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踱回教室,她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兩個大字——自習。
回過頭,她一臉凝重地對台下剩余的幾只小貓說︰「我得去把他們追回來,你們自己乖乖待在教室。」
說完便抿緊嘴,像身負重責大任似地踏出教室。
腳一踏出教室,她臉上的神情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帶著燦爛的笑容,她一面哼著歌,一面往學校後門走。
靶謝吳建邦,讓她有了絕佳的蹺班理由。
陽光暖暖地照在她身上,她腳步輕快地往D區最熱鬧的一條街走,鑽過一條巷子,出現在眼前的,便是D區夜生活的集散地。
時間尚早,這兒的店大都入夜後才開始營業,白天看來便顯得有些冷清,黎葒極為熟悉地推開某問酒店的大門,揚聲喊道︰「有人在嗎?」
「誰啊,這麼早……」守門的人困盹著聲音由內走出。
「昆叔,是我啦!」黎葒招呼道。
「你是誰——」昆叔說了三個宇後,那雙原本渾沌的眼突地一睜︰「小姐?你怎麼穿成這樣?」
「昆叔眼力真好!」黎葒撒嬌地抱住老人的手。
「眼力不好行嗎?再說我從小看著你這搗蛋鬼到大,怎麼可能認不出你來?」老人驕傲道。
黎葒吐吐舌。
就這樣穿梭在不同的游樂場所中,跟大伙聊天閑扯,最後抱了滿手的戰利品,她走進街尾的撞球場。
「大姐!」站櫃台的人極有精神地招呼。
「還有空台子嗎?」嘴里含著糖果,黎葒模糊不清地問。
「當然有!」先從黎葒手中接過一堆零食,他領著黎葒往僻靜之處走。「這兒是組里人專用的台子,大姐在這兒玩,一般人不敢來找麻煩的。」
「怎麼?」隨手挑了根球桿,黎葒不經心問︰「最近有人在找組里麻煩嗎?」
「唉。」男人點點頭,張口欲言--
「等等!」黎葒忙阻止他,「別告訴我,我怕我會忍不住插手,」她沉吟了半晌,「這樣好了,幫我傳個話給小金,要她需要幫忙時請人來找我,不過,」她壓低聲音道︰「絕對不準讓我老媽知道。」
男人笑著點點頭。
將球排好,她彎低身子,雙眼專注在球上,桿子向後一拉--
踫!
突然一聲巨響,讓她球桿一偏,她低咒一聲,起身往隔間外看去。
從她的位置只能看到外面的場地眾集了不少人,她走到牆邊,踮起腳尖,兩手攀在窗台處。
「有人來鬧場?」看到場上聚集了兩方人馬,她微挑起眉喃喃道。
原打算出去看看情況的她,在看到某個熟悉的身影時止住了腳步。「這麼巧,他也混到這來?」
只見吳建邦帶著一群小嘍噦跟對方打得正熱鬧,小金及其他組里的人則站在一旁,大約是在評估對方實力。
她偷偷溜向隔間的出人口,像個賊似的蹲在門邊,見有熟人站在附近,便順手扯住他,嘶聲低問︰「現在是什麼情形?」
「大姐!」那人驚訝地叫了聲,看到黎葒將食指貼在唇間示意他安靜後,他才放低音量道︰「你什麼時候來的?等等……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學校嗎?」
「哎,別說那些啦,」她朝人群抬了抬下巴︰「怎麼打起來的?」
「人家上們找麻煩,站在牆邊那幾個最近帶了些人,在咱們幾個據點生事,金姐早猜到他們會到這兒來,所以通令大伙兒在這集合。」那人乖乖地回。
「這就是那幾個家伙蹺課的原因嗎?」黎葒自言自語道。
「大姐?」
「我問你,」她又扯了扯那人。「那個打得昏頭昏腦的笨家伙,跟組里是什麼關系?」
「笨家伙?」話里滿是疑惑。
「哎,就是那個被K得最慘的嘛!」黎葒指了指吳建邦。
