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健康喔!"杜湘然一提到孩子便笑眯了眼。"醫生說我們兩個狀況都不錯,要我們好好保持下去呢!"杜湘然提起那個比她年長五歲的女子︰「這都得感謝小萍她好像什麼都懂,中醫的、西醫的、只要是關于懷孕她沒一樣不知道的。」
「小萍?"這名字夏玫可是第一次听到。
「是姜管家新請來的女佣。"杜湘然解釋道︰「她會陪我去產檢,還會告訴我很多孕婦該知道的事,小萍說這是她的興趣。"提到姜管家,杜湘然從腕上的小提袋中掏出個小盒子,一打開便是梅子特有的酸甜昧。"你吃吃看,夏玫,這是姜管家的親戚做的,我覺得好好吃喔!」
夏玫順手拈起一顆罕見的大梅子,邊塞人口中邊說道︰
「看來你最近過得不錯嘛!」
「豈止不錯。"嘴里含著梅子,杜湘然口齒不清地說︰
「我簡直快被寵壞了,你就不知道姜管家的親戚有多厲害,她各種蜜餞都會做,腕海子啦、芒果青啦,只要我想吃的,她全做得出來。」
「這麼好啊!"夏玫很羨慕他說。
「嗯!"頭點著,杜湘然繼續說道︰「不止酸的。像我現在很喜歡吃泡菜,她也變得出。他們對我真的很好……"杜湘然很感動他說。"總是擔心我睡不飽,吃不好,又擔心我無聊,有時候我只是無心地提到什麼東西。第二天他們馬上會把東西送到我面前,我覺得我簡直是他們心里的寶貝,被他們捧在手心里寵著……"說著說著,她的眼便泛起紅來。
「他們又不要我道謝,又不要我對他們好,只說是他們應該做的,真教我……教我……」
「那聶璩呢?他對你好不好?"夏玫怕她感動過了頭,眼淚又要往外掉,于是故意提起那男人。
丙然那眶底的眼淚被她硬生生地收回,杜湘然回答的語氣里透著矛盾︰「他根本就沒理過我。」
「其實,我最近听到一些有關他的閑言閑語。"夏玫小心翼翼他說。
「又是他和別的女人吧!這次又是誰呢?"咬著唇,她假作不在意地問。
「如果他和女人在一起就不是閑言啦!"夏玫貼在她耳朵邊道︰「听說他已經很久沒傳緋聞了,那些女人都在賭——」
她指指周遭眨著貪婪目光的狐狸精。"淮能勾得動他?失敗的人則說,聶璩改性了,結婚後就成了忠貞丈夫——」
「別說了!"杜湘然突然打斷她的話。她艱澀地說︰「我知道你不是有意。但,你的話在鼓起我心中的希望,明知道不應該,我仍夢想聶璩會這麼做是因為我,我仍幻想其實他心中有我,所以他不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但我知道不是,不是的……」
她抱住自己的頭,極力說服自己,她不能讓希望升起,否則她又會去討好他;她又會陷人那種所有的思緒全充滿他。好像只為他活著的境況,她不能再讓自己以為聶璩總有一天會愛她,否則再傷一次,她會死的,她一定會死的……
「他一定是為了形象、為了面子,聶家人最重視這個了,所以他新婚期不玩女人,也或許他只是沒找到感興趣的罷了"…."杜湘然勉強鎮定道。
「湘然,我這麼說只是希望——」夏玫看著她的眼道︰
「聶璩真有改變的一天,否則讓你一輩了都和他困在一起,一輩子都沒辦法感受到被人所愛的幸——」
「夏玫!"杜湘然求饒地喊。
「我不是要刺激你,我只是希望你快樂……"她的眼滿是憂心。
「我很快樂啊!"杜湘然勉強笑道︰「我的生活很平靜,我喜歡這樣的生活。"深怕夏玫不信,她還特別強調說︰「真的!」
「真的什麼?"一個醉醺醺的男聲突地接著她的話尾道。
「聶自方!"杜湘然一抬頭便見到聶璩的堂弟,拉著夏玫退後一步,她小心地問︰「有什麼事嗎?」
