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立堯憤怒地一把拽住林淨。「我要殺了你!」
林淨根本一點都不害怕,挑釁地說︰「好呀,先讓我流血,再凌遲我的身體,一片片割下來,還是剁成千段萬段?哼!我連雙腳都可以廢,生命都可以給,還有什麼酷刑奈何得了我,石立堯,你還能做什麼成為我的噩夢?」
「啪!」
霍麟狠狠給了林淨一巴掌,打掉她眼中那兩簇跳動的嗜血光芒,這樣的林淨他已經不認識了,變得好可怕,她說話的聲音恍若從地獄傳來,熾烈與冰冷同源,逼得所有人冷顫連連,沒有一個正常人會這麼興致盎然的談自己的死法,她一定瘋了!
「我絕對不會殺你!我就不相信你沒有弱點,等我找到了,一定要毀了你!」
「我等你毀了找,只是……」林淨一臉不馴。「我勸你還是直接給我一顆子彈,免得最後死的是你!」
「你!」
林淨仍然繼續挑釁。「給我啊!一槍殺了我啊!」
「沒有那麼便宜,我絕不讓你死得痛快!」石立堯氣得臉色發青,恨恨地走出大廳。
空氣中凝結的肅殺氣息慢慢談去,廳內只剩下兩個人。
霍麟僵硬著臉,拉住林淨的手用力地使她發疼,林淨挑眉望他。
兩個人在靜默的大廳中對峙,眼神的廝殺卻正熾烈,最後,霍麟嘆了口氣。「你這是何苦呢?明明已經要讓你活下來了,你為什麼還要故意惹他?」
她徹底挑起阿堯的怒氣,不知為何,他竟為她擔心起來,原本強烈恨她的心,卻在剛剛驚心動魄的「游戲」中徹底瓦解,陳春曉握槍想要殺死林淨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根本舍不得讓她死;甚至在想,只要她能活下來,就算跟阿堯反目成仇也在所不惜。
林淨幽幽地回答︰「你又是何苦呢?明明知道我不愛你,我做任何事都有目的,你為什麼還想要我活下來?」
霍麟猛地抓住林淨,強迫她面對他的眼神;而林淨只是低著眸光,不願意抬起。
「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楮,然後再告訴我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你看著我!」
「難道你還不死心嗎?剛剛我親手殺了我的義父,為了生存,我連殺人都不在乎,你還想從我口中听到什麼謊言?」
「我不相信你會那麼殘忍嗜殺,一定有什麼苦衷!」
林淨失聲而笑,直勾勾地看著霍麟。「別為我編織什麼浪漫可饒恕的理由,事實就是你看到的這樣,何不就像今天之前你恨我的態度。這樣會使我們兩個都容易一些。」
霍麟腦中疑惑更盛,尤其是剛剛他站在林淨身邊,听到那句「去陪林善益吧」,「林善益」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準備把我關在哪里?」林淨揚著眉,似笑非笑地問。
霍麟緊皺的眉峰不曾舒展,這個女人讓他又愛又恨,他想忍心拋棄她,不管她的死活,卻又舍不得放手,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再也不放開,這番天人交戰痛苦地在他內心煎熬。
終于,他忍不住澎湃的感情波濤,自棄地吻上她的唇,這個女人,是他生命里的煞星!
她閉上眼楮,品嘗他怒氣下卻依然銷魂的吻,也許,她應該要稍微愛他一點,當作對他的報答,但是……
「唉!別對我這麼好,若是我再一次的背叛,你不就被自己的感情燃燒得到挫骨揚灰、永不得超生?」
霍麟猛然放開她,咬牙切齒地恨聲道︰「你還真懂得怎麼傷人的心!」
「我只是防患未然。」
霍麟氣得不再開口,狠狠抓住她的手腕,連拖帶拉將她丟進儲藏地窖。「叩!」的一聲,重重落了鎖。
林淨環顧四周,濕氣襲來,四處都是冰冷的雜物,水泥地冷潮地直冒寒氣,看來,在事情發生轉機前,她得先讓自己別凍斃了。
在大廳那一幕,想必打動石立堯的心,她太了解像他這種凶殘狠辣的人,遇到另一個跟他一樣的對手,必定心癢難搔,恨不得納為己用,所以一定會好好利用她的「實力」來擴張自己的地盤,每一個步驟,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林淨漾起笑意,如果石立堯知道,她根本已經猜到手槍只有一顆子彈的話,會不會氣得吐血?
