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敢?我受夠你了,我為什麼得不斷被你折磨羞辱?我也是人啦,只不過向你借了兩百萬,卻得賠上我的所有……你憑什麼這樣對我?憑什麼玩弄我的身心和自由?」她哽咽地大喊。
這陣子所受的罪、所忍的氣,以及所承受的愛恨,終于全部爆發出來了。
「這是你自找的。從一開始,你不就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而且會有什麼後果?」他冷笑。
她一呆,無言以對。
沒錯,所有的痛苦都是她自找的。當初,她就不該為了錢而留在他身邊,這一切,就是從她成為他的特助那一天開始走樣。
而她向他開口借錢的那一刻,她就一腳跨進了地獄。
她的性格,決定了她的命運,所以她才會走上這條路,成為他的女奴,最後,甚至不由自主地愛上了他。
明知他壞,明知他惡,明知道他沒有心,她還是對他動了情。
所以,他說中了,她絕對沒有勇氣殺他,就像她沒有勇氣承認自己愛他。
「是……是我太蠢,所以我活該,所以我沒資格埋怨,沒資格喊累,也沒資格說痛……究其原因,就是我太傻,太無能……」她忍不住哭了,為自己哭,為她悲哀的人生而哭。
「這就是你的命,你認了吧!」他哼道,向她一步步走近。
她臉色慘白,雙眼頓時空茫。
認命嗎?這一生,她早就認命了啊!但認了命,命還是不放過她,所有人都來傷害她、欺負她,不論是她的家人,還是眼前這個叫余定閑的男人。
他們一個個都想逼死她才甘心嗎?
那麼,只有死了才能從這悲慘的命運解月兌,是吧?
只有從這世界消失,這些無止盡的痛苦,才能消除……
頓時,絕望的悲哀鋪天蓋地向她翻涌而來,她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了,再也沒有力量呼吸,再也不想讓心跳動,再也不想在愛他或恨他之間擺蕩,不想再和自己對抗。
于是,她舉起了水果刀,瞪著他。
余定閑勾嘴冷笑︰「你還真想用刀對付我啊?真是可笑。」
但他話未說完,臉色倏地大變,笑容急凍。
因為,她正把刀用力劃向自己的脖子——
「住手!」他厲聲驚吼,沖向她,急扣住她的手。
可還是慢了一些,刀子仍在她的頸部劃出一條血痕。
「你干什麼?你到底在干什麼?」她奪下水果刀,勃然狂斥。
她木然無語,任由血液從傷口流出。
他驚凜地抽了一口氣,迅速丟掉水果刀,抽出面紙,按住她的頸部,惡聲咆哮︰「你這白痴,真的想死嗎?」
她厭恨地推開他的手,冷冷地道︰「對,我想死,很想死,不行嗎?」
他看著手中瞬間被血染紅的面紙,再瞪著她那無所謂的臉孔,胸口一陣揪擰,火氣頓時飆竄。
「沒錯,不行!你想死也得先問問我準不準!你該知道,奴隸連死的自由都沒有,你別想用死來擺月兌我。永遠別想!」
連死的自由都沒有?真過分……
她氣得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淒厲地怒喊︰「你為什麼就是不放過我?為什麼一定得這樣折磨我?我哪里惹到你了?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了嗎?我們之間,從以前到現在,從來沒有任何恩怨啊!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因為痛哭,血流得更多,她整個頸肩已成一片血紅。
他看得驚心,一種強烈的感覺瞬間充斥全身,那感覺令他窒息,令他難以呼吸,令他煩躁,更令他生氣。
怎麼回事?她傷了她自己,是她愚蠢,是她活該,他為何會覺得那道傷口仿佛割在他心上一樣刺痛?
這個女人,不是只是他的玩具嗎?既是玩具,她的痛、她的傷,都不關他的事才對啊!玩具壞了,就是丟掉的時候了,破了,再買一個就好了,他在這里不舍個什麼勁?
他傻了嗎?瘋了嗎?
