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攸冥淡淡地一笑,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審視著迦耶。
這個小剝龍,分明是一臉情豆初開的模樣,騙得了準。
「把冉靈托給你照顧妥當嗎?」襲攸冥微眯雙眸,目光犀利地緊盯著迦耶。
「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把我托給迦耶照顧?」伏冉靈錯愕地望向襲攸冥。「我若有事離開祭賽宮,只有迦耶能保護你的安全,你別多心。」襲攸冥輕描淡寫地解釋。
「噢??」伏冉靈了解地點了點頭,好心地替迦耶解圍。「迦耶年紀還小,別要求他做太多事了。」
迦耶感激地朝她投去一瞥。
「年紀小?」襲攸冥冷哼了兩聲,「迦耶只是變成人的模樣看起來像個小孩童罷了,事實上他可是個年紀有你十倍大的小剝龍。」
「真的!伏冉靈大吃一驚,好奇地審視著迦耶,興奮得兩眼發光。」我沒見過羹龍長什麼模樣,迦耶,你能不能現形讓我瞧瞧,好不好?「
「好哇!」迦耶被她興奮的燦亮明眸沖昏了頭,馬上一口答應,旋即感到一道咄咄逼人的眸光箭般地射向他,他立刻閉上嘴,噤若寒蟬。
「怎麼了?」她留意到了襲攸冥眼中的不悅和溫火,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又不敢多問,便小小聲他說︰「如果不方便就算了,沒關系。」
襲攸冥一句話也沒有接口,默默輟飲著香茶,伏冉靈一頭霧水,迦耶則是冷汗涔涔,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迦耶,你可以退下了。」襲陷冥終于下了一道命令。
「是。」迦耶如獲大赦,襲攸冥那雙銳利的眼楮瞪得他頭皮發麻,整個人都快虛月兌了,特赦令一下,他隨即飛也似的奔出花園。
伏冉靈看著迦耶畏畏縮縮的背影,不禁同情起他來了。
「攸冥,你對迦耶太嚴厲了,我覺得迦耶很可憐。」她給自己斟滿香茶,喝了幾口。
「被我收伏就要听命于我,沒什麼好可憐的。」他悠然地輟著茶。
「但我看起來就覺得你在欺侮一個小孩兒。」她嘟嚷著。
「你又來了。」他不耐地斜睬著她。「我說過迦耶的年齡比你多上十倍都不止,如果把他丟在荒山野嶺,他生存的能力絕對比你強。」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她無話可反駁,微一聳肩,不以為意地說。「誰叫迦耶長得那麼可愛,挺讓我喜歡……」
襲攸冥猛然托起她的下顎,冷然盯住她,眼神中充滿了濃濃的獨佔欲。
「你喜歡的男人只能是我。」
伏冉靈怔了怔,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蝴蝶一般地飛撲進他的懷里,緊密地圈住他的頸子。
「攸冥,我好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可愛極了。她獻上紅唇,拼命親著他的頰畔,笑不可遏。
「我自己卻一點也不喜歡。」他低喃,閉上眼享受她醉人的吻。
「現在是什麼時辰?在這里,晝夜徹亮,根木分不清黑夜或是白晝。」她柔女敕的臉頰摩挲著他的頸窩,輕嘆著。
「何必在乎晝夜,沒有時間的約束,不是自在許多嗎?」他捧著她的臉蛋,深遂地凝視著,琥珀色的瞳眸幽幽暗暗,深不可測。
襲攸冥蒼涼落寞的眼神令她感到隱隱不安。
「攸冥??」她輕喚。
「怎麼樣?」
「為什麼我覺得自己隨時會失去你?她清楚說出心底深處的困惑,一問出口,禁不住靶到一種針刺般的痛楚。
「你想太多了。他摟緊她柔軟的身軀,輕撫著她的背。
「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嗎?」她夢吃似地說著,「為什麼?為什麼無論如何用力抱緊你都覺得不夠,我就是一直無法放心。」
襲攸冥把臉埋進她濃密的發間,不讓她看見他痛苦的表情,他強忍著鑽心的疼痛,溫柔平靜地撫慰她。
「冉靈,既然我們都選擇愛,就要有願賭服輸的勇氣,只要你好好活著,我們總有相聚相守的一日。」
伏冉靈听著,淚水靜靜淌下,濕透了他的金絲甲胃,他的手臂箍得她發疼,他的話,讓她的心粉碎成灰了。
這一夜,爆發的取代了絕望和不安,熾烈的纏綿仿佛宣告一場祭典的結束,時間無多了,兩個人不想停,也不能停,只想彼此緊緊纏住,直到永遠。
襲攸冥從深沈的疲憊中蘇醒過來,即使在沈沈的睡夢中,伏冉靈也極力圈抱住他,深怕失去。
他凝視著安然憩息在他懷中的清艷容顏,將要離別的憾恨和痛楚時時刻刻折磨著他,百感交煎。
懊來的想逃也逃不過。
他長長久久地凝視著她,壓抑心中的悲傷憾恨,無聲無息地松開她的手臂,下床穿戴好紫金冠、金絲青,忍不住,回首凝望??
