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了,你沒看見——」灕灕咕噥著。雖然個子沒怎麼長,但最起碼胸圍從A長到B了。
端木和頤噙著笑,拉起她的手走向客房。
「已經很晚了,你今天先在這里住下,明天有時間再把事情發生的經過詳詳細細告訴我。」
「好。」她恍然點了點頭。和端木哥同睡在一個屋檐下,她連想都沒有想過,整個腦袋都眩暈了。
他把她送進客房。
「客房里有衛浴,你可以好好泡個澡,有什麼需要隨時來敲我的門。」他微彎下腰看住她的眼楮,溫和友善地笑笑,又習慣性的順手揉亂她的卷發。
「好。」好令人心碎的笑容。從前,他就老是愛揉她的頭發,像大哥哥對待小妹妹那樣,現在這種感覺仍然沒變。
「早點睡,晚安。」他往後退開一步。
「晚安。」她悵然地笑笑。
端木和頤反手帶上門。
灕灕把臉埋進格子襯衫里,深深吸一口氣,淡淡的、清爽的男子氣息竄進她的鼻尖,將她一點一點地籠罩住。
好好聞的味道,像荷花池畔才有的清香——
她听見自己怦怦、怦怦的心跳聲,眼淚不受控制地、緩緩地流了下來。
第三章
微微亮起的天光透過淡藍格子的窗簾,烘暖了整個房間。
灕灕半睡半醒著,紫橘色的夢境往童年時光溯游,她仿佛看見少年的端木和頤懷抱著十歲的自己,與雲雲大姐一同站在海邊夕陽下等公車的身影。
端木哥和雲雲大姐的每一次約會,她總是任性地吵著當跟屁蟲,每一次,她也都成功地讓端木哥背著或抱著回家,她喜歡他身上淡淡的如荷葉清新優雅的香氣,喜歡那種醺醺然的滿足,然後帶著奇妙的幸福感在他懷中或背上睡去。
縹緲的思緒在夢境中溫柔地旋轉著。
「灕灕這麼黏著你,會不會覺得煩?」
「不會,灕灕可愛得像隻果女圭女圭,更何況她是你妹妹。」
「其實我看得出來,灕灕非常喜歡你。」
「那很好啊,也許她已經有三個姐姐,心里渴望有一個哥哥來疼她。」
睡夢中,雲雲姐和端木哥低柔的說話聲在她耳膜深處回蕩著。
她自睡夢中悠悠轉醒,空氣中仿佛還聞得到淡淡的荷葉清香,她看著一室溫暖的晨光,慢慢從童年的夢境中回到現實來。
罷才的是夢。
灕灕眨了眨眼,對了,她現在人在端木哥的家里。
她掀開被子下床,如貓咪般躡手躡腳地開門走出去,隱約听見客廳那一頭傳來細微的「滋滋」聲,她好奇地悄步穿過客廳,往里探去。
呃?端木和頤穿著一身米白色的運動服,赤著腳在純歐式化的大廚房里拿著平底鍋煎蛋!
