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狂風銳眼一眯,射出懾人的光芒,鳳輕舞的小臉倏地垂下,直到一只大掌抬起她的下巴,四目才又相會。
「沒臉見我?」杜狂風仔細端詳她精致小巧的美麗臉蛋,她是迷人的。這樣無邪的臉,為何有如此不純良的心思?
「我說過了,要殺要剮,隨便你!」鳳輕舞的貝齒逸出她的決絕。
「如果真那麼瀟灑,就不會哭得像個淚人兒。」
杜狂風的聲音帶著嘲弄,腦中仍揮不去她那哭得肝腸寸斷的可憐模樣。
杜狂風是在嘲笑她嗎?
鳳輕舞螓首一甩,甩掉了杜狂風的鉗制,她不要人家可憐她,當然更不需要接受他人的嘲諷、戲弄。
杜狂風瞧出她的倔強,從小在孤兒院里成長,凡事只有靠自己,這種不求人的態度應該是相當有骨氣的,但在這個節骨眼上她的倔強卻令他十分氣結。
好吧!既然人家都明講要殺要剮隨便他了,那他杜狂風還客氣什麼!
「我不會殺你,更不會剮你。」杜狂風唇角彎起一抹詭譎的笑。「那只會讓我犯上罪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太不劃算了,我向來不做虧本的生意。」
得到這樣的答案,鳳輕舞深感訝異。「那……」
「很簡單,幫我偷回工程圖,這是你欠我的。」當然他也會幫她的,不會再讓她身陷險境。
「可是時間上——」鳳輕舞知道她已耽擱了好長一段時間,要知道幾個小時的時間就足以讓對方把設計圖送走了,如果真的如此,找他們就如同海底撈針了。
「時間不是問題,而且我不會讓對方稱心如意的。」
杜狂風鷹眸中灼灼燃燒的篤定神情,在在顯示他已勝券在握。
沒有拒絕的余地,而且風輕舞也想挫挫那幫無恥之徒的銳氣,敢耍她,她非得討回千倍萬倍不可。
已等不及想看他們如喪家之犬的嘴臉了,鳳輕舞想要復仇的心,難以壓抑。
☆☆☆
杜狂風以極快的速度安排好飛往美國洛杉礬的機位,並在前往機場的路途中說明計劃。
「這樣就行?」鳳輕舞疑惑地看著杜狂風。
「很難嗎?」對于女人來說,這項任務是再簡單不過了。
喝!竟然瞧不起她!「這樣不會太便宜我嗎?」鳳輕舞反問,她知道沒有一個人的肚量會這麼大,大到盡釋前嫌。
「先做到再說。」難保這丫頭不會又搞砸。
嗟!鳳輕舞惱得不再答腔,如果連這種事都做不好,干脆去撞牆算了。
杜狂風斂起銳眸,襟口里的一張薄紙便是扭轉乾坤的利器,一抹不懷好意的詭笑再次綻開。
☆☆☆
頭等艙里彌漫著華麗的氣息,香檳、各式酒品。
排餐全程供應,面孔姣美的空服員不停穿梭其間殷勤招待。
看似忙碌的她們,其實只有一個目的,只為想多觀英俊挺拔的杜狂風幾眼,干她們這一行的,對于社會名流的消息都特別留意,所以一看到杜狂風這個人和他的名字,便馬上聯想到杜氏集團。
杜氏集團是台灣醫界的翹楚,豐厚的資產使得其第二代繼承人的身價跟著水漲船高。狂風烈焰二兄弟,各有所長,但有一共同特性就是同樣具有魁力。像是現下眼前的杜狂風,他的冷峻是出了名的,但這一點都不減損他的吸引力,反倒更形添分,大家都希望自己是那個終結他冷峻、獨得他青睞的幸運兒。
這麼一個令人怦然心動的好男人就在眼前,她們怎麼肯錯失這個大賜良機呢?空姐們頻頻將眼神投注在杜狂風俊美的臉上,只希望他能抬起眼,剛好跟自己四目交接,然後便一時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他沒有,仿佛那些人根本不存在。
這些女人在發什麼花痴啊?對于身旁的男人正遭覬覦,無端地讓鳳輕舞感覺非常糟,她們全然無視于她的存在,雖然她不是杜狂風的什麼人,但好歹她坐在他身旁,多多少少她們也該有所忌憚呀!難道她看起來跟他很不配嗎?
