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說七天女也很喜歡龔朔日呢,幸虧娘娘早一步向天帝請旨,天帝不好推卻,否則貝兒就沒這個機會了。」青娥替她慶幸。
晨貝兒心中怦略一跳,回想起那日與龔朔日相見的小宴,不禁甜在心頭,能比七天女早一步得到龔朔日,真是幸好幸好。
從晨貝兒決定嫁給龔朔日那一刻起,儂意兒心里就一直盤旋著一股復雜的情緒,分不清是什麼滋味,是惶惑,也是不安。
她想了想,禁不住問︰「貝兒姐,你見了龔朔日,也和他說了話,你……真心喜歡他嗎?」
晨貝兒柔情萬種地點了點頭,與龔朔口近距離相見、交談,她徹底被他眉眼間那抹落寞憂郁之色給打動了。
「那就好了——」俄意兒也不懂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問,現在問清楚了,她不安的情緒才逐漸平定下來。
沐浴已畢,青斌和搖姬替晨貝兌換上華美的飛雲裳,細心地將她妝扮得嬌美動人,眾人簇擁著晨貝兒坐上紫雲車。
報朔日身著赤色甲冑,駕著五色斑磷,在寶閣外等著牽引紫雲車。
拌聲舞影,雲旗舒揚。
儂意兒和瑤池仙子們身穿著雲衣霓裳,香氣菲菲,踏著七彩祥雲,一同陪伴著晨貝兒嫁往南海巽雲宮。
婚禮儀式結束後,儂意兒目送晨貝兒消失在閣樓的那一剎那,不舍的情緒似波濤一般澎湃泛漫,止不住淚水傾流。
她一步步掉著淚走出巽雲宮,青餓和瑤姬不斷在她身邊勸慰著。
「咦,前面那兩個人好像是四天龍之中的穹吳王和星羅王。」青娥突然悄聲對她們說。
儂意兒猛然抬頭,果真看見龔釋穹和龔武星兩個人正在巽雲宮外低著頭說話,好些時日沒見到聾釋穹了,突然看見他,心髒狂烈地跳動起來,幾乎令她窒息。
「很少看見星羅王,今天真難得能見到他。」瑤姬輕輕笑說。
報釋穹和龔武星也發現了她們,襲武星面無表情,連招呼也不打,轉身迅疾地化做一道光影離去。
「果真如傳言中的一樣孤僻,听說不喜歡與仙界的人來往,倒喜歡和妖界的人打交道。」青娥和瑤姬悄聲地交頭接耳。
報釋穹望向她們,微微頷首致意,她們也回了禮,儂意兒抬頭,不意接住他深刻的注視,她匆匆別開視線,心緒紛亂,心跳也不停地加快,她向青娥和搖姬身後躲去,盡可能強迫自己擺出從容的神色來。
報釋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住她,似是有意捉弄。
「青娥姐、瑤姬姐,我們快點走吧。」她低聲催促著,一臉倉皇。
青娥和瑤姬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退自客氣地與龔釋穹攀談起來。
「穹吳王要走了嗎?怎不多待一會兒。」瑤姬問。
「我還有事得先行離去。」他的的的目光仍在儂意兒倉皇不安的臉上逗留。
「穹吳王欲往哪里?」青娥笑問。
「到下界察看殷目國的災情。」他輕描淡寫地說。
儂意兒微微一怔,詫異地抬起頭問︰「殷目國有什麼災情?」
「大旱。」龔釋穹微眯著眼,審視著她過度驚愕的反應。
「原來是大旱,老百姓可苦了。」青餓和瑤姬同情地輕輕嘆息。
報釋穹深思地勾起嘴角,俄意地震驚呆愕的表情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幾位仙子少陪了。」他和煦一笑,淡望了儂意兒一眼,回身縱雲離去。
儂意兒驚忡回神,急急說道︰「青娥姐、搖姬姐,你們先回去,我有話忘記和貝兒姐說了,等我跟她說完了話馬上就回去。」不等她們出聲應答,她立刻轉身往巽雲宮內跑進去,將身一閃,藏到了門柱後。
「不知道這丫頭又在要什麼花樣了……」青娥和瑤姬兩人嘀咕了一陣,決定不等她,使駕起雲返回瑤池。
