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灩灩急忙抽出面紙擦鼻水,整張臉燒得通紅。
「施小姐,毛毯和感冒藥送來了。」櫃台小姐抱著毛毯走過來,看見武胤喬,很驚訝地說︰「小武,真難得,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武胤喬淡淡頷首。「心蘭,好久不見,我正好有事找這位施小姐。」
「噢,那太好了,櫃台現在只有我一個人,實在走不開,麻煩你幫我把毛毯送到施小姐房間,拜托嘍!」櫃台小姐心蘭把毛毯塞進武胤喬懷里,就又匆忙地轉身去接服務台響起的電話。
武胤喬愕然望了灩灩一眼,見她一副病偏偏的模樣,猶豫的眼神便溫柔起來。
「你住幾號房?我送你回去。」他發現她的雙眼都快失去焦距了,看來感冒得不算輕。
「謝謝,我的房間是五O二。」她虛弱無力地扶著牆走進電梯,努力克制自己不要流露出欣喜若狂的樣子。
電梯里,兩個人雖然靜靜地各據一方角落,但都隱隱感覺到有股奇異的電流在小小的密室里悄悄流動。
灩灩的心跳因緊張而加快,頭重腳輕的癥狀愈來愈嚴重,在走出電梯那一瞬,她突然踉蹌了一步,整個人往後倒進武胤喬懷里。
「干什麼?」他扶住她的肩膀。
「我腿軟……」他胸膛的體溫好舒服,她真不想離開。
武胤喬挑眉輕笑。「真的腿軟?還是打算誆我抱你?」這手段早就有不少女孩子對他使過了,老套的公式。
「是真的,感冒成這樣,全身都無力了。」他的話激得灩灩面紅耳赤,又急又窘地跨離他一步,卻因速度太急而狼狽地撞上電梯門。
「好吧,手伸出來拿著毛毯。」他忍著笑說。
灩灩傻愣愣地將毛毯接過去。
「今天就為你破例一次。」他將她攔腰抱起,邁開步伐平穩地走出電梯。
灩灩深抽一口氣,攝人了他身上好聞的麝香氣息,突然覺得這個世界都在旋轉,她緊張得腦袋更昏,渾身也更加虛軟了。
武胤喬感覺到懷中的嬌軀輕輕戰栗著,不自禁地心中一動,覺得這雙頰緋紅的女人可愛得很誘人。
不會吧?他有種不妙的感覺,從小到大,他只覺得女人像螫人的蜜蜂,從來不曾覺得有哪個女人是可愛誘人的。
他突然覺得煩躁不安起來,她明明是他最不喜歡的那種女人——頭腦簡單、行為沖動、只會追著俊男跑的花痴。就算他必須承認她的吝眸很迷人,微翹的上唇很性感,也無法相信她僅憑著迷人的外貌就能勾動他向來冷漠平靜的心。
「你最近會失戀,而新戀情最近就會發生。」
塔羅牌的預言突然在他腦海中閃過。
「怕冷居然還敢穿短裙長靴,你就是大搞不清楚狀況才會感冒。」他刻意疏離地斥責懷中懨懨無力的漂亮女圭女圭。
灩灩揚起眼睫,幽幽地看著他,喃喃地抱怨。「早知道就讓你看見一只肥熊算了,也不會像現在這麼慘。」
武胤喬沒听懂她說什麼?但是她濃重的鼻音,迷離的眼神,竟然讓他有種被羽毛撩搔皮膚般的悸動,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幾根神經搭錯線了,不然為什麼老是覺得她性感誘人。
「麻煩你用那顆漂亮的腦袋多多思考一下,萬一凍病了,不只你自己痛苦,也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麻煩。」他果然被她的花痴病傳染了,干嘛老是強調她的漂亮,他是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膚淺了?