她從沒有看過他這種居家休閑的樣子,一顆心在胸口怦怦狂動,幾乎迷失在這種浪漫不真實的幸福感里了。
端木和頤察覺到背後的目光,轉過頭看向他的客人,微微一笑。
沐在晨光中的灕灕,一張圓潤粉女敕的臉蛋漾著未經世俗污染的靈氣,那一頭亂中有序的自然卷短發,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草毒蛋糕那樣甜美可人。
他的格子襯衫松垮垮地掛在她身上,下擺正好及膝,瞥見她膝蓋下光潔白淨的小腿,不可思議地,心口莫名地一蕩。
「早安,昨晚睡得好嗎?」他勾起自然的笑容,試著忘記剛才無意的心動。
「很好。」
灕灕認真地點頭,晶瑩的大眼直盯住他手中的平底鍋。「端木哥,你……每天都自己弄早餐吃嗎?」
「偶爾而已,通常都會有人幫我準備早餐。」他邊說邊把黑麥面包放進烤箱,側頭想了想,笑說︰
「真奇怪,我好像不曾想過要做早餐給任何一個女孩子吃,你是第一個。」
「啊!」
她雙眼突然發亮,受寵若驚。
「簡單的三明治而已,用不著感動成這樣。」他揚起帥挺的眉,大笑。
灕灕怯怯一笑,在餐桌前坐下,局促地看著端木和顧親自送上一份熱騰騰的鮑魚煎蛋三明治。
一個初戀和暗戀到如今的對象此刻正溫柔地替她準備早餐,這……怎麼可能讓她不感動,不興奮到昏過去就算有超人的自制力了。
「喝不喝espresso?」端木和頤從義式濃縮咖啡機前回頭問道。
她搖搖頭。
「太濃了幫我多加一點鮮女乃。」’」哦,那就喝拿鐵唆。」
他把濃縮咖啡和熱鮮女乃各加一半倒進馬克杯里遞給她,笑著說︰「我記得你以前特別愛喝牛女乃不管甜點還是冰淇淋都只愛吃純鮮女乃做成的,想不到現在依然還是女乃娃一個。」
「端木哥——」
她扁扁嘴,咕噥著。「我都已經二十二歲了,你別老是把我當成小孩子看好嗎?」
「我有嗎?」
他做出一個無辜的表情。
「有,從昨天見面到現在,你跟我說話的態度都像在對個十幾歲的小孩子說話,感覺真不舒服。」她抱怨著對他的不滿。
端木和頤失聲一笑,狡邪地揚起唇角。
「其實,我用這種態度對待你,你也許才應該感到慶幸。」
「什麼意思?」
她一頭霧水。
「什麼意思你用不著知道。」
他懶懶地吸飲咖啡,垂眸淡笑。
好奇怪的感覺,端木哥的笑容帶著點邪氣,美得令人心悸,這樣的男人不去當明星實在暴珍天物。
她恍然地咬下一口三明治,下意識咀嚼了幾下,不由自主地瞠大眼楮。
「嘩!好、好好吃!」
真不可思議。「不就是簡單的三明治嗎?端木哥怎麼能做出如此豐富的味道?」
「因為我加了一點芥末和酸辣醬,味道變得很棒吧?」
「棒透了!」
她衷心贊嘆。
端木和頤輕笑著,方才邪美的感覺已被得意的表情取代,沉靜溫文的笑顏幾乎迷醉她,相信會有不少女人和她一樣醉倒在他跟前吧?
「端木哥,你有女朋友嗎?」
她忍不住月兌口問。
他沉默了片刻,淡淡說道︰「女朋友沒有,女伴倒有兩、三個。」
「咳、咳——」正不安輕啜著咖啡的灕灕立刻被哈到不停猛咳著。
「你看吧,才一進行大人式的對談你就受不了了,還不承認自己是個女乃娃。’他抱著肚子笑不可抑。
「你是咳咳,開玩笑的吧,咳,端木哥,咳……」她嗆得臉都脹紅了。
「這種玩笑有什麼好開,當然是真的。」他眯起雙眸,似笑非笑地盯著她。「我有一個周三情人、一個周末情人,彼此之間沒有愛情的負擔,也不必涉人彼此的人生,既單純也自由。」
灕灕傻住了,他的話對她而言有如晴天霹靂!
在她心里,端木和頤是個宛如天神般尊責無比的男人,有種不染風塵的高潔氣質,像一顆不曾受到污染的美玉,她死也不肯放縱自己去想像心目中的端木哥和女人在床上翻滾纏綿的景象。
「你實在…••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她窘迫地垂著頸子,不敢看他。
「灕灕你…••」
端木和頤頓了一頓,迫人的黑眸緊緊盯住她赧紅的臉頰。「你該不會沒交過男朋友吧?」
她愣愣地抬起頭。
「你怎麼知道?
他失聲一笑。想想真覺得不可思議,她已經是二十二歲的女孩子,沒交過男朋友也就罷了,听見這種話題居然還會像清純少女那樣尷尬臉紅。
「交過男朋友的女孩子自然而然就會知道男人是種什麼樣的雄性動物,怎麼可能還會有你這種反應。」他支著下顎看她,語音帶笑。
「是、是嗎?我以為你跟普通男人不一樣。」她臉紅得幾乎腦充血了。
端木和頤突然安靜下來。
灕灕不解地抬眼偷瞄他,見他臉上的笑容迅速斂去,眼底緩緩浮起黑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