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擔心那些黑道回來攪局?」他挑眉。
「那些黑道不好惹,為了安全起見,我還特地找來兩名貼身保鏢。」何董道。
「不用了,何叔,對付一些小流氓,我自認為還可以。」他自信地笑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持續在習武練拳,雖然他對外宣稱的原因是為了防身,但真正的理由,也許只是不想輸給那個姓尹的女風紀……
「那些可不是小混混而已,可不能掉以輕心,再說,你來到這里,我就得保護你的人身安全,否則怎麼對你父親交代?」何董謹慎地道。
「但我不希望把事情弄得太復雜。」他沉吟。
「找個保鏢有什麼復雜的?他們已經到了,大家先認識一下。」何董說著按下通知話鈕,通知秘書︰「請那兩位保鏢人員進來。」
「是。」
白睿安無奈地笑道︰「何叔,我真的不需要什麼保鏢。」
他的話到一半,一男一女已走了進來,何董連忙笑著介紹︰「這可是我高薪聘請的尹家護衛,尤其這位尹正心小姐,她不但功夫好,還能治惡習,才一星期,我那個頑劣的兒子就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白睿安的笑凍結了,整個人如墜入冰窖,兩眼直瞪著眼前這個一身黑衣的勁瘦女子。
熟悉的發型,熟悉的白淨臉孔,熟悉的娟秀五官,熟悉的挺直身子……
尹正心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只不過頭發長了點,臉更尖了些,比十年前更成熟,更有英氣,也……
包美!
他的呼吸不知不覺停止,思緒有如狂潮翻涌,瞬間把他退回了十年前。
那一年,在醫院躺了一個月,出院後,他回到學校,瞪著旁邊空著的座位,心也突然空了。
胸口的一刀,沒讓他死,卻讓他從此失去了他的心……
張中豪告訴他,尹正心在他出事的隔天就再也沒出現,不久,她的家人就幫她辦理轉學,沒人知道原因是什麼,但校內傳言紛飛,大家都猜測大概和醫務室的惡斗有關。
那一晚黑狗率眾闖入醫務室,事後只發現身受重傷的他,但有目擊者指出當天尹正心也在現場,說她對他見死不救,一定是畏罪潛逃,沒臉再待下去。
由于事情牽扯到校譽,和白家的面子,校方努力將整個事件壓下,並未報警,對于尹正心的事也沒追究,整件事就這麼硬生生被掩埋,表明上看似平靜,可是事件的欲火去一直在悶燒著……
在他心里悶燒。
交雜著憤怒,怨恨,還有疑惑,他每天都過的好痛苦。
他想知道,那晚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在他被刺被挨棍昏倒之後,她是怎麼逃走的?
又為什麼棄他不顧?為什麼把他丟下?
于是,他試圖去找他,查出她家的地址,找到她的住處,卻大門深鎖,鄰居說她和她爺爺好像一個月前就離家了,不知道去哪里。
就這樣,他失去了她的所有訊息,從那時起,再也沒見到她。
可是,不見了的她,並沒有停留在那一年,她的身影,她的聲音,她的氣息,她的淚水,她的痛苦,還有她和他的那個吻……
一直緊緊跟隨著他,與他一起走過這十年。
所以,這十年,他一直在生病,生著一種叫「尹正心」的病。
這種病,連時間也無法治愈,應為他不會病發,只會潛伏,然後往骨髓靈魂里滲透,浸蝕,佔領……
他以為他會帶著這病謗直到斷氣為止,不料,害他染病的人,竟會在十年後再次出現。
而且是在他毫無心理準備之下出現。
「尹小姐,我來介紹一下,這就是我世佷,白睿安,日晉集團的執行總經理,也是這次要你保護的對象。」何董向尹正心介紹著。
尹正心的臉色早就刷白了,就在她一進門,看清楚坐在沙發上那個人的臉時,她就如遭雷殛,整個人呆立失神,無法動彈。
白睿安!
