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魏國平定之後,臣練兵數月便又要發兵攻打趙國,一赴戰場生死難卜,臣請大王還是收回成命,臣不想耽誤三公主的青春。」房揚古低著頭,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
眾臣听了無不嘩然,紛紛把目光投向齊王氣得慘白的臉上。
齊王哪能忍受這般羞辱,氣得拍案怒斥︰「你說的都不是理由,唯一的理由就是不領寡人的情!」
房揚古咬了咬牙,料準自己就算抗命,齊王也不至于取他的性命,最多是難逃一場刑責罷了,他決定放手一搏。
「臣不敢,但為了三公主的幸福著想,還是請大王收回成命。」
眾臣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在心里嘀咕著——房揚古這回完了。
齊王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他突然仰天大笑,指著房揚古大罵︰「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寡人的賞賜你竟敢抗命,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我看不必等到上戰場,今天你就要死在寡人的手里!」
房揚古微微一震,如果齊王因此而殺了他,那麼就和昏君沒什麼分別了,為這樣的君王賣命,實在也不值得,他淡淡一笑,傲然不語。
田相國嚇得冷汗淋灕,他很清楚,如果齊王當真下令殺了這個剛立大功的少將軍,民心必會動搖,慌忙跪下替房揚古求情。
「大王切勿動怒,房少將軍年輕氣盛,說話雖然不夠得體,卻是為了齊國屢建大功的功臣,大王可以施以薄懲,但卻不能殺了他呀!」
田相國的話提醒了齊王,為了顧全皇室顏面,他非挫挫房揚古的銳氣,逼他就範不可。
齊王一聲喝令。「來人,把房揚古揎出去,脊杖四十,關入大牢!」
房揚古早已料到會有這種結果,一派輕松地站起來,不等武士上前擒拿,徑自轉身大步走出大殿,然後在丹墀前跪下,幾名武士擁了上去,七手八腳地將他捆綁起來,兩枝三寸厚的木棍在他背上霹哩啪啦的打了四十下。
頭二十下,房揚古還能咬牙硬撐,接下來的二十下,他已經被打得皮開肉綻、鮮血淋灕,痛得失去了知覺,連怎麼被拖進土牢的都不知道,當他在一陣劇痛中痛醒過來時,才昏昏沉沉的發現自己已趴臥在潮濕、陰暗的士牢里。
他輕輕一動,背部就有如火灼般的熱辣辣的疼痛著,他倒抽幾口氣,胸口更加痛得難以喘息。
他趴在霉氣很重的亂草上,勉強環顧著四周,士牢很狹小、陰濕、不見天日,讓他分不清是什麼時辰,也不知道自己到這里有多久,他苦笑了笑,說不定自己熬不過,就要命喪于此了。
「吱呀」一聲,牢門被推開了,走進兩名丫鬟來,他痛得看不清楚她們兩個人的模樣,只隱約感覺到兩個丫鬟正輕輕剪開他的衣服,不知在他背上涂抹什麼汁液,然後用干淨的布一層一層的裹好。
其中一個丫鬟捧著溫水喂他吃了幾顆藥丸,輕聲對他說︰「房少將軍,吃了這藥,你的傷會好得快些。」
房揚古覺得奇怪,虛弱地問道︰「妳們……是誰派來的……」
「三公主。」兩人齊聲回答。
房揚古愣了愣,不再出聲。
兩個丫鬟自顧自的說著︰「三公主十分帖記房少將軍的傷勢,所以命奴婢送些宮里極好的止血藥來,順便要奴婢來看看,大王有沒有把房少將軍打壞了。」
說完,兩個丫鬟便格格地笑了起來。
「替我多謝三公主的好意,只可惜……房揚古消受不起。」他閉上眼楮,平淡地說。
