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覺到月仙寬松衣服下柔軟的曲線正貼在他的手臂上﹐靖平臉色微紅。
「隨便。」
「那……這樣好不好﹖」月仙踮起腳尖﹐攀住了靖平的脖子﹐慷慨地送上一吻。
靖平的臉更紅了﹐手足無措的表情令月仙不覺好笑﹐她在靖平耳畔吐氣如蘭地問﹕「你不想吻我嗎﹖」
靖平血脈憤張﹐如獲至寶般吻住了月仙﹐不怎麼熟練的生澀親吻逐漸變得火熱﹐一發不可收拾。
他摟得月仙幾乎快喘不過氣來。
「等一下﹗」月仙掙扎﹐伸手推他的胸膛。
靖平的熱情被當頭澆下一盆冷水﹐他驚惶不迭地松開手。
月子生氣了﹖這個想法令他不安。
眼瞼低垂的月仙並沒透露出喜怒之色﹐她低頭解開胸前的鈕扣﹐一顆、兩顆、三顆……靖平目瞪口呆﹐不敢造次。
月仙毫不忸怩地對他嫣然一笑﹐少女圓潤玲瓏的胸部曲線在內衣下若隱若現。
她一揚頭﹐表情狂野叛逆﹐眼神閃爍。「這是我給你的謝禮。」
白馬王子遇上白雪公主的童話絕不可能發生在她的身上﹐月仙想。既然如此﹐她寧願為靖平的義氣來「獻身」。
靖平的臉漲得通紅﹐握緊了雙拳轉過臉去。
月仙大感意外﹐走近前巧笑倩兮地問﹕「喂﹖你怎麼了﹖不願意嗎﹖」
靖平面帶怒容﹐口氣倔強﹐「妳用上床的條件來換我的人情嗎﹖」
「欸﹗」月仙不覺好笑﹐「你跟我充什麼柳下惠﹖」
她大剌剌的模樣令靖平起反感﹐「妳對我一點真心也沒有﹐只是想堵我的口﹐我不要﹗」
月仙一怔﹐惱羞成怒地甩了他一巴掌﹐迅速穿起襯衫。「哪邊涼快哪邊去﹗你以為你是誰﹖」
靖平緊抿著唇不發一語﹐對月仙的火氣逆來順受。
「不要拉倒﹗」月仙賭氣起來﹐被拒絕的難堪使她口不擇言﹐「這一輩子你休想我會再給你第二次機會﹗」
靖平倏然拉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月仙手腕生痛。
「你干什麼﹗」月仙凶巴巴問﹐毫不示弱。
「太晚了﹐」靖平忍氣吞聲考慮措詞﹐「我送妳回家。」
「不必了﹗」她一口回絕﹐「我不希罕﹗」
「月仙﹗」靖平聲音緊繃﹐額際青筋畢露。
月仙閉上嘴﹐一向對她言听計從的靖平第一次對她發脾氣﹐更可笑的居然是在她「獻身未遂」之後﹗等過幾天﹐我再跟你好好算帳﹗她陰惻惻地想。
跨上了靖平的機車後座﹐她使性子松開雙手垂在身側﹐不願抱住靖平的腰﹐一路上默默無言。
為了怕月仙跌下去﹐靖平的車速慢得像烏龜爬。月仙也不肯理他﹐到了家門口便一躍而下﹐連一句再見都吝于出口。
靖平痛苦地望她一眼﹐風馳電掣地疾馳而去﹐速度快得令人心驚。
「你這個呆子﹗撞死活該﹗」月仙狠狠咒他。「我已經降格以求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她喃喃說道﹕「難道真的生死相許﹐山盟海誓才算是愛嗎﹖」
靖平臨去前投給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渴求與絕望﹐月仙驀然感到一股悲哀。
什麼時候你才能了解﹐感情的付出與回收並不是相對的﹐靖平﹖
讓劍豐恢復意識的是救護車的笛聲﹐他掙扎坐起﹐感覺頭疼欲裂﹐小腿上傳來的刺痛令他不敢站立。救護人員扶他上擔架時﹐他看見保時捷的車窗被打破了﹐至于車身似乎沒有刮痕。
他自嘲地想﹐還好他們只是做個樣子罷了。
當醫生診斷劍豐有輕微腦震蕩﹐左腳骨折需要住院觀察時﹐他強烈反對。
「兩個星期﹖門都沒有﹗」他不顧疼痛大聲嚷嚷。
醫生慢條斯理的說﹕「恐怕也由不得你。」
太陽穴旁縫了二十七針﹐一腳打上石膏﹐劍豐就算插翅也難飛。