等她們一走,依意地隨即從門柱後閃身而出,火速駕起較雲趕往殷目國。
听見殷目國大旱,她心焦如焚,在未登天界以前,她的凡身正降生在殷目國。
她曾是殷目國人。
第六章
殷目國久旱無雨,河塘干涸,莊稼枯死。
報釋穹緩緩行過股目國城郊,在段目國國土中保存算最好的雲天禪寺也已半頹,寺里或坐或臥地擠滿了饑民,每張臉都是憂愁,有個頭發半白的老人看見了他,顫巍巍地朝他伸手乞討。
「天神、天神,施點水……」老人連聲音都干裂。
「老爺,哪里來的天神,別發夢了。」瘦骨磷峋的少年華道,除了老人,沒有人看得見龔釋穹。
「那里明明站著一個銀頭發……穿著銀白盔甲的天神,怎說沒有?」老人有氣無力地辯駁,強撐起虛軟的雙腿,朝龔釋穹倒身下拜。
「老爺,您省點力氣吧,咱們現在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您再怎麼呼喊天神也是沒用的。」身邊的人七手八腳地扶起老人,絕望的聲音里有深沉的慨嘆。
報釋穹默默地看著老人,他刻意隱了身形,凡眼是看不見他的,但眼前這個老人竟然能清清楚楚看見他的形貌,令他頗覺奇怪。
他慢慢朝枯樹下的水井走過去,老人渴盼的眼楮一路跟著他,他取出腰間掌心般大的玉壺,朝早已干涸的井口滴下一滴水。
瞬間,井底冒涌出清澈的井水來,頃刻間便滿溢出井口,潺潺流至方圓一丈處止住,井旁的枯樹得到水的滋潤,須臾間葉長芽生,碧綠青翠。
禪寺里的饑民見此異象,驚呼之聲四起。
「水……水……」眾人紛紛擁到了井旁,你爭我在,貪婪地搶著舀水解渴。
只有老人虔誠恭敬地朝龔釋穹離去的背影頂禮膜拜。
每隔兩日,龔釋穹就會來到股目國,偷偷給將渴死的百姓送上幾滴天河水。
他今天照例在雲天禪寺和寶華樣寺的枯井中注滿清泉,冒著被日游神察覺的風險,只希望此舉能使蜀青王明白頓悟,趁早解除殷目國的旱象。
當他正準備返回梭羅宮時,忽見正南方一朵彩雲如飛而來,直落在百里外干涸見底的水月河。
「是誰膽子這麼大,敢明目張膽在下界駕雲。」他大為詫異。
無知的舉動讓他懷疑起對方的身分,嗅不到妖氣,應該是仙界的人,既是仙界的人,不出言提醒似乎說不過去。
他念動真言,須臾間移身到了水月河。
烈日炎炎,干涸龜裂的河中央一個女子徘徊著,縴腰楚楚,衣抉若飛若揚。
她忽然轉過身來,接住他疑惑的目光,兩個人同時一驚,也同樣的錯愕。
「你——怎麼會在這里戶依意地掩口驚呼,在她心里陰魂不散也就算了,想不到不管她走到哪里都陰魂不散的。
「原來是你這個傻瓜。」他脾月兌著她,嘴角嘲弄地微揚。
她一怔,嗔氣地仰臉看他。「干麼劈頭就罵人?」
「你到這里來干什麼?」他反問,瞪著在烈陽下燦亮動人的溺娜姿影,也正是這陣子偶爾令他心神恍惚的罪魁禍首。
報釋穹的問話沖淡了她眉眼間的嗔怒,她慌亂地問他︰
「殷目國從沒有如此嚴重的干旱過,現在竟然連水月河都干了,為什麼會這樣?"
「儂意兒,你是瑤池司管蟠桃園的仙子,段目國干旱自有我們來憂慮,你因此份下界來,也未免太多事了。」他毫不客氣地指責她,這個瑤池的小小仙子,似乎永遠搞不清楚什麼事該管,什麼事不該管。
她情急地解釋著︰「我不是多管閑事,事實上……」
「別說話!」他迅即制止她,猛抬眼,凝目極望遠方,漸漸斂緊了眉心。
儂意兒被他戒慎的表情嚇住,緊張地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忽然間,他一個箭步沖向她,迅雷不及掩耳地將她帶進懷里,她倒抽一口氣,什麼都還沒反應過來,就又被他旅身一帶,帶進了一處不知名的幽暗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