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登入注冊
夜間

香綺羅 第24頁

作者︰齊晏

「你……居然那樣對過她?」明知道房揚古是不得已,但她那一顆初解愛情的少女的心,脆弱得禁不起一點觸犯,忍不住便胡思亂想了起來。

房揚古根本不知道她想偏了,仍自顧自地說著︰「反正不管妳怎麼追問,我是絕對不會說的,妳就別浪費力氣了。」

酸澀的妒意遠超過魏嬰所能接受的程度,不禁孩子氣地任性了起來。

「你既然這麼不想說,最好從現在開始都別和我說話。」她條地離開他的臂彎,一個人靠向牆邊躺下。

「我不喜歡無理取鬧的女人。」房揚古語調冷峻,夾帶著警告的意味。

魏嬰一陣委屈,眼淚撲簌簌地直流下來,一滴滴跌落在床板上。

房揚古听見她抽抽噎噎的微弱哭聲,看見她小小的肩膀可憐兮兮的輕顫著,心便軟了。他伸出手抱她,她掙動著,惱怒地喊︰別踫我!」

「天很冷,妳貼著牆睡,就算不凍死也會凍病的,別耍性子。」房揚古不容她掙月兌,雙臂緊箍住她。

「你不是什麼話都不想說的嗎?現在又何必對我說這麼多?」魏嬰賭氣地不睬他。

「女人真是麻煩,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房揚古長長地嘆了口氣,無奈地哄著。「妳最好乖乖的睡覺,別再鬧了,否則一旦等我的耐性用光,我就真的不再哄妳了,我絕對不會費力去哄一個無理取鬧的女人。」

魏嬰一動也不動,不吭聲地由他抱在懷里,他都已經說得那麼清楚了,她要是再不知道分寸,結果只是自取其辱。

任性也要適可而止,她可不想讓他厭煩。

她安安靜靜地閉上眼楮,只一會兒,便在他溫暖的懷中沉沉睡去了。

第九章

漫天大雪中,房揚古放火燒了小破屋,烈焰和灰煙在寒風中狂卷亂舞,燃燒出奇詭的顏色。

房揚古將魏嬰緊緊裹在貂裘里,帶著她上馬,冒著風雪繼續趕路。

一路上,魏嬰說起話來總是有氣無力,房揚古知道她還在為了昨晚的事情不悅,從這里到安邑城起碼還有兩天的時間,一直這樣冷冷淡淡的他可受不了。

「在這種荒山之上不會有客店,等會兒妳若是餓了,打些野味來吃好嗎?」房揚古軟語問道。

魏嬰連頭也沒有抬起來,淡淡地回答︰「你想怎麼做便怎麼做。」

見魏嬰仍是這樣愛理不睬,他便有意捉弄。

「妳想吃什麼?這種酷寒的天氣里,野味不太好找,不過有樣野味卻在這個時候最容易生擒,妳猜是什麼?」

「什麼?」魏嬰表現得不感興趣,但好奇心其實已被挑起。

「冬眠的蛇。」

魏嬰猛地抬頭看他,眼楮瞪得老大。「我死也不吃蛇肉!」

「妳不吃蛇肉?這可麻煩了。」房揚古故作沉思狀,接著說︰「還有一種野味可以吃,烤刺蝟,味道很不錯。」

魏嬰的眉頭、鼻尖全皺了起來,房揚古忍著笑,又說︰「妳如果不喜歡刺蝟,就烤野貓好了,要不然貂鼠肉也還可以吃……」

魏嬰的眼楮瞪得更大了。

「你故意整我。」她終于忍不住,大聲嚷嚷著。「那些東西怎麼能吃?你吃嗎?分明是故意整我的。」

房揚古大笑。

「妳總算有反應了,不過,我真的吃過刺蝟的肉。」

「騙人!」魏嬰露出恐怖的表情。

「真的,沒有騙妳,當年和趙國陷入苦戰時,軍隊的糧草坐吃山空,士兵到處打野味吃,有一天房雲抓到了一只刺蝟,把刺蝟拋進熱灰中燙掉牠的刺,然後把皮剝掉放進滾水里燙熟,能吃的肉不多,大概只有一口而已,當時我很好奇,要了一小口來吃看看,味道有點像山雞,很有趣吧。」