她眼帶埋怨地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竟然一點表情也沒有,完全事不關己似的,徒惹鳳輕舞一肚子氣。
這男人有病啊?
杜狂風無視于鶯鶯燕燕群起飛舞,一雙銳眼徑自搜尋他的目標,以他的判斷,目標就在這頭等艙內,即將到手的大案子讓對方坐幾次頭等艙都沒問題,頭等艙既可以避人耳目又有高級待遇,對方沒必要苛刻自己。
很快地,杜狂風瞥見了兩名可疑人物,說可疑是因為那兩人明日張膽地挑逗空服員,粗暴庸俗的野蠻氣息完全符合偷圖毀約的卑劣行徑,加上飛機起飛後兩人惴惴不安地將公事包攬在胸前,若非空服員一再勸說才放進了座位上方的行李廂,這會兒他倆還死命地抱著呢!
事有蹊蹺——
鎖定目標後就等著確定了,但這似乎也不需費吹灰之力,因為,沉醉在空服員美貌之下的兩人在黃湯杯杯下肚後,說話也逐漸口無遮欄,頻頻吹噓自己肩負著重責大任,必須趕在明天將價值數十億美金的工程圖送達某處。
去!一群癟三,杜狂風冷嘲嗤之以鼻,這種人也想包下國際大工程,自不量力!
想想自己嘔心瀝血的大制作落在這群人手里,簡直誣蔑了自己,若不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他們還以為他杜狂風是任人宰割的病貓哩!
杜狂風斂回想要殺人的視線,好整以暇地閉目欣賞音樂,十數小時的飛行時間夠他進行小小的計劃,反正這兩人跑不掉的。
見杜狂風一派清閑模樣,完全看不出他是來辦正經事的,風輕舞不禁慨嘆他高人一等的演技,敵人絲毫沒有起疑心,還忘情地喝酒、把美眉呢!
但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鳳輕舞像不安分的毛毛蟲般動來動去,擺明就是等不及了。
「喂!什麼時候才動手?」鳳輕舞附在他耳旁,煩躁地道出她的不耐。
「時機未到。」杜狂風以他一貫慢條斯理兼滿不在乎的口吻,回答得簡潔有力。
「廢話,這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問你什麼時候啊!」鳳輕舞激動的情緒讓她不自覺地提高音量,使得周遭驚異的目光不斷往他們投射而來。
鳳輕舞剛才的怨氣無處發,現在擺明是藉題發揮,她壓根兒忘了自己對不起人家,現在是來贖罪的。她趕緊正襟危坐,試著收回那一副焦急的模樣。
好,要她等,她就等,她索性也戴起耳機,閉目養神去啦!
養著、養著……鳳輕舞竟不自覺地悠悠睡去——
直到她的世界開始劇烈搖晃才猛然驚醒。
「什……」話未落下,唇即被杜狂風的食指點住,聲若細蚊的噓聲提醒她別大聲嚷嚷。
鳳輕舞被這神秘的氣氛吸引,原本明亮的空間轉為幽暗,機艙內只剩下幾盞閱讀書報的小燈,看來大部分的乘客都休息了。
現在就是動手的好時機!
鳳輕舞惺松的睡眼頓時清朗,俏臉盡是復仇的神情,杜狂風可以確定只要一聲令下,這頭小母獅絕對可以將敵人咬得體無完膚,外帶大卸八塊以泄恨。
但這只限于想象,目前要做的只是動點小手腳,就足以讓對方賠了夫人又折兵,這種報仇方式才叫大快人心。
「不會搞砸了吧?」杜狂風調侃的語調揚起。
「搞砸?」鳳輕舞回敬他「敢瞧不起我,給我小心點兒」的眼神。
杜狂風望著鳳輕舞神情激動的小臉,覺得她既好笑又可愛,直來直往又單純的個性有時真令人絕倒,她與那些心眼多、城府深、急欲追求榮華富貴的女人比起來,真是有吸引力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