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司徹微訝地深深看她一眼,他並不想懷疑她,但是他自身的許多經驗告訴他,很多巧合是故意的,甚至是經過設計安排的,所以他並不太相信巧合。
他打從心底不希望亞荔和以往那些以釣金龜婿的心態接近他的女人一樣。
「坐一下吧,要不要我去找服務生幫妳拿一下OK繃?」
他很紳士地扶她在沙發坐下,但敏感的神經已經被挑起了,本能地開始警覺。
「先生,謝謝你,我剛剛已經請一位服務生幫忙了。」
亞荔微笑道謝,一邊把右腳的鞋子月兌下來。
麥司徹看見她雪白的右腳跟上確實磨破了皮,心中的狐疑這才散去。
一個男服務生快步走了過來,把一塊OK繃交給她。
「麻煩你了,謝謝。」亞荔笑著接過來。
「我來幫妳吧。」
麥司徹伸手將OK繃攔截下來,蹲微微捧高她的腳,輕輕把OK繃貼在傷口上,然後再幫她把高跟鞋穿好。
「謝謝。」
亞荔訝然,咬唇看著他,雙眸閃爍著光芒。
麥司徹輕笑。「妳真的很有禮貌。」
「呃?」她茫然地抬了抬眉心。
「我一直不斷听見妳說‘謝謝、對不起’。」
他用一種玩笑似的語氣說,然後起身在她身旁坐下,側轉過臉深深地看著她。
亞荔怔住,失神了一瞬,連忙閃避他的凝視。
老天,她分神了?她不敢相信!從來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只用一個眼神就讓她分了神。下一句台詞是什麼?她竟然想不起來了!
第1章(2)
「妳還要再進去嗎?」麥司徹指了指婚宴大廳的門。
亞荔像個在舞台劇台上突然忘記台詞的演員,腦袋正一片空白時,對方好心地化解了她的尷尬。
「我還是回家好了,反正我該送的禮已經送到了。」
她匆匆一笑,抬眸迎視他的目光。
「妳是新郎還是新娘的親戚朋友?」他若有所思地用長指點著嘴唇。
「我是新娘的高中同學,我叫亞荔,亞洲的亞,荔枝的荔。」她不由自主地盯著他看起來修長而有力的手指。
他的指甲修剪得很干淨整齊,橢圓修長的甲床呈現健康的粉紅色澤,優雅得像一雙藝術家或者音樂家的手,觸模的是最靠近心靈的美,而不是冷冰冰、硬邦邦的商場鮑文。
「嗯,名片上寫得很清楚,妳的名字很可愛。」
麥司徹微微一笑。她是在加深他對她的印象嗎?
又一次失誤!亞荔在心中懊惱地低喊。她應該表現得更從容自在一點,而不是活像花痴一樣地惹他反感。
「妳家住成都路嗎?」他記得名片上簡短的地址。
亞荔點點頭。
「我送妳回去吧。」
他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亞荔微微睜大眼,明顯有著受寵若驚的表情。
「現在時間還不算太晚,我其實可以搭公車,不然叫出租車也很方便。」
「沒關系,我正好要走,而成都路也剛好順路。」
他不給她婉拒的機會,轉過身勾動長指,示意服務生過來。
「麥先生,請問需要什麼服務?」這家飯店的服務生幾乎隨侍在側。
「幫我把車開到B2停車場,我要從後門離開,別驚動大門外的媒體。」
雖然他知道後門也很可能有狗仔守候著,不過從那里離開,至少狗仔只能拍到他的車身。
「好的。」服務生轉身快步離開。
「謬小姐,我們走吧。」他伸手輕輕扶住她的手臂。
「實在不好意思麻煩你……」
「再說一次‘謝謝’就好,其它什麼都不用說了。」
勉強一個女人上他的車實在不是他的習慣,但是謬亞荔不同,他已經決定找更多機會來了解她,送她回家只是第一步。
「謝謝。」她笑得有些天真傻氣。
天真傻氣?她幾乎都快忘記自己曾經也有過如此純真的感覺了。
兩人共乘一部電梯來到B2停車場,麥司徹的馬莎拉蒂跑車已經停妥在出口處,飯店服務生一看見麥司徹走出來,立刻將車鑰匙還給他。
