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要抓我?」
「誰想抓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從現在開始到汴京的這幾天,我恐怕連覺都沒辦法睡好了。」
她雖然感到不安,卻一點也不害怕,只要和封侵無在一起。就算上刀山、下油鍋,她也甘之如飴。
燦金色的陽光深濃了,太陽逐漸偏西。
黃昏,整個風景都變成了金黃色。
封侵無駕馭的馬車在昏黃色的山道上疾奔,巧巧臉仰著,讓橙紅色的晚霞映得她明眸燦燦,她東指西指地問封侵無,他都不答,她參匏?劍?砸誨傻廝蹈霾煌!ぐ矢霾煌!??
※※※
夜,悄悄來了。
在第一顆星星升起前,馬車到達了第一個城鎮。
封侵無將馬車停在一家小酒店前,這家小酒店沒有店名,只在門前掛著兩個小燈籠,燈籠上頭寫著大大的一個「酒」字。
巧巧自己下了馬車,自然地朝封侵無的手臂一挽,疑惑地問他︰「這是個賣酒的地方嘛!有房間住嗎?」
封侵無推開她的手,正色地說︰「別動手動腳,一個好姑娘是不會這樣動不動就和男人拉拉扯扯。」
「一個好男人也不會在姑娘面前月兌光了衣服洗澡,而且還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可見得你是個壞男人,和你在一起,我自然不必費心扮什麼好姑娘了,反正,你全身每一寸我都看過了,拉個手還怕什麼!」她洋洋得意地看著他,存心和他斗嘴。
封侵無故作什麼都沒听見,鄭重地警告她。「你最好離我一步的距離,別靠得太近了。」
巧巧俏臉薄嗔,大大地跨開了一步。「這樣行了吧!封武舉。」
「嗯。」他淡淡應了聲,逕自走進酒店。
店主人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殷勤地迎了上來。
「客倌,吃飯嗎?」
封侵無領著巧巧坐下,問道︰「這里可有客房投宿?」
「有、有、有。」
「那好,我們要兩間客房,勞煩先弄些熱菜和一盤牛肉來吃。」
「好、好。」店主人立刻鑽進廚房,飛快送來了兩雙筷子、幾碟熱菜和一盤熟牛肉。
巧巧早就餓壞了,馬上挾起菜就吃,封侵無卻注意到臨桌的兩個男人直勾勾地盯著巧巧,很神如饑似渴,一副神魂顛倒、口角流涎的模樣。
封侵無不敢置信地嘆了口氣,不愧是花魁娘子,大口吃菜喝湯的不雅舉止仍然顛倒眾生,根本還沒出手就已經撂倒兩個男人了。
他第一次認真地注意她,這才發現她的肌膚柔美如玉,潔白透紅,十指如藕尖,小巧的瓜子臉配上細致的五官,美麗得就像雕畫出來的一樣。
她瞥了他一眼,笑盈盈地打趣。「你在用眼楮『吃』我嗎?」
封侵無嘆了口氣,美則美矣,就是個性太不謙虛了,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用眼楮『吃』你的是隔壁桌的兩個男人,如果不想引起太多注意,最好快點吃完上樓。」他沒好氣地說。
「早就習慣了,何必大驚小敝。」她繼續吃了一口牛肉,全然不當一回事。
「我真希望快點回到汴京,趁早把你丟給太子殿下。」他說得咬牙切齒。
「你捨得嗎?」她傾身凝望他,眼中笑意閃爍。
「別把自己捧得太高了,太子殿下會選擇我到臨安,絕對有他的道理,我很難對女人動心,你最好別浪費太多力氣誘惑我,我不可能讓你得逞的。」他冷靜地道。
巧巧皺了皺鼻尖,氣得別過臉去。
兩個人不再說話,各自迅速解決了晚餐,然後由店家帶上了客房。
封侵無將巧巧送進房間,叮囑著。「門窗都要鎖好了再睡,我的房間在你隔壁,一有什麼動靜立刻拍牆求救,知道嗎?」