何氏夫婦聞訊趕來﹐看到劍豐的狼狙樣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又是疼惜又是憤恨。
確定兒子並無大礙後﹐何泰成開始數落著﹐「你看你﹗吃不著羊肉惹來一身騷﹐開什麼義大利跑車﹖﹗惹人眼紅才會吃虧﹗」
劍豐意態闌珊不想辯解。倒是何李玉鳳心頭雪亮﹐雖然他向警方指陳是不良少年飆車行凶﹐可是她並不相信會有那麼巧的事。于是她支開了旁人﹐盤詰兒子﹕「是範家那個潑辣老ど吧﹖」
「媽﹐妳太多心了。」劍豐默然掩飾。
何李玉鳳心頭火起﹐「沒骨氣﹗被打成這樣還袒護她﹗」
「媽﹗」他不耐煩﹐「妳以為那小丫頭是女超人嗎﹖能把我打成這樣﹗」
「她有她的狐朋狗黨嘛﹗」她一口咬定。
「別冤枉人了﹗萬一被老爹知道﹐他會打死我的﹗」劍豐急急堵住母親的話頭。
沉默了半晌﹐何李玉鳳頻頻嘆息﹐「冤孽﹗冤孽﹗也不知道是什麼前世因果﹐全報到眼前來了。你呀﹗少惹些是非﹐也讓我少操幾分心。」
劍豐默然閉上雙眼﹐心如飛絮游離。
餅了半個月後﹐劍豐接到警方電話﹐請他出面指認一位嫌疑犯。
有一位熱心民眾提供線索﹐一輛藍色喜美開頭兩個英文字母及兩個數字﹐至于後面的兩個數字則來不及看清楚。有了這條線索﹐警方過濾了相符特征的車輛﹐循線查到了靖平﹐請他回局里「協助辦案」
劍豐和靖平當面對質﹐認出了彼此。
「是他嗎﹖」警察問。
劍豐看著靖平驚惶卻強作鎮定的表情﹐半晌才緩緩說﹕「不太像。」
年輕的警察揚起濃眉﹐「你確定﹖」
「確定。」劍豐的語氣轉為肯定﹐「打我的人一個瘦瘦﹐另一個高高的﹐還有一個……」
旁邊泡功夫茶的一位資深刑警忍不住插嘴﹐「拿著釣竿嗎﹖」
罷偵破一件強盜案的刑事組員哄然而笑。
年輕的管區警察央告﹕「老哥﹐別開玩笑了﹐飛車黨打人雖然比不上強盜案轟動﹐也是一件案底﹐早了早交差。」
「唔﹐我看。」一位自稱過目不忘的老刑警接過檔案﹐走出來湊熱鬧﹐「這倒有趣﹐筆錄上說他是被飛車黨圍毆﹐目擊者卻說是轎車接應﹐有沒有搞錯﹖」
劍豐臉色未改的說﹕「我的確是跟機車擦撞才起糾紛的。至于轎車接應……我那時已經昏迷不醒﹐並沒看見。」
靖平訝異地抬頭﹐不敢相信劍豐居然出言維護他。
「是嗎﹖」老刑警若有所思。
如果只是單純的飛車黨打人﹐要找出加害者簡直像海底撈針。
「那就請兩位先回去吧。」警察不太有誠意地向靖平致歉。
走出警局大門﹐靖平鼓起勇氣對劍豐說﹕「我知道你是誰。」
劍豐停下腳步說﹕「我也知道你是誰。就當作是個巧合吧﹗」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她……是一個好女孩……」靖平大膽假設。
劍豐渾然未覺﹐吐露了事實﹐「因為我是個混帳﹐我嫉妒……你年紀還輕不會懂的﹐我一點也不怪月仙替姊姊報仇﹐這是我活該。」
真的像頌唯推測的一樣﹗靖平目瞪口呆﹐確定了這個驚人內幕﹐他反而不知如何是好。
劍豐坐上了臨時司機所開的BMW揚塵而去﹐留下靖平思索著這些令人傷神的事情。
如果是我﹐寧死也不願傷害月子一根寒毛的。靖平肯定地想。
第八章
靶冒初愈的蓉仙正在計算著長串瑣碎的數字﹐父親的負債情況遠超過她所能想像。
她只覺得渾身無力﹐回想爸爸剛剛漫不經心遞給她的存款簿﹐出入明細表上標示「借款」﹐所有的債權都幾乎集中在何泰成身上。
「等一下妳何叔叔還會拿一張三十萬的支票來﹐妳再存入戶頭內好繳銀行貸款。」範仲禹囑咐道。
「爸﹐銀行貸款沒那麼多呀﹗」蓉仙虛弱地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