「你說阿邦啊?阿邦他老爸在穆哥身邊辦事,他本來也是要跟在穆哥身邊的,不過穆哥要他等畢業後再說,還沒畢業前就在組里見習嘍。」
「現在還有見習制度啊?你們搞得愈來愈有規模了喔。」黎葒拍拍他的肩。
「沒有啦,」那人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現在不景氣嘛,不搞的有制度點,留不住人的。」
「說得也是,對了,」她轉換話題︰「知道那群人是混哪的嗎?」她看向牆邊幾個黑衣人。
「還沒查出他們的底細,只知道不是D區的人,金姐懷疑他們是從C區來的——」話一說出口,那人便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可已經來不及了。
黎葒臉色一變。「為什麼會猜C區?」
「呃……」
正好牆邊某個人抬手點煙,黑色西裝袖滑下,露出腕背一只血色蠍型刺青。
「熾蠍?!」她整個人突然發起抖來。「是他?」
「大姐,」惹了禍的大嘴巴試圖彌補︰「不是——」
微弱的聲音根本阻止不了黎葒,看到她突然站起身大步往混戰區走去,那人急得喊救兵︰「金姐!」
原本站在一旁觀戰的小金警覺地抬起頭,見到大姐朝這走來,眼里燃著的火教人難以忽視,再看到身後那人一臉求饒的模樣,她就知道事情嚴重了。
「把大姐抓住,絕不能讓對方知道大姐的身份!」她快速吩咐身邊的人。
于是一伙人一涌而上團團圍住黎葒,而一群廝殺中的年輕人則因這突發之故,不自覺地全停了手。
「他們是熾蠍的人?」雙手環胸,黎葒冷著臉問站在最前頭的小金。
「大姐,熾蠍已經死了,這些人只是假他的名號,」小金軟言解釋道。「這事上次就該跟你提的,只是你已經不管事了,阿穆也說別拿這種小事打擾你,所以我才一直沒說。」
熾蠍已經死了,這事沒人比她清楚,為何她還是會為了這兩個字沖昏腦袋?
黎葒甩了甩頭,「我到底是在搞什麼啊?」她半自語地說。
那邊的吳建邦等人從人群外朝內探,想要搞清發生啥事,沒想到這一看卻看到一個不該在這出現的人,嚇得他驚叫出聲︰「老師?!」
「唉……」黎葒有點尷尬地對他招招手,「沒錯,是我。」隨後又對好友們道︰「他是我學生啦!」
小金噗哧一聲笑出。「不會吧?運氣這麼好?」
「嘿嘿,不是每個人都這麼好命可以被我荼毒的。」黎葒也笑道。
原本緊繃的空氣轉為和諧,一伙人全笑了。
吳建邦可笑不出來,他氣急敗壞地穿過人群抓住黎葒的手︰「你來這干嘛,你回學校啦!」
「這話好像應該是我跟你說的吧?」
黎葒覺得這情景有些荒謬。
「你別擔心啦,」她拍拍他的肩,「我不是來阻止你的,」她將圍著她的人群推開,「來來來,你們繼續打,別客氣,」說著往櫃台邊一蹲。「我只是來看戲的,你們別理我。」
這教人還怎麼打得下去?
站在牆邊那幾個人互相交換目光後,便對小嘍噦使了個眼色,率先離開。
「不打嘍?」黎葒一臉失望。
「老師,你——」吳建邦簡直忍無可忍。
小金眉一皺,張嘴像是要說些什麼。
「我怎麼了?」臉上是一片純然的無辜,那雙淘氣的眸子卻往小金那使了個眼色。
于是大伙都明白大姐並不打算讓這群小伙子知道她的身份,一伙人站的站、坐的坐,姿勢雖不同,但那有趣的眼光卻是相同的。
吳建邦並不是笨蛋,明顯地察覺到其間怪異的氣氛,他狐疑地看向每一個人。
「呵——」黎葒突然一伸懶腰。「不好玩了,干脆回學校好了。」
站起身走了兩步,才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對吳建邦道︰「對了,你們要一起回去嗎?」
「不要!」這麼听話的回去,那多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