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話的語氣隨著力道變得強硬︰「我要你到哪兒,你就得到哪兒,容得你選擇嗎?」
秦晤歌聞言,心又是一沉。她到底算什麼?一
蚌任人擺弄、蹂躪的女圭女圭,不能有自己的意志?喔,不只是不能,還不配。
認清事實,她將薄唇一抿,決心不再開口,不再跟他爭辯些什麼。但盡避閉上嘴,卻無法忽略知覺。在範飆塵鐵臂的緊鉗下,秦晤歌肩上的傷口一再被摩擦,疼痛一波波來襲,好幾次她都要忍不住痛呼出聲,卻又一次次強忍住,但忍得住叫聲,卻忍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
範飆塵感到胸前一陣濕濡,循著濕濡源頭,發現秦晤歌的淚,這才猛然驚覺到自己正握住她肩上的傷。怪不得她會哭,一定很痛吧?
範飆塵立即放松力道,緊皺眉頭,自責自己的疏忽︰「對不起,弄痛你了。」
秦晤歌已經痛得沒有一絲力氣可以回應他的話。
反正她是個女圭女圭,就任他擺弄吧,最好能讓自己達到無情無愛的地步,這樣就不會有這麼多的心傷。
範飆塵將她輕放回床上,以絲被蓋住她的縴軀,方才消失的溫柔再度顯現于眉宇之間。「好好休息
吧。」想來她也沒心情出去走走了。
她安靜地將眼楮閉上,表面看似听話地遵從他,實則隱含著拒人千里的冷漠。
範飆塵端詳眼前姣好的容顏,猜不透如此無邪的她,為何像是一團謎似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為何會遭人暗算?再者,她接近他的意圖到底是什麼?
太多的疑問,使向來謹慎的他,更加不敢毫無顧忌地去愛她,當然更不敢承認愛她。
「唉……」輕嘆一聲後,範飆塵才悵然地轉身離開。
听到逐漸遠離的腳步聲,以及隨之而來的關門聲後,秦晤歌方放心地睜開眼打量四周的環境。雖然不是第一次進範飆塵的寢居,但之前從沒有好好地仔細觀賞。在確定房里只剩自己後,她才大膽地環顧著。
簡單整齊的室內,卻隱隱透著剽悍之氣,虎皮、彎刀與弓箭,象征將軍的驍勇善戰。
這房間,處處顯得陽剛,沒有一絲女人的氣味,
這莫名令秦晤歌覺得安心,仿佛在這房里感受不出陰柔,就意味著範飆塵沒有別的女人似的。
她現在躺臥的床,大而柔軟,陷在這床上,正如被將軍擁入懷中那般密實安全。
沉穩的步伐聲,打斷了秦晤歌的思緒,她迅速閉上眼楮。
雖然雙眼緊閉,卻止不住眼珠子的轉動,秦晤歌深咱一個不小心,讓範飆塵發現她的裝睡,可就糟了。
盡避一顆心忐忑不安,秦晤歌仍可感受得出他站在床邊,寨寒宰搴不知在弄些什麼?接著是一陣
濃濃中藥香竄入鼻息。
還在兀自惴惴不安之際,臉上突然滑過一陣輕撫,是一種很柔細的觸踫,帶點謹慎、帶點小心,只是
輕輕劃過,若是沒有醒著,一定無法察覺。
她的心里流轉過無數念頭,仍舊猜不出範飆塵種種行徑背後的目的。
範飆塵輕輕地解開她的衣襟,秦晤歌胸口一陣緊窒,好怕紊亂的心跳聲會傳到他的耳中。
他要做什麼?她一遍遍在心中吶喊。
忽然,她肩上的傷口,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舒緩了本來劇烈的疼痛。原來他解開她的衣服是為了替她上藥,看來是她多慮了。
範飆塵一遍又一遍地細心處理她的傷口,並不時伸出另一只手來撫平她因疼痛而緊蹙的眉頭,不但舒緩了她的疼痛,也舒緩了她先前受傷的心。
「我的晤歌啊……」一切動作告一段落之後,範飆塵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嘆,聲音中隱含著壓抑不下的情感。
秦晤歌的心跳驀地漏了半拍。我的?
