了。「你當琦玉是什麼?揮之即去,招之即來?狗也沒這麼乖。」相同的,能讓宇千露瞧的順眼的男生極少,萬擎算什麼!而範琦玉對她而言,卻是一個才貌兼備的手帕交。因此,她反駁的話中有著大大的不滿和怒氣。
「算我不對。我們何苦為了別人鬧得這樣怒氣沖沖的呢?」能屈能伸大丈夫。他馬上認錯。
「莫非萬擎也是這種心態?」若是,他就罪該萬死了。她瞪著他問。
「應該不是。不然,他也不必這樣折磨自己。」心愛的人天天在眼前出現,卻得強迫自己將她視同陌路,他不敢想象若是換成自己,該怎麼辦?想到這里,雷速牽起她的手握著。
「琦玉才無辜咧!唉!人為什麼要有感情?他愛她?他不愛她?愛來愛去的,好像自己不是一個主體似的,喜怒哀樂都牽系在別人的身上。即使沒人來愛,日子不也是一樣的要過嗎?」
從小案母離異,雖然沒有爸爸在身邊,好像也沒有什麼好遺憾的。而宇文絹的堅強樂觀也讓宇千露深深覺得,一個人無論處在什麼艱難的環境,也要為自己好好的活下去,這才對得起自己。
※※※
這棟暌違三個月又二十五天的大樓,昨夜又再次的造訪,依舊如昨,一樣的富麗、一樣的冷清。
範琦玉的雙親是一對極失職的父母,除了提供金錢和這一間有如冷宮的高級公寓之外,別無其它。
他們長年的失和又各自外遇,但是,基于不甘和怨恨,兩人卻又堅不離婚。因此,整個範家不是範琦玉一個人孤單的獨居,就是那對怨偶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火爆場面。他和琦玉認識兩年多,來過她家很多次,卻一次也不曾見過她的父或母。
如此沒有暖度的家庭氣溫,讓範琦玉在與人相處時也是透著一股漠然和距離。
範琦玉當說︰我不懂,一對沒了愛情也斷絕了恩義的怨偶,為何不離婚呢?難道讓別人痛苦比讓自己快樂還重要?何況當別人痛苦時,自己又得不到任何的快樂。人何苦如此的作賤自己,甚至拖累無辜的旁人呢?
「不忠」是對神聖婚姻最大的褻瀆。不忠的婚姻就像一條腐敗的魚尸,不能吃又臭得令人作嘔,只有拋棄一途。
她對愛情世界里的忠誠度是如此的堅持,而他,竟然破壞了它。
走過熟悉的大廳和通道,萬擎停佇在範琦玉的家門前,為了不勞動她,他只按了一聲門鈴通知她便自行開門進入。
範琦玉一拐一拐的才走到廚房門口,已見到萬擎的身影站在門內並反手關上了門。
昨天的意外本就不在她的預期之內,關于日後的發展她更不敢有任何的過分期待,因此,萬擎的出現只令她驚訝的呆立在廚房門口,忘了打招呼。
「吃飯了嗎?」他問。
範琦玉輕輕的點一點頭。
「換一件長褲,我載你到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