「有什麼事。"聶自方一張臉脹得通紅,渾身的酒臭濃得嚇人,他的唇不帶笑意地揚著︰「我親愛的堂嫂,我還沒跟你打過招呼呢!听說你懷孕了——。他惡意地逼近她︰「我堂哥可真厲害,你跟他一定每晚玩個一」"喂!"夏玫听不下去地止住他︰「你說話干淨點!」
「何必?對這種女人……"他一雙發紅的眼將杜湘然從上打量到下。對她因懷孕而更顯圓潤的身材只覺垂涎不已。
「堂嫂……"他突地改變語氣道︰「我記得你還欠我一支舞——」
說著,右手巳強硬地向她伸去。
「是嗎?"微棕的大掌輕輕抓住他的手腕,男人的聲音抵沉而溫和地響起。"可惜她得先跟我開舞。」
「堂哥!"聶自方一听這聲音,酒便醒了大半。他強裝出個笑容︰「我是來歡迎堂嫂的——」
「你真好心。"他溫溫吞吞他說,"那麼我就答應你的請求吧!」
「什……什麼請求?"聶自方的背脊發涼。
「你不是一直希望到英國的屑地嗎?"他淡淡笑有︰「我明天就派人送你去,你就好好在那度個半年的假。
「半……半年?"聶自方的臉色發白。
「太短了嗎?"他的聲音突降。
「不……我現在就回去收拾行李。"他垂頭喪氣地往門日走去。
英國屬地,連個佣人都沒有。觸目所及全是一頭頭綿羊的英國厲地……!
天!他在那里要怎麼活?
☆☆☆
「跳舞吧!"聶璩的聲音有若一聲嘆息。
「不……"杜湘然的眼看著地板語氣中盡是拒絕。
「我們得開舞。"他的聲音里混著不耐︰「你不是曾說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我當然能!"杜湘然的頭一抬。
「很好。"他突然一笑,那雙藍眼熠熠生輝,大手輕得讓人幾乎感覺不到地握住她,他帶著她旋進舞池。
杜湘然失神地看著他,耳畔沒有音樂、沒有人聲,她的世界又再一次地只剩下他……
聶璩約視線卻穿過她,他的藍眼盯著身後落地玻璃窗中的倒影,眼眸難得地柔了。
然後倒影中的女子悄悄低下頭,神情中帶著一抹抑郁。
「怎麼了?"聶璩的眼仍舊只看著窗中的她。
「這就是差別吧?"杜湘然唇角的笑帶苦,"同樣的情況,身為你的妻子你會理所當然的保護;身為你的伴,卻絕不可能盼到你的出現……」
沉默了許久,聶璩才回答︰「或許。」
「或許……"杜湘然喃喃重復。
將視線由倒影移向真實,聶璩伸出手將她的臉抬高。
幽藍的瞳眸滑過她垂覆的睫、挺翹的鼻、止不住顫抖的唇,下掌撫著她柔滑的頰,他的聲音低低的,像是由極深之處蕩出︰「你不該嫁給我的。」
杜湘然的眼閉得更緊,她難堪地偏過頭。
「你要的,我一輩子,也沒辦法給你。"他說得像個謎。
「你該嫁給別的男人由別的男人疼愛,在別的男人懷里歡笑……"那輕擱在她腰的左手突地揪緊成拳"你為什麼嫁我?」
「為……為了孩子。"杜湘然的眼由寫著迷惘。
「你想要說服誰呢?我?或是你?」
這是他在她耳邊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第十章
「夏玫,你罵我吧!」
被聶璩送回夏玫身邊,杜湘然在呆了半晌後突然開口道。
「什麼?"夏玫驚訝地轉頭看她,恰好望進她滿眼的恐慌里。
「夏玫,你快罵我!"她的手緊繁地揪住她衣袖,語氣里透著濃濃的懼怕︰「我不要再想起那種感覺!我不要再愛他!
我不要再動心——讓我想起我曾有多麼傻,讓我想起他曾傷我多深,夏玫,我求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