不行!不該是這樣的,他被她影響得太深入,這太不像他了。
太不像他自己了……
暗暗喘口氣,他怒瞪著她,憤怒惡聲冷斥︰「你不知道嗎?你的態度、你的口氣,常常得罪了別人而不自知。我知道你討厭我,但你不但不會掩飾,甚至還經常在有意無意間顯露,這就是你的原罪。宋相如,從一開始,你對我的那份討厭就惹火了我。」
她愣了愣。就因為這樣?就因為她討厭他,他就視她為眼中釘?
「所以我要把你綁在我身邊,讓你痛苦,這個游戲最終的目的,就是要把你的人和心都變成我的俘虜,任我擺布。」他又道,眼神變得陰鷙。
對,想想他原有的目的,這女人,從頭到尾都只是他的玩物,如此而已。
她悚然一抖,心一陣刺疼。
愛上這種惡男,根本是自尋死路啊!
「結果,游戲還沒結束你就想逃?而且還想用死來棄權,求得解月兌?」他輕蔑地喝斥。
「我從來就不想和你玩游戲,現在,我更沒力氣玩下去,就當你贏了,我輸了,行嗎?就放過我吧!求求你……」她閉上眼,淚水不停流下,真的好疲憊。
他定定地盯著她,突然覺得沒意思了。
看她掉淚,看她求饒,不但失去了之前的塊感,還讓他覺得索然厭膩。
惡整一只垂死又毫不掙扎的小蟲,太無趣。
「真是的,你這個傲氣的女人居然會求我?興致全被你打壞了。」他說著,又看了一眼她頸上的傷痕,心微擰,頓了一秒,火氣又上來了。
從櫃子抽出一條干淨的毛巾,擦掉她傷口附近的血,他冷斥︰「嘖,你把我的地板弄髒了。快進去擦藥,再換件衣服,然後滾回你家去。」
這游戲,他也不玩了。
一個只會哭哭啼啼又自殘的女人,連當他玩具的資格都沒有,留著只會礙眼,只會心煩,只會攪亂他的情緒。
「現在起,滾出我的視線,別再讓我看到你。」
宋相如呆了呆。她自由了嗎?他想放過她了嗎?
但為何听到他叫她離開的瞬間,她的心會這麼痛?
明明他給了她一條活路,她潛意識里卻留戀著成為他的死囚?
瘋了!這是種什麼樣病態的愛啊?
「在我後悔之前,快滾。」他冷哼。
她看他一眼,虛月兌微顫地走向臥室,經過他面前,一張小紙從她的口袋掉出,他彎身撿起,盯著那張皺掉的名片,臉色驟變。
李卓群,康全科技研發部系統總工程師?
宋相如打算把這件事藏住,瞞著他?
怒火瞬間又在心里狂燒,他陰狠地瞪著她的背影,眼中閃著一道狡詐的冷光。
「宋相如,你學長原來是康全科技的重要人物啦!你竟然沒告訴我。」
她驚慌地轉身,看著他手中的那張名片,臉色僵住。
「怎麼,你想保護他?怕我對他出手?」他走近她,冷冷地問。
「我……」她非常不安。
他猛抓住她的手臂,道︰「本來想就這樣放過你,但現在覺得,就這樣放你走太便宜你了。這樣吧,只要你幫我做最後一件事,你欠我的債,就一筆勾銷,從此,我們之間就再無瓜葛,如何?」他嘴角一勾,對她露出他特有的招牌迷人微笑。
她屏住氣息,不寒而栗。
他要她做的,一定不是什麼好事。絕不是。
◎◎◎
菁英宴,是國內企業家或者富豪第二代的封閉式聚會,每年舉辦一次,參加者除了身份背景需經過認可,還得繳交一筆年費。
余定閑一身黑色西裝禮服,俊逸優雅地挽著艷光四射的荷娜,走進會場。
今年的菁英宴在一位企業家的私人別墅豪宅舉行,佔地千坪的庭園建築,被燈光和花束裝點得璀璨繽紛,加上參加者無不盛裝出席,使整個年會充滿了上流社會奢華的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