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他的命令,她可以預想得到,以後不準她做的事還會有很多。
「把衣服月兌了。」他盼咐。
闢銀朵倏地睜開眼,驚愕地大喊︰「為什麼要月兌衣服?」
「因為我要看你。」艾辰輕聲低語。「類似的問題不要一直重復問可以嗎?」
「我月兌了衣服之後,你想做什麼?」她戒備地揪緊衣襟。
「不做什麼,就只是看你。」他耐著性子說。
「就只是看我?」意思是,她得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任由他看?她難堪得不敢去想象那樣的畫面。甚至不相信他純粹只會看著她而不做其它的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踫你。」艾辰微微一笑。
闢銀朵半信半疑,雖然此時的艾辰笑容既爽朗又心無城府,但看起來卻更像是別有居心,她實在分不清楚他究竟是不是在玩弄她?
「你這麼說,我更懷疑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只看不踫,那種感覺就像看著一盤紅燒肉卻不去吃它一樣奇怪。
「人人都覺得我有毛病,你會這麼想並不稀奇。」他的嘴角漾著迷離的笑意。「衣服你要自己月兌,還是我幫你月兌?」
「我……我自己月兌……」她急急地低下眸,瞪視著揪緊胸口衣襟的雙手,握緊的拳頭繃出縴細的青絲,襯得她的雙手益發雪白。
都已經是上了砧板的魚肉了,再怎麼想逃,不過只是垂死前的掙扎罷了。
闢銀朵緊閉上眼,硬著頭皮豁出去。緩緩抬起雙手,她一一解開領口的盤扣,月兌掉水紅色的綢衫扔到一旁,剩下的貼身肚兜掩不住她渾圓蛟好的曲線,她深深吸氣,手指顫抖著模索肚兜的系帶,然後輕輕解開。
艾辰看著她雪白的肌膚一寸寸,在昏黃燭光的照耀下,宛若一塊潔白晶瑩的和闐玉,他情不自禁地俯,嘆息地盯著躺在銀紅繡被上的雪艷胴體。
那日在「白帆樓」輕瞥她一眼,從她柔膩白暫的臉蛋就猜想得到她是一個擁有玉質般肌膚的女子,現在看到了藏在層層衣袍下的胴體,果然如他所料。
她的肌膚可貴不在于它如玉般的潔白,而是在于它白得有透明感,燭光映照之下,透出似玉非玉、似瓷非瓷的瑩亮光芒,而她豐潤飽滿的酥胸、薔薇花般的粉色蓓蕾、縴細的腰肢,柔軟細致的曲線完美得像是上蒼的恩賜。
闢銀朵緊緊閉著眼不敢看他,渾身僵硬得不敢動一下,雙拳握得死緊,隱隱約約感覺溫熱的氣息若有似無地吹拂著她的肌膚,一陣陣麻癢的顫栗緩緩在她身上每一寸蔓延,隨著氣息的游移,她可以知道他正盯在自己身體的哪一個部位,這種被一覽無遺的恐懼感令她害怕得不敢喘息。
艾辰初次這樣近距離地看著光果的女體,對她絕色的美驚嘆之余,也燃起了他體內男人的欲火。
但他並不想佔有她,不想讓她變成自己的女人,他要把她完美地擺在自己身邊,所以他的視線不敢停留在誘惑他的酥胸上,更避開她玲瓏腰身下足以催動他的女性私密處。
「把身子放松。」艾辰把注意力轉向她握緊的拳頭,他執起她的手,輕輕扳開,把玩著她縴長的十指,她的每一瓣指甲都像薄薄的粉色玉片,可惜有些細小的傷痕破壞了美感。
「這些傷是怎麼來的?」他反復撫模著她軟綿綿的手心。
「我每天都要下廚,難免被魚鱗刮傷,或是被油燙傷,沒有廚子手上不帶傷的。」她無法形容手指被他揉弄的感覺,他的力道那麼的輕柔,像害怕不小心就會踫碎她似的。
「以後不準下廚。」他低聲命令。
又不誰!闢銀朵驀地動了氣。
「手肘的這道疤是怎麼來的?」他又看到了一處小瑕疵。
「小時候爬樹摔傷的……你該不會又要說,以後不準我爬樹吧?」她不悅地隱忍著情緒。
艾辰輕輕一笑。「簡單地說,是以後不誰你再讓自己受傷。」
他的鼻息游移到了她敏感的頸窩,她紅唇緊閉著,呼息莫名淺促起來。
「你檢查完了沒有?滿意還是不滿意?」她都已經快要羞死了,他到底要不要放過她?
