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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娃女俠 第10頁

作者︰平野

「老爺爺,」裘娃兒在上頭喚。「你就是錫魔老人嗎?」

錫魔老人朝樹上看去,只見一個頭上扎著黃絲帶的小泵娘,微帶嬌憨地望著他,那粉女敕的臉蛋和黑亮的眼,一見便讓人心生好感。

「小泵娘,」錫魔老人不自覺地放軟口氣。「你做啥來我綠莊搗亂?」

「我沒有啊,」裘娃兒委屈道。「我和阿叔有事來找你,話都沒說到幾句,你的徒子徒孫就拿刀砍人了。」

老人微皺著眉看向一旁的青衣人。

「師叔祖,」青衣人忙解釋。「是這兩個人一再出言侮辱師父和您老人家,弟子們氣不過才——」

「胡說!」裘娃兒嚷道。「我們哪有出言侮辱啊?」

「你們稱家師的劍法叫破、破那個劍法——」青衣人支吾道。

「不是破那個,是破爛劍法。」裘娃兒好心提醒。

「你還說!」青衣人拔劍指向裘娃兒。

「為什麼不能說?」裘娃兒偏著頭疑惑地看他。「你師父的劍法叫破浪劍法,我不小心記成了破爛,這是我的錯,可你也不需發這麼大的脾氣呀,也不過是記錯了一套劍法的名字,我背錯了整部毒經時,女乃女乃也不過罰我抄書,她可沒像你一樣拿劍砍人。」

她的態度愈是天真,青衣人便愈覺她滿口譏諷。「師叔祖,你瞧她——」

裘娃兒突然嘻嘻一笑,學著他的模樣道︰「師叔祖,你瞧他——」學了一半又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捂著嘴,她笑不可抑地說︰「你這樣子看來好像跟人告狀的小女圭女圭。」

「你欺人太甚!」青衣人身子一起,如箭般的朝樹上的裘娃兒刺去。

「邢三,不可莽撞。」錫魔喝道。

老人的聲音方落,一團水藍影子已經旋向空中,青與藍在空中交會,「叮」地一聲,青影跌回錫魔老人身側,藍影則旋向樹間,環著淡黃色的影兒落回地面。

老人止住青衣人朝後跌的勢子,看著他手中的斷劍,平和的臉不禁微現怒氣。「兩位真是找麻煩來著?」

應鐵農松開環著裘娃兒腰間的手,語氣淡然地說︰「老先生不記得我了?」

老人白眉皺起,黑瞳緊盯著應鐵衣,看他那宛如冰鑄似的俊美五官,看他淡漠如夜湖的眼,記憶里似乎慢慢浮起一個模糊的影。

「應寒?」他驚訝道。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不對,這人比應寒年輕多了——再說,應寒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現在這,但那骨子里讓人想發火的冷傲,卻是一模一樣。

「那是家父。」應鐵衣淡淡地口道。

「我想起來了,」錫魔老人模著胡子。「好幾年前你和你父親一起來過綠莊。」他的眼神因回憶而朦朧。「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過不了幾年,就接到他因病去世的消自……」

甩去心底的惆悵,錫魔老人含笑道︰「想不到幾年不見,你的武功精進如此,應寒若有靈,在九泉之下也該覺得安慰了。」

應鐵衣的薄唇禮貌地微微一揚,除此之外再無其它反應。

原以為師叔祖要替他們討回公道,怎麼知道兩方卻是舊識,青衣人心有不甘地開口︰「師叔祖,這人是——」

錫魔老人微笑道︰「你們師父一定記得他,十年前他們交過手。」他突然吟道︰「晨雩的劍、武揚的刀、蠍子的毒、華陀的手,你們不會不知道這是什麼吧?」

青衣人怎會不知?晨雩谷、武揚院、蠍子門、華陀居,這乃是武林中四個行事神秘的組織,眼前這冷漠高傲的男子,莫非就隸屬于這四個組織之一?

「敗在晨雩谷主手下,應該不算是太丟臉的事才對。錫魔老人笑道。

「晨雩谷主?」就憑這個年輕人?