「對不起。」她吸了吸鼻水,此刻的她周身灼熱如火,腦袋糊成一團,哪有能力再思考些什麼。
「在這種氣候惡劣的地方,記得把腦子放靈光一點。」他刻意更疏離地說。
雖然被武胤喬責罵,但心底卻涌起一股莫名的甜意,她只希望這段回房間的路永無止盡,不管和他之間是不是沒有未來,但至少她擁有了此刻。
他將她抱到床上放下,幫她倒了杯熱水吃藥。
看見武胤喬在房中走動的背影,灩灩幽幽陷人遐想,她希望他不要太快離開,她渴望有他陪在身邊。
「我把錢放在桌上,你好好休息。」他站在昏黃的光暈中對她說。
別走、別走!灩灩著急地撐起上身。快呀,想點什麼話跟他說吧!
「為什麼要還我錢?」是啊,她的頭雖然很昏,但還記得他沒有欠她錢。
「你為什麼要付今天晚餐的錢?」他反問她。
灩灩愣了一下,噢,原來是那頓晚餐。
「沒關系,我請客,那只是一點小錢而已,用不著還我。」她知道搶著付帳是她的壞習慣,很難改得掉。
武胤喬蹙起眉心,他還有一種女人不喜歡,就是那種仗著有錢就揮霍無度的女人,沒想到這些他所討厭的類型,全都讓施灩灩一手包辦了。
「我不習慣,吃飯的錢還是各付各的比較好。」他冷冷地堅持,從小在惡劣的環境中成長,很厭惡那種不把錢當錢用的人。
「沒想到你會在乎這種小事。」灩灩不了解他的心情,反而欣喜他是如此正直的好男人。
「你認為這是小事?」他雙手環胸,文風不動地站立。
「我認識的男孩子才不在乎……」她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開始陳述前男友們的偉大事跡,為了留住他,也或許是下意識想博取他的同情,她說了好多、好多。「不知道為什麼,我老是會被同一種男人欺騙。」
「那是因為你笨。」他嚴厲地教訓。簡直笨到讓他想發火,甚至有股沖動想把那些欺騙她的男人一個個千刀萬剮、凌遲處死。
一抹笑自灩灩嫣紅的唇角漾開,很奇怪,她喜歡听他責罵她的聲音,那種感覺很親切、很溫暖,像親人那樣。
可能是感冒藥開始生效了,她又掩唇打了個呵欠,杏眸漸漸合上。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需要人照顧嗎?」他站在她床前俯身輕問。
「我不需要人照顧,可是……我需要人陪……」她合上眼楮,夢囈般地喃喃低語。
武胤喬平靜的心潮驟然泛起漣漪,一環一環地漾開來,他的目光仿佛被磁鐵吸住,定定停留在她精致絕美的臉蛋上無法移開。她眉尖輕蹩,毛毯沒遮住的頸項露出一片如雪的膚光,看起來別有一種嬌弱的美。
他的眼眸逐漸深沉,凝視著熟睡中的漣漪,明明她的睡容病懨懨的,甚至還流著鼻水,他卻依然覺得她甜美誘人,體內的男性荷爾蒙蠢蠢欲動,竟有種想吻她的沖動。
他被這個想法徹底嚇住,怎麼可能!他從來沒有想吻過任何一個女人的沖動,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單憑著美麗的外貌就誘惑得了他,他並不像一般男人容易沖動,在北海道念高中時,就曾經有漂亮得像塊女乃油的學妹主動獻身,但他並沒有一口想吃了她的,反而被活色生香的果女嚴重驚嚇。到澡堂洗澡,他也不像同年齡的男孩子那樣拼命想一窺女人。
漸漸的,他開始懷疑男人的獸性根本不存在他的體內,這麼多年來,他對「」的認知一直在零的階段沒有突破過。簡而言之,他還是一個尚未被女人征服過的處男。
在這世界上,成熟、俊朗,帥到會讓女人腿軟的二十八歲的搶手男人是個處男,說出來根本不會有幾個人相信。說好听,他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但他其實早就把與「眾」不同的自己跟「性冷感」和「性無能」歸類在一起了。
想不到並不是沒有女人吸引得了他,而是這個女人尚未出現罷了。
他呆望著床上沉沉熟睡中的漂亮女圭女圭,深深抽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