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月姐姐,我可以留在花塢里,用不著搬進去。」她抱緊自己的包袱,軟軟地抗拒。
「你不想服侍四爺?」迎月疑惑地看她。
「四爺似乎也不想要我的服侍。」她小心地說道。
「這話听起來真刺耳,你當自己是正宮娘娘呢!」迎月冷冷瞪著她。
「我明白了。」錦荷嗤地輕笑一聲。「她跟咱們在一起多麼絆手絆腳,在這兒跟四爺濃情密意,就不會有咱們這些礙眼的人了!」
花竽的心思被說中,羞窘地低了低頭。
迎月一听,自然不肯讓她如願了。
「你若不肯走,等我稟明太太以後,你還是得挪進屋里,省得我麻煩,你現在就跟我走!」她一把搶過花竽懷中的包袱,大步走出花塢。
錦荷冷冷一笑,隨後跟著出去。
花竽心中叫苦連天。
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
一處隱密的酒樓內,兩個男人對坐,寂然思索著。
「芮希,藏寶圖給你這麼久了,你到底找出上面的字跡沒有?」穿著一身貴氣的男人臉色陰沉地質疑著凌芮希。
「還沒有。」凌芮希轉動著指間的酒杯,恍若沉思。
「要是你敢作怪,敢私吞這張藏寶圖,本王會掀翻你們蘭王府!」東宮太子冷聲警告。
凌芮希抬眸瞥他一眼,冷然說道︰「這張藏寶圖是前朝皇帝的寶窟,臣有幾條命敢私吞滿坑滿谷的寶物?太子爺若不放心把藏寶圖交給臣解密,臣馬上拿回來還給太子爺。」
「我就是對你太放心,才會把藏寶圖交給你,可是都幾個月過去了,你還是沒有找出半點字跡來,到底還要拖多久?」東宮太子無力地靠入椅背吐息。
凌芮希懶得辯解,低聲說︰「太子爺,臣試過用火烤的方法,但是並沒有效果,所以確定不是用米湯寫的。但如果是用礬水寫的,必須用墨涂上紙背才能讓正面的字跡顯現出來,可是這種方法很冒險,囚為我們不確定哪一邊才是正面,萬一選錯了方向,把墨涂在正面上,那就悔之莫及了。」
「你確定是用礬水寫的嗎?」太子眯著眼問。
「臣是說如果。」凌芮希耐著性子解釋。「萬一不是礬水寫的,那不管是墨涂在哪一面都一樣會毀掉這張藏寶圖,所以臣才一直不敢妄動。」
「不試一試又怎麼知道呢?」太子心急地喊著。「如今國庫空虛,北方的渤海國和南方的南平王都在作亂,而前朝皇帝留下的這張藏寶圖就放在父王的密匣里,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些財寶?不管怎麼勸父王,他都不肯動這張藏寶圖,我好不容易把藏寶圖偷出來就是要知道前朝的金山寶礦在哪里,你卻這麼氣定神閑的,是想急死我嗎?」
「太子爺,藏寶圖只有這一張,一個不小心就毀了,所以臣只能夠小心謹慎。」凌芮希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還查出其他的密寫方法嗎?」太子不耐地用手指急敲桌面。
「據說有一種樹流出來的白色汁液寫在紙上了無痕跡,但是只要把紙浸入墨中,白色的字跡就會一一浮現出來,不過這要冒的險就更大了。太子爺,我整天絞盡腦汁都在想這張藏寶圖,我也很希望可以知道上面的字跡到底寫些什麼,如果太子爺決定冒險,那就用墨把藏寶圖涂一涂吧,我是無所謂,反正這座寶窟也不是我的。」凌芮希苦笑了笑說。
太子不可置信地蹙眉,久久不語。
「太子爺,這張藏寶圖是真的嗎?」凌芮希忍不住提出了心底的疑惑。
「本宮從父王的密匣里拿出來的,怎麼可能有假?」太子震怒地重拍桌面。
「如果是假的,一定是被你調了包,你別想耍弄本宮!」
凌芮希深瞅著酒杯,長長一嘆。