「哼!」她把門用力在他面前甩上,賭氣地躺上床,愈想愈氣,忍不住大叫著︰「可惡的封侵無,你也別把自己捧得太高了,什麼難對女人動心,說不定你就會栽倒在我的手里!」
封侵無還站在門外,把她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听了進去。
他苦笑了笑,還真的有點擔心會被巧巧說中了。
第三章
次日一早,太陽才剛昇起,封侵無就去敲巧巧的房門。
門很快地打開了,他看見她梳著簡簡單單的流雲髻,簪著一根小巧精細的蓮花簪子,臉蛋白淨透明,脂粉不施。
「準備好了嗎?」他低聲問。
「天還沒亮就醒了,已經等你好久了。」她眼神中還透著不悅,逕自把包袱塞進他手中,提起裙襬款款下樓。
封侵無不自禁地笑了笑。
天色還早,小酒店里還沒有太多吃早點的人,只有兩個老頭子在喝著熱豆汁。
「昨天沒睡好嗎?」封侵無喝了口粥,不經意地問。
「不會呀。」巧巧聳了聳肩,語調故作輕快地說。「最近有你的衣服陪著我睡,每天都睡得好香甜呢!」
封侵無愣了一下,這才想到自己的外衣還在巧巧的手上,而她竟然還大言不慚地告訴他,每天都和他的衣服睡。
「把衣服還給我。」他強抑住異樣的情緒,冷冷地說。
巧巧慢條斯理地喝著豆汁,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要我還給你也行,只要你不介意衣服上有我的口水。」
他張口結舌,氣得不知道該怎麼回話。
巧巧眼珠兒骨碌一轉,狡狡一笑。「不如這樣,我把衣服洗干淨了還你,晚上讓我抱著你睡。」
封侵無深吸口氣,瞪著她,很忍耐地說︰「衣服不必還了,你到底吃飽了沒有,快點上路。」
「上路就上路!」她跳起來,氣呼呼地往外走,連珠炮般地嘀咕。「我知道,你現在恨不得能插上一對翅膀,好盡快帶我飛到太子府,對不對?」
封侵無的額際隱隱作痛,這個小女子真像朵野薔薇,看上去嬌艷欲滴,一觸手卻會扎得人發痛。
巧巧在門前左顧右盼,白馬還在,可是馬車卻不見了。
「馬車呢?」她疑惑地問。
「我請店家幫我換了一匹馬。」他自屋旁的馬房中牽出一匹毛色深褐,帶著雪花般白點的馬來。
「為什麼?」
「我們接下來要走的路多半崎嶇蜿蜒,駕馬車不好走。」
巧巧心想,完了,她有多久沒騎過馬了,萬一不小心摔得鼻青臉腫,一定會給封侵無當笑話看了。
「難道沒別的路好走嗎?」她問。
「你的問題還真多。」他逕自蹬腿跨上馬背,皺起眉頭。「快點上馬。」
「你不扶我?」她膩著聲音,裝扮得楚楚可憐,斜斜睨他一眼,明知他性子高傲,仍忍不住想撩撥他。
封侵無看了她一眼,有了行動,不過卻僅只是伸出馬鞭給她扶。
巧巧氣怔了,曾幾何時受過男人這等閑氣,一向都是她隨意施展出一點微笑,就足以傾倒幾大車的男人,怎麼也想不到,她費力使出十成十的甜笑功力,竟才換來封侵無的一支馬鞭。
她氣得揮開他的馬鞭,骨子里的傲氣逼使她靠自己的力量上馬。
封侵無看著她費力攀住馬鞍,蹬了好幾下才勉強爬上馬背,姿勢不太優雅好看,好不容易上了馬,女敕粉色的襦裙不小心又勾住了砩??凍 喚噩咨?男⊥榷搶矗??禿熳帕辰?櫃綻?茫?璺 髡?米?耍?湴戀匱鍥鶼擄突厥鈾???淙幻嫖薇砬椋??壑腥囪?鷚荒ㄈ粲興莆薜男σ狻?
哎呀!是在取笑她嗎?巧巧咬了咬唇,他是在取笑她上馬的姿勢,還是在取笑她側騎?真是,生平也沒這麼丟人過,她愈想愈生氣,氣得臉紅耳熱起來。
「可惡的封侵無,你難道就不懂得憐香惜玉嗎?」她挺直背脊,驕橫地叱著。
「我勸你最好還是跨騎比較好,免得走不到一里路就跌個狗吃屎。」他淡淡地一笑,嘲弄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