他用這字眼,意味著什麼?她是否能徑自認為他仍是有一絲絲喜歡她的?
忍不住地睜開星眸,對上那雙深邃的鷹眼,想從他眼里,看穿他心中的想法。
範飆塵被秦晤歌突然睜開的眼給嚇了一跳,意識到心事被人看穿,向來剛直的臉部線條,竟然閃過一絲羞赧神色,整張臉由耳根子開始泛紅。
他微微將頭撇開,借著轉移視線,來平復剛才的
窘態。
他在生氣嗎?
秦晤歌小心地瞧著他的側臉,他刻意撇頭的動作,該是意味著他不高興她突然睜開眼吧。
一思及此,秦晤歌的美眸又黯了黯,眼底輕染上一抹愁緒。
「還痛嗎?傷勢應該是沒有大礙了。」
秦晤歌緩緩地搖頭,聲音仍顯虛弱︰「不痛。」
範飆塵抬起溫厚的大手在她額上探了探,接觸到比先前略低的體溫後,他糾結的心才漸次舒緩。
看著範飆塵的臉由擔憂到松口氣,秦晤歌的心又再次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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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範飆塵每天都會待在她身旁好一會兒,悉心照料著。或許是幸福的力量,讓秦晤歌的傷復原得特別快。
然而她太虛弱了,不僅臉上沒有血色,就連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想是久未走動、未接觸新鮮空氣所
致。
大夫也交代過,當傷口穩定之後,可以多到外面走走,以免老是待在床上,讓身體愈來愈孱弱。
「老躺在床上對身子不好,我們出去走走。」範飆塵的語調很溫柔,讓秦晤歌的心情自然跟著放松。
「出去走走?」秦晤歌想到前些時日他抱著她要到外頭去的情景,臉上突然一陣燥熱。
範飆塵看透她的心事,嘴角弧度一揚,揶揄道︰「但這回要自己走,我可不抱你嘍。」
「誰要你抱來著?」秦晤歌眉一顰,既惱又羞。
範飆塵朗聲笑道︰「那好,我們走吧!」
他扶著秦晤歌漫步至庭院的拱橋上,秋風將地上的枯葉卷起,一陣寒冷讓秦晤歌忍不住輕顫。
範飆塵感受到手軀的顫動,他解下外衣,披在秦晤歌的肩上。「風大,別著涼了。」
一股暖意悄悄在心里滋長,晤歌感到幸福的泉源,正一點一滴流灌著她早已荒蕪的心田。
「晤歌,老實告訴我一切,你既然只是一介平凡女子,應該跟扛湖恩怨扯不上干系,那為何會遭人暗
算?」範飆塵也不願打破這樣難得的和諧,但哽在心中的疑問必須解決。晤歌遭襲的當晚,由于他一心顧慮著她的安危,以致沒有留下活口。日後雖曾親自外出查訪,卻沒有蛛絲馬跡可尋。
突然被範飆塵一問,秦晤歌的心又慌了。她無法確定他跟龐世尊的關系為何,自然無法在此時吐實,幾度欲言又止,終于決定透露一部分的實情。
「將軍,有些事情,晤歌實在有難言之隱,不便現在告知。我只想求將軍實現當初的承諾,幫我殺了
龐世尊這狗賊。」她在賭,賭他跟龐世尊的關系不若表面上的熱絡,畢竟他是這麼正直的一個人。
範飆塵頗感驚訝,晤歌跟龐世尊之間果然有隱情,可到底是什麼呢?「你為什麼會跟當今朝上最有
權勢的人結怨?」
「有些事情涉及我的親人,我實在不能說。但我可以跟您保證,龐世尊絕對不是個好東西。將軍,晤
拌只能靠您主持公道,您幫是不幫晤歌?」秦晤歌眼眸一低。這當中牽涉的事情太過復雜,她不知道現
在若將實情吐出,會不會累及妹妹的性命?會不會
讓她們的計劃胎死月復中?
她畢竟太單純,只一心想要將軍幫她除去龐世尊,卻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該用什麼理由?這時若是晤言在就好了。
「親人?」範飆塵鷹眼危險一眯,她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他?「我怎麼不知道你有親人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