他……竟是她這次接下的任務對象?
「怎麼?你們的表情怎麼那麼奇怪?」何動看著她,又看看白睿安。
畢竟已在商場翻滾了好幾年,白睿安很快的就壓下胸口的澎湃情緒,起身拉好,西裝,換上招牌的微笑,伸出手,盯著尹正心道︰「真是新奇啊!尹正心,好久不見了。」
尹正心心頭威震,看著他,遲疑了一秒,才緩緩伸手,匆匆輕握一下就想抽離,但他卻地將她握得死緊。
「你都沒變呢!」他笑著打量她的臉,笑的很冷。
她屏住氣息,努力維持冷靜,暗地使勁抽回手,淡淡地道︰「你倒是變了不少。」
白睿安是變了,那個她念了十年,惦了十年的大男孩,臉上的沖動與率性早已消失,現在的他,已轉變成一個成穩精練的男人。
「你們認識?」何董驚訝。
「何叔,我們還是高中同班同學呢。「他笑道。
「真的?這麼巧?」
「的確是太巧了。」他眯起眼。
「那正好,這幾天尹小姐就負責保護你的安全,你可別以為她是女生就很弱,她啊……」
何董正想大大地褒揚一下尹正心,他就半帶著嘲弄地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何叔,她的厲害我高中就領教過了。」
「哈哈,是嗎?那尹小姐高中就很強了?」
「是的,非常強,男生都打不贏她,而且我第一次見到她時,還被她打得全身是傷。」他故作輕松地聊天。
「為什麼?」何董驚呼。
「大概她看我很不順眼吧?」
「真的嗎?尹小姐,你很討厭睿安嗎?」何董看著尹正心。
尹正心蹙著眉,不知該如何回答。
「睿安長得算很俊俏了,高中時代女生應該很喜歡他這一型的吧?」何董又道。
「這我不太清楚。」她不想再繞著高中的話題。
「高中時你們不熟嗎?」
她不語,白睿安則搶道︰「是不太熟,事實上我們同班只有兩個月,她就突然轉走了。」
「哦?為什麼突然轉走?」何董問。
「是啊,為什麼呢?尹正心,我也很想知道。」他順勢接口,而且冷冷盯著她。
尹正心心一擰,立刻正色道︰「很抱歉,何董,合約上有明載,我執行任務時不談私事,您也不能過問我的私事。」
何董一怔,尷尬地笑道︰「哦,這是私事啊?對不起,我以為只是聊天。」
白睿安沉下臉,在心里冷哼,私事?明明是心虛不敢談。
「睿安,尹小姐是個公私非常分明的人,你要注意這點啊!」何董轉向他調侃。
「我知道,她還非常一板一眼,而且講究規矩和禮貌到了近乎頑固的地步。」他話中帶著譏諷。
「對對對,沒錯,你還真了解她。」何董笑道。
「不,我一點都不了解她。她可以上一秒在某人懷里哭泣,下一秒又不顧那人的死活自己逃走,然後消失無蹤……我不懂她,完全不懂……」他像在對著何董說話,事實上字字都針對尹正心。
尹正心臉色又泛白了。
「我很懷疑,像這種人能當保鏢嗎?會不會面臨危險有一個人先開溜了?」他冷諷地覷著她。
她吸口氣,清冷地道︰「如果白總經理懷疑我的能力,那我立刻請求換個人來。」
白總經理?她見外的稱謂讓他眉峰一挑。
「不用了,那太麻煩,也沒時間了,而且我總得給我的高中同學一個面子,讓你有個表現的機會,對吧?」他冷笑。
她看他一眼,隨即別開頭,不吭聲。
何董隱隱覺得他們之間的氣氛似乎變得不太對勁,卻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只好打個圓場。
「就是說啊,別換人了,睿安,尹小姐可是尹家護衛的第一把交椅,听說在好幾次的任務出生入死,經驗比誰都豐富,今天有她在,我才敢放心帶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