房揚古正經八百地敘述著,魏嬰听得入神,眼楮發光,早已經把心里的不快忘得一乾二淨了,反而興致高昂地追問他。

「你還吃過什麼古怪的東西,再說給我听听。」

這個話題引發了魏嬰濃厚的興趣,房揚古暗自一笑,他擁緊她,繼續說︰「其它也沒什麼特別的了,後來最常吃到的是山豬肉,不過肉質又老又韌又腥,很難吃,可是為了活命,也無從選擇了。」

「好可憐……」魏嬰听得心疼不已。

突然「忽喇」一聲響,一只小鹿從積滿雪的樹叢中竄了出來,朝前奔去,房揚古一踢馬肚,有意追趕,魏嬰急忙扯住他,連聲阻止。

「不要,不要獵那只鹿,我不要吃鹿肉。」

「現在不是心軟的時候,天這麼冷,妳再不吃些東西會受不了的。」

「我們吃那個就行了。」魏嬰往前面一棵大樹指了指,那棵樹上結著零零星星的野果,又小又綠。

房揚古痛苦得皺起眉頭。

「那種野果很酸很澀,根本不能入口,妳饒了我。」

「可是……」魏嬰咬了咬嘴唇,嘀咕著。「那只鹿的眼楮看起來那麼無辜、那麼惹人憐愛,長相又和我們平常吃的家禽不一樣,就算你獵了來,我也實在吃不下去。」

房揚古拍拍她的頭,妥協了。

「好,沒有關系,我們不找長得可愛的,也不找長得丑怪的,專找那些長得又蠢又笨的來吃,好不好?我的小鮑主。」他嘆了一口長氣。

魏嬰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女人真是麻煩。」房揚古托起她的下巴,親了親她的冰涼的臉蛋,無可奈何地說︰「堂堂一個少將軍,所有男子漢大丈夫的骨氣全在妳的手里磨光了。」

魏嬰笑著抱緊他,覺得心里暖烘烘的,盡避在這種風雪交加的荒山野嶺,她也希望能就這樣一直走下去,走一輩子也覺得幸福。

雪停的那一天午後,房揚古和魏嬰踏進了魏國的舊首都——安邑城。

由于房揚古整整三天都末剃須,臉上冒出一大片青青的胡渣,守城的齊兵冷得躲在牆角縮頭縮腦地看了他一眼,便放行了,竟沒有認出他的身分來。

房揚古挑了一家老舊的酒館,問出魏士離大夫的宅第,便和魏嬰直接找上門。

魏士離的頭頂光溜溜的,只有四周所剩無幾的頭發,在腦袋周圍圍了大半個圓圈,一眼望過去,活像打破在地上的一圈蛋黃。

魏士離的身材矮小、其貌不揚,但卻有尊者風範,他先是仰著頭,狐疑地將房揚古從上打量到下,當一見到偎在房揚古懷中的魏嬰時,臉色忽然大變。

「妳……妳是……」他驚喊。

魏嬰朝他嫣然一笑,輕聲軟語地說︰「魏大夫,我叫魏嬰,是張馥張大哥讓我們來投奔您的。」

「魏嬰……魏嬰……」魏士離激動得面紅耳赤,結結巴巴、語不成句地說。「妳是……那個……那個……魏嬰嗎?」

魏嬰只覺得魏士離滑稽的模樣很親切,忍不住想取笑他。

「魏大夫,還有別的魏嬰嗎?如果您還認識別的魏嬰,介紹給我吧,行嗎?」

房揚古也忍不住唇邊的笑意。

魏士離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張馥他們已經找到妳了,這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呀!」他紅光滿面、興奮異常地說。「張馥他們現在人呢?沒有陪你們一道來嗎?」

房揚古和魏嬰對望了一眼,臉色暗淡了下來,魏嬰垂首不語,房揚古沉吟了半晌,自懷中取出匕首遞給魏士離,平靜地說︰「張馥他們都死了,張馥交給我這把匕首當信物。」

「什麼?」魏士離不相信的看著他們,訥訥地說。「五個人……都死了?怎麼可能……他們是怎麼死的?」

房揚古覺得內疚,實在說不出他們是死于齊兵之手。

魏嬰怕房揚古為難,急忙替他說︰「魏大夫,在我的身分暴露之後,大梁城的齊兵到處搜捕我們,張大哥原是要親自帶我到安邑來的,但途中為了保護我,不得已與齊兵交上手,齊兵人數眾多,張大哥他們寡不敵眾,所以……全都喪生了。」

上一頁 回目錄 下一頁

單擊鍵盤左右鍵(← →)可以上下翻頁

加入書簽|返回書頁|返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