「齊國上下,恐怕只有房少將軍消受得起。」一個丫鬟頑皮地笑說著,然後蹲來,仔仔細細看著房揚古的臉,松了一口氣後說道︰「幸虧沒用黥刑,三公主特別交代奴婢,不能讓房少將軍的臉受到一點損傷,否則就可惜了。」
丫鬟的話讓房揚古听得很不舒服,他可不希望淪為三公主的寵物。
「兩位的差事辦完,可以請回了吧。」他冷冷說道。
丫鬟對望了一眼,訕訕地離去。
清涼的薄荷藥油漸漸疏散了房揚古火灼般的痛楚,他迷迷糊糊的睡著,昏睡中,感到有人搬動他的身體,他吃力地睜開雙眼,看見幾名陌生的侍衛悄悄地將自己扛出土牢,盡避侍衛盡可能小心搬運他,但細微的震動仍讓他痛得喘不過氣來。
「你們……準備將我……帶到哪里去?」他費力地問。
「房少將軍請別多問,到時自然就知道了。」一名侍衛答道。
房揚古痛得直冒冷汗,咬著牙無法吭氣,感覺侍衛將自己扛進一間幽暗的房間里,然後輕輕將他放在一張柔軟舒適的床上,隨即退了出去。
這個房間十分幽靜、清涼,房揚古正狐疑著,這可不是一名罪臣應有的待遇,他很擔心,會不會又是三公主對他的特別照顧,若真是如此,他想從三公主手中逃月兌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就在他思緒混亂的時候,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他定楮望去,一個穿著寬袖緊腰、無領低胸、微胖的女子輕輕走到他的床前來,她的服飾打扮令他微微一驚,如果沒有猜錯,這個女子必是三公主齊珞無疑了。
他強忍著痛坐了起來,愕然地看著她。
「房少將軍應該猜出我是誰了吧?」她的容貌平平,眼神略顯呆板,聲音尖細卻故作柔媚地說著。「在宮宴之上,我見過少將軍幾次面,不過,你似乎連正眼都沒有瞧過我,我的容貌當真這麼不起眼嗎?」
「臣並無此意,三公主不必多心。」房揚古的視線落在地面上,淡漠地回答。
齊珞微微一笑,突然挨著他坐下,嬌嗔地說︰「你為什麼不肯娶我?說一個好理由來。」
齊珞大膽的舉止讓房揚古吃了一驚。
「公主金枝玉葉,怎能下嫁一名征戰沙場的武將。」他挪開身體,對她反感起來。
「為什麼不能?」她又朝他偎近,微微俯來,幾乎能從她低低的領口中看見呼之欲出的。
房揚古的反感更甚,她若不是公主,早將她轟出去了。
「臣隨時隨地要奉命出征,一赴戰場便是一年半載,生死難料,公主何必讓自己受這種罪。」他咬著牙說。
齊珞彷佛沒听進去他所說的話,眼楮貪婪地盯著他赤果壯碩的胸膛,一只手緩緩的撫模著他的肩、臂,唇邊露出妖冶挑逗的笑容。
房揚古被她不知羞恥的姿態驚得目瞪口呆,怒火狂燒了起來,他扣住那只在他身上游移的手,迅捷地反手一摔,將齊珞摔出兩三尺遠。
「公主請自重!」他怒斥。
齊珞先是嚇呆了,隨即惱羞成怒,從地上爬了起來,凶狠地盯著房揚古,一時氣不過,咬牙切齒的罵道︰「你簡直不識抬舉,竟敢動手打本公主,我看你是活膩了,呵,既然這麼不怕死,我立刻奏請父王將你凌遲處死,讓你好好消受千刀萬剮的痛苦。」
房揚古冷傲的低笑了幾聲,她若不是齊國三公主,他還真想扭斷她的脖子。
齊珞氣得渾身發顫,紫脹著臉奔了出去。她心儀房揚古許久了,原以為自己的投懷送抱一定會令他受寵若驚,沒想到他竟會這樣羞辱她。
太不知好歹了。
齊珞哭哭啼啼地去找她的二姊齊瓔訴苦。
「想得到一個驕傲的男人有什麼難,我教妳一個法子,就算妳不夠貌美,他也絕對為妳傾倒。」齊瓔自壁櫥中取出一小包粉末來交給齊珞。
齊珞看了一眼,好奇地問︰「這是什麼?」
「這叫『安息香』。」齊瓔神秘兮兮地說。「從西域傳來的,只要將安息香涂在蠟燭或是灑進燈油里,一經燃燒之後,無色無臭,男人只要吸入一點,就會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