打自小還沒學說話就開始玩槍,每一把槍配備幾顆子彈該有多重,對她來說比吃飯還容易,槍是她的看家本領,所以她當然知道剛剛冒險扣下扳機絕對死不了。即使每一次的任務,她都很想要親吻死亡的滋味
找到兩只木箱之間窄小的狹洞,她將自己縮了進去,把臉埋在兩膝之間,那雙似乎自己擁有生命的瞳眸里,出現慣有的荒涼與空洞,仿佛容納了這一生所有的疲倦。
林淨猜得不錯,她很了解石立堯,對于林淨這樣一個行事乖張的人,竟產生惺惺相借,甚至想要進一步籠絡她。
「想到對我的懲罰了?」被關了幾天,終于被帶出儲藏地窖,林淨一身骯髒,身體明顯消瘦,卻不減桀驁不馴的氣質,對石立堯挑眉說道。
霍麟這幾天根據「林善益」這個名字進行搜索,發現一個大秘密,當手下傳來一張林善益的照片時,他驚覺這個男人的熟悉,于是回想起當初林淨曾視為寶貝的一張照片,照片里的中年男子就是林善益,一切謎團也得到解答。
石立堯得意地開口︰「我們查出你的底細了,林善益是你的父親,也就是幾年前南關的關長,在一次幫派火並中戰死,于是陳春曉才繼位成功。不過根據內部消息,林善益是被陳春曉派的人馬埋伏殺死,卻假裝是被對方擊斃,以便自己順利奪權。你是林善益的獨生女,與母親自小移民美國,想必你是從南關內部親林善益的部下口中得到消息,知道自己父親的死不單純,于是在一年前回國投靠陳春曉,並認賊作父,為的就是策動這一次的計謀,想藉北道的勢力滅掉南關,以報殺父之仇!」
一疊調查資料兜頭灑下,淨是林淨在美國的成長報告。
林淨撿起身旁的一張學歷影本,上面密密麻麻記述在校表現,于是她揚起冷笑。「挺詳細的,看不出來你這麼用心。」
說完,無所謂的將紙張拋向一旁。「你已經對我了若指掌了,也知道我的計謀,不過對我來說,心願已經完成,不在乎你想怎麼處置我。」
石立堯獰笑。「你有很冷靜的頭腦,計劃這麼久還能不動聲色,證明你是一個難得的冷血人才,我得好好地想想該怎麼利用你。」
林淨的眼神清冽,態度輕忽。「我強烈建議你殺了我,替你父親報仇,一報還一報嘛!」
石立堯忍住怒氣,對她恨得牙癢癢的,可是這麼冷靜殘忍的人才百年難得一見,與他不相上下,殺了未免可惜。
「我不會殺你。」石立堯說道。
林淨挑眉。「為什麼?」
石立堯像是欣賞藝術品般,對林淨評頭論足一番。「我喜歡你的狠勁,我猜想,你的目的除了殺掉陳春曉為父親報仇外,還很想拿下南關,繼承父親的志業,我說的沒錯吧!」
林淨嘴角牽動。「沒錯,果然我們是同一類人,你很了解我的心思。」
石立堯充滿了得意地笑。「這世界上的事物,有什麼是我不能掌握的,哈哈哈……」
「好,說出你的計劃吧!」林淨也不唆。
「雖然南關死了陳春曉,群龍無首,但是各地堂口卻各自擁護人選,爭鬧不休,讓我一時之間也拿不下來,這樣吧,你就用你的影響力,統一各地勢力,若听從的就收編,若有反對,你就直接挑了那個地盤,為我北道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