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肩膀寬得不可思議,褐色的皮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完美的體魄充滿了狂野的氣息。
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而且迷戀她、深愛她。光是這麼想,就已經夠讓她感到虛榮和驕傲了。
武勒笑著甩甩頭,水珠飛濺在她臉上。
「喂……」她笑著抬手擋那些水珠。
他穿回衣袍,然後坐在她面前凝視著她,見她臉上搽著胭脂,很不喜歡,便用手指把胭脂抹掉。
「大王有沒有對你怎麼樣?」他像是不經意地問出口。
「什麼怎麼樣?」她佯裝不懂。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
他深深注視著她,伸出手,小心地撩起她頰邊一小撮頭發,絲般光滑的發絲軟軟滑過他的掌心,他的眼眸出奇的溫柔。
月箏默默地看著他,他話里的憐惜令她胸口微酸。
「你在乎嗎?」她刻意地,選擇用字。「我被他凌辱過,你嫌髒了嗎?」
武勒的心一抽。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怎麼可能嫌棄你?我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他握緊她的手,真摯地說著。
月箏深吸口氣,更加重了語氣。
「我不懂,你既然愛我,為何能夠容忍另一個男人踐踏我?而你知道了我受的屈辱,還願意幫他打江山?」
武勒似乎看見她眼底的嘲弄,心中的火終被燃起。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救你,我迫不及待把你從他身邊帶走,也是不想讓你再受到屈辱!」他那一對憤怒的黑眸像烙鐵般燒灼著她。
「你以為只要回到你身邊,我就能忘記他對我做的一切嗎?」她狠下心要刺痛他。
「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他不該問這個問題,卻還是忍不住問出口。
月箏只以冰冷的眼神告訴他,而她的眼神給了他無限的空間去想像。
武勒的呼吸果然漸漸沉重起來,他的臉色冷峻,黑眸中緩緩燃起怒火,而且愈燒愈烈。
「還是無法不在乎,對嗎?我畢竟被另一個男人完完整整佔有過了。」
她輕撫他的臉,冷冷地說。還不夠,還要再讓他再痛一點。
武勒就像一只受了傷的猛獸,眼眸充滿了痛楚和憤怒。
「他吻了你?」
他深沉低語,怒氣在齒間流轉。
「你以為他是未經人事的少年嗎?我恨他!」她殘忍地刺痛他。
武勒心痛如絞,眼中充滿憤恨與哀傷。
一個狂暴的吻急遽覆上她的唇。
「不要再想起那些屈辱,你只能想我,只有我能吻你,只有我能抱你!」
月箏被他吻得發燙,但是,他的吻是痛苦的、令她心碎的。
他絕望哀傷的神情讓她心疼,她不想再折磨他了。
「武勒,我沒事,我是——」她的聲音被他猛烈的吻吞噬。
「要怎麼樣才能讓你忘記那些屈辱?」
他深深吻著她,他想替她抹去不堪的記憶。
月箏被他的吻去了魂魄,根本無力再思考太多了。
「月箏,我會努力讓你忘記那些屈辱……」
他的唇再一次深深覆上她的,他吻得不是太溫柔,但是卻狂野親密得令她渾身發軟。
「武勒!」她驚喘一聲,「停、停手——」
她驚慌地想要推開他,但是他的力量遠比她強百倍。
「月箏,你不要怕。」
「停……」她擋不住他,只好放聲大喊。「武勒,再不停手,我要生氣了……」
武勒迷惑地看著她。
月箏終于可以喘口氣,讓他可以听她說話了。
但是,武勒在抬起手的那一瞬間變了臉色。
她只看見他咬牙切齒,眼中寒光四射,聲音里充滿了憤恨的殺意——
「我要殺了他!」
第8章(1)
武勒盤腿坐在臥榻上,雙臂環胸,表情有些倨傲,眼神卻十分復雜。
月箏跪坐在他的身旁,像犯了錯等待處罰的孩童,又情不自禁擺出小女孩的純真嬌態痴看著他俊挺的側臉,手指則有意無意拉扯著臥榻上的長毛毯。
武勒忍不住瞟她一眼,她立即回以一個甜甜的笑容。
打從在溪谷旁武勒知道真相以後,就板著臉不再說話了,然後一路帶著她回到營區,直到一個時辰後的現在,他還是悶聲不響。
只要她在他的身邊,他從來都不會完全不看她、不理她,也不嘴臉她說話,但是這一回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
「武勒……」
她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戒慎地低著頭。
武勒嘆口氣,無奈地看著她。
要他完全不看月箏、不理月箏,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只生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悶氣就投降了。
「所以,大王根本連踫都沒有踫過你了?」
他終于打破沉默,月箏也終于松了口氣,知道他終于氣消了。
沒錯,這是真相。
「我離開營區隔日就來了癸水,進宮之後成了我的護身符,渤海國君便踫不得我了。」她輕聲解釋。
在溪谷旁,武勒看見手上染著血時,以為是渤海國君用粗暴的手段傷害了她,所以憤怒地大喊著「我要殺了他」。
她急忙跟他解釋清楚,那是她的癸水,並不是她受了多大的重傷。
當她告訴他,癸水已經來好幾日時,他的表情就變得異常古怪。
「既然如何,大王是怎麼‘佔有’了你?」
然後,她驚慌的眼神證實了他的猜測。
「我來了癸水,你怎麼還生氣?」十足是賭氣的口吻。
「你明知道我不是氣這個。」他無力地嘆氣。「為什麼要騙我?看我痛苦很有意思嗎?」
「幸虧我來了癸水,否則,渤海國君也不會放過我的。他會玩弄我,就像玩弄我的那些同伴們一樣。」她悶悶地別開眼。
武勒凝視著她,輕嘆一聲。
「你沒有遭受到他的羞辱,我當然很高興,但是你沒必要騙我。你讓我信以為真,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
「我當然知道,我只是想要你感受一下我那些同伴的遭遇。我幸運地有了你,但她們沒有遇到一個可以救她們的人。」
她抱住他的手臂,輕輕解釋。
武勒深深蹙起眉頭。六個美麗的弱女子身首分離的畫面,他永遠都無法從腦海中抹去。
「你不希望我為大王效忠,所以才會故意激怒我。」他的語氣輕柔得像是十分無奈。
「因為我很生氣你要為他攻打天朝,畢竟他在我眼中與禽獸無異,而你這樣一個手擁重兵,威猛如獅、虎的大將軍,我眼里的英雄,竟要為一個禽獸效忠,你知道我有多心痛嗎?」
武勒微揚下巴,似笑非笑地睥睨著正義凜然的月箏。
「我是你的英雄?」他只挑了他愛听的重點。
「你是我的英雄。」她羞澀地吻了吻他的臉頰。「可是我卻是你的禍水。」
「誰敢說你是禍水?」簡直是找死!
「人家不會在你面前說,但在背後一定會這樣說我。」飛遙副將甚至連當著她的面都不客氣地這樣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