麥司徹接過鑰匙,按下遙控開鎖鍵,然後打開右手邊的車門。
「謬小姐,請上車吧。」
他朝她微笑,紳士而有禮。
謬亞荔有些拘謹地坐上車,麥司徹替她關好車門,隨後坐上駕駛座,發動引擎,轉動方向盤,將車緩緩駛離地下停車場。
他的車剛剛離開,守在飯店後門出入口的幾部狗仔車立刻發現,馬上迅速跟上他。
麥司徹瞄一眼後視鏡,立刻打方向燈切換車道。
謬亞荔打量著這部昂貴的名車,外觀是銀黑色,內裝卻搭配使用紅黑兩色,看起來非常華麗貴氣,卻又不會給人一種壓迫感。
她覺得這部車和麥司徹給人的感覺很像,外表看起來精明冷漠,氣勢凌駕任何人,但內在卻有一種現代人少有的貴族氣質,他說話時的神情更有一種極度迷人的優雅。
「先生,我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
車內太安靜了,讓她的聲音顯得有點緊張不自然。
「麥司徹。很高興妳從來沒听過這個名字。」
他淡笑,眼光仍盯著後視鏡,頻繁地變換車道。
「原來你就是麥司徹!」亞荔一副恍然大悟的語氣。「難怪我一直覺得你有點眼熟。對了,你上過好幾次雜志封面的啊,我竟然沒有認出來!」
「妳應該讓我高興久一點才對。」他無奈地撇了撇唇角。
亞荔笑了起來,笑聲可愛動人。
「我能了解你為什麼不喜歡上雜志封面。」
「有誰會喜歡變成八卦主角?」
此時就有幾部狗仔車緊跟著他不放,他正在想辦法不讓狗仔有機會偷拍到她。
「不是這個意思。」亞荔的笑聲更清脆動听了。「其實你不上相啊!你本人比雜志上好看多了,也舒服自然多了。」
麥司徹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這麼直接說他不上相的人,她還是頭一個。
「今天真難得,看到了好多常常在電視新聞或雜志上出現的名人,平常根本不可能有這種機會呢,這一趟來也算有收獲了。」她驀地怔住笑靨,意識到自己說了不太恰當的話,很可能引起誤會,于是急急解釋道︰「我的意思不是說麥先生是我的收獲,而是平常生活里不容易見到名人,希望麥先生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並不是……那種女人。」
麥司徹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眼神的力道幾乎穿透她。
此時剛過晚間九點,巿區車流量依然很大,麥司徹駕駛著他的馬莎拉蒂在車流中鑽來鑽去,在搶過一個黃燈之後,終于把狗仔的車甩掉。
「你好像……並不相信我?」
亞荔無力地垂下眼眸,感到有些挫折。
麥司徹唇上緩緩泛起微笑。
「亞荔,妳有男友嗎?」他問了一個可能影響他作出重大決定的關鍵問題。
她怔了怔,意外地揚眸看他。
「以前有,現在沒有。」
這個問題很敏感,她的心髒怦怦跳著。
「分手是他提出來的嗎?」他的嗓音低沈了幾分。
亞荔舌忝了舌忝唇,低聲說︰「不是,是我提的。」
「為什麼提分手?」他繼續深入觸踫她的隱私。
亞荔沉默了半晌,皺眉說道︰「麥先生,你問話的方式像警察在辦案一樣。就算我不小心毀了你那身昂貴的西裝,也用不著以這種方式讓我做筆錄吧?」
麥司徹微微挑眉,唇角漾起舒懶的笑意,努力克制那股不由自主的欣賞。
「很抱歉,我不是逼供,只是不想犯下妳前任男友的錯誤。」
亞荔突然接不上話,思緒一片混亂。
只是不想犯下妳前任男友的錯誤?
這話她應該怎麼理解才對?
麥司徹並不習慣和女人相處,他的母親在他八歲時就已經過世,把他和小他四歲的妹妹留給軍人父親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