「想試試嗎?」應鐵衣淡淡道,他可沒忘記青衣人方才朝裘娃兒刺去的殺招。

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唯一處在狀況外的裘娃兒,張著那雙圓圓的眼瞧著應鐵衣腰間的銀劍。「老爺爺,」她突然小聲地問錫魔老人︰「晨雩的劍很有名嗎?」

青衣人與應鐵衣雖然雙眼對視著,卻也忍不住拉長耳朵听那一老一小的對話。

錫魔老人的注意力全在防止眼前可能發生的爭斗上,他不太專心地點點頭後口道︰「當然。」

「阿叔怎麼沒跟我說呢?」她喃道。「我要知道,就不會拿那把劍去挖蚯蚓了……」

空氣在剎那間凍結,除了裘娃兒外,每個人都在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听錯了什麼。

「你拿我的劍去挖蚯蚓?」應鐵衣轉過頭看她,平緩的嗓音危險地揚高。

「呃……」裘娃兒為時已晚地捂住自己的嘴,長長的睫毛不安地眨著。

「你——」

「對不起啦!」裘娃兒躲到錫魔老人身後,哀聲求饒道︰「人家不是故意的,我以為、我以為那只是一把尋常兵刃——」

「就跟你以為佛天回命露只是普通糖水一樣?」他開始折起衣袖。

「佛天回命露?」青衣人驚叫。「那可是足以起死回生的聖藥——」

「有這麼厲害嗎?我連喝了兩瓶也不見它有什麼功效……」裘娃兒喃喃。

「那是因為你還沒死。應鐵衣冷冷道。

「我也還不想死啊。」看著應鐵衣邊挽著衣袖邊走向她的模樣,裘娃兒急拉著錫魔老人道︰「老爺爺,你救救我——」

與應鐵衣那雙寫滿決心的眸子相觸,錫魔老人識相地讓到一邊。「小泵娘,我是心有余力而不足啊。」

「老——」聲音嘎然而止,隨後響起的尖叫驚飛了滿林子的歸鳥。

※※※

「嗚……嗚嗚……」

綠莊里,錫魔老人與應鐵衣等人坐在會客大廳,硬是忽視耳邊的雜音,錫魔老人對著應鐵衣道︰「不知道你們此行的目的是?」

「嗚……嗚……嗚……」

「原是為了找人。」應鐵衣像完全沒听到擾人的魔音,低頭輕啜口茶。

「嗚……」

「找——」錫魔老人的眼無法控制地朝旁邊飄去。「找誰呢?」

「嗚……嗚——咳——」

「老先生的徒弟里可有一個姓孫的?」應鐵衣打定主意不理她。

「咳、咳——嗚……」

「孫——」老人的注意力全在旁邊揉著眼哭泣的娃兒身上,瞧她像被嗆著了似的咳了幾聲,咳完哽咽地抽抽鼻子後又開始哭,心里雖然覺得憐惜,可不知怎的又覺得有些好笑。

「嗚——」魔音持續不斷。

應鐵衣嘆口氣,終于忍不住轉頭道︰「你還沒哭夠嗎?」

小小的頭搖著,黑溜溜的長發也跟著飛,裘娃兒一手揉著眼,一手撫著臀,紅紅的唇發出嚶嚶的哭泣。

「過來。」應鐵衣投降似的說。

她頭低著,小小的肩一聳一聳,粉裙下的腳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往應鐵衣那挪移。

瞧她這模樣,心里有再大的氣也都消了,應鐵衣拉下她揉著眼的手,用自己的袖子去擦她滿臉的鼻涕眼淚。

「別哭啦。」他哄道。

「人家、人家說了不是故意的嘛!」裘娃兒像有滿月復委屈似的。「而且我有把劍洗干淨呀……」

想到父親傳下的銀劍,被這妮子當用髒的刀鏟沖洗的模樣,應鐵衣忍不住閉了閉眼。「問題不在這。」

「那問題在哪?」她拿一雙被淚水洗得又圓又亮的眼看他。

「問題在你不該拿我的劍去玩。」看她那雙似兔子似的眼,應鐵衣也不忍再說些什麼,替她把微亂的發撥到耳後,他指了指身旁的椅子道︰「坐下吧,你不是想知道孫家少爺的事嗎?」

裘娃兒听話地在椅上坐下,剛換過應鐵衣幾個巴掌的臀部還有些生疼,她扮了個鬼臉,悄悄挪了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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