「目前為止還算滿意。」他握住一把烏黑柔細的長發,輕輕披散在她如瓷儀玉的胴體上。「把衣服穿上,睡吧。」
闢銀朵惶然不解地睜開眼,怔怔地看著艾辰走出庫房的背影。
他走了?
她無法置信,他真的沒有踫她一下。除了踫了踫她的手,他真的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而已,完全沒有對她做出張大嬸所說的肌膚之親。
在進艾府之前,她想象過多少種可能的遭遇和下場,但是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全身緊繃的神經驟然放松之後,她才發現肌膚上已布滿了一層細細的薄汗,她心不在焉地穿好衣衫,抱著綢被躺下,望見屋頂的天窗上掛著一彎新月,新月上方點綴著兩顆明亮的星,看起來就像一張微笑的臉。
看樣子,艾辰真的不是婬魔,他的屋子也並非婬窟,到目前為止,她自己也沒有墜入煉獄的痛苦感受。他對待她的方式,真的就像對待一件珍奇寶貝,那麼的謹慎小心,那麼的呵護備至。
一萬兩黃金換來的是這樣的生活,她似乎沒有什麼可抱怨的了。至少艾辰不是什麼變態婬魔,她人也好端端的沒出什麼事,而大哥卻可以因為有了錢而順利成親。不但如此,雙目失明、無法掙錢養家的大哥,從此再也不必為錢煩惱,能夠照顧自己一家又能照顧爹的後半輩子,可以讓爹和大哥此生衣食無虞,她就算犧牲自己,被人家擺在庫房里當一件寶貝對待,也是很值得的了。
夜深人靜。
闢銀朵躺在床上很久很久仍無睡意,覺得這里的夜似乎異常寂靜,比她原來所住的雲霓大街還要安靜無聲。
艾辰應該睡了吧?偏偏她怎麼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
透過輕紗帳望出去,牆面上滿是艾辰的收藏品,除了玉器、瓷器以外,還有一尊尊姿態各異、表情生動的陶俑和石俑,影影綽綽的,仿佛全都在盯著她看。
她忽然感到惶惑莫名,腦子里不禁涌起一堆古怪的念頭,那些陶俑或石俑也許都有千百年的歲月,更有可能是從深邃陰森的墓穴中出土的陪葬品,想象著那些陶俑和石俑伴著死人在地底長眠百年甚至千年,她就悚懼不已,寒毛根根豎立。
盡避把頭蒙進被子里,但她還是覺得牆上到處都有眼楮在偷窺她,幽詭地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令她的背脊頻頻泛起寒意。
就在她精神緊繃,恐懼感瀕臨崩潰前,她迅速地掀開紗帳跳下床,飛快地打開門沖出去,一路快步地穿過小花廳、內室,來到艾辰的臥房。她在房中的圓桌前坐下,自己斟杯茶一口氣喝光,心情慢慢平穩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背上全是濕冷的虛汗。
艾辰的床帳深垂著,顯然早已經入睡了。她不敢再回房,只好待在艾辰的房里呆坐著,屋內柔和溫暖的燭光慢慢驅逐了她心中的不安和驚懼。
先在這兒睡一下,應該不要緊吧?等天一亮她再溜回去。
可是萬一艾辰醒了,誤以為她是來投懷送抱的怎麼辦?她拉緊前襟,在回庫房或是留在艾辰房里之間猶豫不定。
都已經一絲不掛地被艾辰仔仔細細地看個透徹了,還有什麼比這個難關更難的?而且他並不會亂踫她的身子,若不要她生他的孩子,看來也不會與她有任何夫妻之實,她儀乎也不用太過于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