寧謐祥和的睡容牽扯著他,再不能延宕了,他咬牙把心一橫,翩然走了出去,堅定地走出祭賽宮。
只有他自己明白,最大的賭局開始了。
第八章
一道焰焰金光沖出東海,驚動了正在東海口尋搜襲攸冥的增長、廣日天王。
「是冥海王!便日天王指著那道刺目金光驚叫道。
「快追!增長天王提著青光寶劍,與廣日天王急急縱雲追去。
當發現襲攸冥前去的方向時,兩大天王不覺驚愕,對望了一眼。
「冥海王直拜天庭?」廣日天工張口結舌。
「禱此大錯,冥海王逃都不及,這……有可能嗎?」增長天王亦不信。
但事實擺在眼前,金光徑上九霄,不偏不倚,就落在南天門前。
守在南大門前的多文天王和持國天衛乍見金光來勢快疾,急忙紛紛持刀仗劍,擋在南天門外,當一看清來人,俱都呆愣住了,滿臉不信追捕整整七日夜的襲攸冥,竟然會親自送上門來。
襲攸冥傲然凝立著,一身胃甲燦亮鮮明,似黃金映火,沈穩英挺,有股精光懾人的氣勢。
「冥海王,我等奉天帝聖旨擒拿你,你可知罪?增長天王持令高喊。
「我正是為請罪而來,四天王請旨去吧。襲攸冥淺笑,意態從容。
四大天王面面相覷,這不是他們預料中的狀況,一時之間,也不知該不該綁襲攸冥上殿才好。
增長天王收起青光寶劍,笑道︰「冥海王既是自行請罪,我等當然也應以禮相待,冥海王,請。」
襲攸冥微微頷首,隨著四大天王走進南天門,在凌霄寶殿外候旨宣詔。
天帝垂簾駕坐在凌霄寶殿之上,一听四大天王啟奏,臉色驟變。
「宣他進來。」
襲攸冥走入凌霄寶殿,朝上禮畢,躬身說道︰「臣犯下天條,今到此向天帝請罪,請天帝責法。」
天帝威懾的目光陰冷地盯住襲攸冥。
「你是朕御筆欽命的海龍神,是朕親封的冥海王,明知天界誡條,竟然還明知故犯,令朕太失望了。」
襲攸冥咬緊牙關,望見天帝眼中對他那種恨鐵不成鋼的睨視,他把憂疑的心思掩藏起來,緩緩跪地求懲。
「臣知罪無可恕,請陛下降罪。」他深知天帝的脾氣,天帝能接受請罪,卻不能接受求饒。
天帝撫髦冷笑。
「增長天王,冥海王究竟犯下幾道天誡,好好奏與朕知曉。」
增長天王跪地稟告。
「冥海王與凡間女子伏冉靈有段雲雨私情,並擅改伏冉靈個人命盤,以至于牽連伏裘、晁東國廣仁王、蕭王後及皇太子諸多人等之命定陽壽,七日前顯露金龍真身,並私用法力掀起青浦河濤天巨浪,險險漫淹閏州城,造成晁東國人民驚嚇不安,甚至以自身內丹轉伏冉靈還陽,強銷伏冉靈在生死簿上的死籍,致使伏冉靈于天府、地府俱無名號。」
增長天王才剛奏完,忽听得南天門外一陣吵嚷,兩道一紅一白的人影無禮地闖進凌霄寶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