「萬一這張藏寶圖出了什麼狀況,我就是最大的涉嫌人了,這真是一個好大好深的寶坑。蘭王府會不會全部都被拖進去,來個尸骨無存呢?」
「所以,你趕快把藏寶圖上的字跡解出來就對了!」太子盯著他,冷聲說道。
凌芮希微微挑了挑眉,默然不語了。
酒樓內氣氛冷凝,兩人各有心思。
第5章(1)
餅去揪了揪她腦後的小辮子。
「你在看什麼?」
迭翠嚇了一跳,轉身看見凌芮希,忙退後一步,朝屋內暗暗一指,小聲說︰「四爺,花芋在里面。」
凌芮希頓時笑容凝結,警戒的雙眸已然猜到答案。
他慢慢走進去,果然看見花芋在,正和迎月、錦荷三個人圍坐在燈前,手里都做著針線活兒。
「四爺回來了。」迎月看見他進屋,立刻放下針線沏茶伺候。
錦荷也起身端熱水給他淨手,只有花芋呆站著,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一徑用羞怯而欣喜的眼神望著他。
凌芮希每回看到花芋這樣的眼神,總是心動不已,如果此刻是在花塢里,她早就像小貓般飛撲到他懷里磨蹭了,但是現在礙于迎月和錦荷在眼前,她只能乖乖地站著,什麼也不敢做。
「四爺,奴婢把花芋挪進來服侍你了,以後花芋就睡暖閣里間的榻上,可以近身服侍四爺,我跟錦荷在外間擠著睡就行了。」迎月和顏悅色地笑說。
花芋看見迎月在凌芮希面前換上了一張溫柔可親的臉,仿佛多麼好心大度。心中萬分詫異她竟如此會做戲。
凌芮希淡淡看了迎月一眼。
「花芋在花塢不是住得好好的,把她挪進來干什麼?」他沒有接過她送上來的熱茶,只用錦荷端來的熱水淨了淨雙手。
「現在雲養齋里誰不知道花芋已經是四爺的人了?不多久,太太那邊也一定會知道,我若還裝作不知,難免有人會在暗地里說閑話,說我苛待了她。」迎月低聲說道。
「原來是怕人說閑話。」凌芮希挑眉一笑,斜睨她一眼。
迎月眼神黯然,幽幽地說︰「奴婢知道四爺一定在心里怪我冷待花芋,所以才會隱瞞奴婢,不讓奴婢知道你跟她的事。」
「你隱瞞我的事似乎更多一點。」凌芮希的神情微含一絲冷意。
迎月忽然軟軟地跪下來,帶著懺悔的口氣,低低地說道︰「奴婢服侍四爺這麼多年了,從來都是小心翼翼,謹守分寸,但是在花芋的事情上,奴婢的心眼是窄了些,冷落了花芋,是奴婢的錯,奴婢願意領罰。」
花芋沒料到迎月會有此舉,怔然傻住。
「雲養齋有雲養齋的規矩,這話好像是你說的。」凌芮希微眯了雙眸。「既然這樣,你確實應該做好榜樣。」
迎月終究不敢在他面前太過出言不遜,只得忍氣勉強一笑。
錦荷在一旁忍不住插口說道︰「四爺,迎月姐姐十五歲就被太太買來服侍四爺,小心殷勤地服侍了四年多,雖然四爺沒有正式將迎月姐姐收房,也沒有正式給她名分,但王府里誰不是早把迎月姐姐看成四姨女乃女乃了?四爺遲遲沒有定下她的名分,這一年來待她又是冷冷淡淡的,現在來了個花芋,馬上就佔據了四爺的心,要說委屈,她可比任何人都委屈呢!」
花芋怔然凝望低著頭傷心落淚的迎月,胸口拂過一絲難過的情緒,心情宛若秋日里的落葉般蕭索。
凌芮希冷冷朝迎月和錦荷掃一眼,被迫要面對他始終回避的問題了。
迎月剛被母親送來他身邊時,他才十八歲正是剛剛成年的男子最容易沖動的時期,母親把迎月安排給他的用意,就是要讓他明白男女之間的事,給他一個可以紓解的對象,避免他在迎娶正室妻子以前到外面胡來。
罷開始,迎月少女的天真和柔軟的胴體確實讓他好奇並沉溺了一段時間,直到他發現迎月漸漸地有了心計和城府,並將她的力量蛛網般地罩住「雲養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