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一整天都跟著首領,不覺得辛苦嗎?」司機嘆道,他很少看見這麼精力充沛的女孩,連他這個開車的都覺得累了,她卻依然精神奕奕。
「不會不會,我都有在練內功,偶爾打個坐就能恢復元氣。」她笑著道。
「練功啊……難怪你們黑武士團都這麼強,才能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司機點點頭。
二十四小時?尹適可突然笑容一僵。
不對不對,杜非同雖然不讓她跟,可是傅止靜有特別交代得二十四小時跟著,因為歹徒無所不在——
「哇!我還杵在這里干什麼?小靜主人說連他上廁所都得跟著才行!」她低呼一聲。
「誰上廁所?」司機呆了呆。
「不只上廁所,吃飯睡覺都要跟啊——」她邊喊著邊推開車門,大步跑進餐廳。
司機愕然不解地看著她匆忙的身影,忽然有種感覺,和這個無厘頭的女保鏢在一起,累的恐怕是杜非同首領吧!
第四章
「怎麼?堂堂金銀閣首領居然想用錢賄賂我?」
斑級日式餐廳里,客人早已走光,只剩下一個白發蒼蒼的瘦小老頭坐在角落,他一只腿盤著,另一只腿則曲蹲在椅子上,坐姿相當不雅地用牙簽剔著牙,冷眼瞥過放在桌上的那張一千萬支票,慢慢抬眼看著坐在他對面的杜非同。
「是啊!」杜非同臉上沒有半點慚色,依然笑得迷人。
「你不怕我說出去?」老頭挑眉。
「說出去也無妨,對我來說,賄賂也是一門學問,找對人,給對錢,把管道疏通好辦事,達到我要的目的,這也是金銀閣首領不可或缺的一種才能。」杜非同說得冠冕堂皇。
老頭凹陷的眼窩里射出兩道凌厲的目光,盯住他好幾秒,才朗聲大笑。
「哈哈哈……好樣的,杜非同,你這個小表從以前就是個厲害角色,不但八面玲瓏,甚至腥葷不忌,什麼上流下流不入流的事都敢踫,人性,全讓你給模透了!」
「多謝夸獎,太公。」杜非同大方接受贊美。
「我姜宗望活到九十歲,見過的首領里,就屬你最精明,也最有膽識。」老頭大方收起桌上的支票,大口喝下杯中清酒。
杜非同面帶微笑,很高興自己押對了籌碼。
姜宗望乃金銀閣十代元老,德高望重,加上姓姜,閣里的人拿他和「封神榜」里的姜子牙媲美,都尊稱他一聲「太公」。
金銀閣歷屆首領改選,皆由不同的元老擔任主考官,通常主考官的人選是第三道試題公布時才會公開,以防有人作弊,不過,監考官一職卻一直由姜宗望擔任,因此,題目他一定最早知道。
姜宗望在金銀閣里的形象向來嚴峻古怪又難討好,許多人對他始終不敢造次,不過杜非同可不這麼想。
這個老頭能多年來一直擔任監考官這個重職,想必擁有靈活的處事手腕和龐大的人脈,這種人,通常不會太正直古板,反而必須是個黑白通吃的兩面神魔。
因此,他算準了他一定會收下他的錢,而且,絕對會買他的帳。
「那麼,這次的改選就麻煩你了。」他微微低頭頷首。
「原來你也很清楚,這次的確得有人護航才過得了關,是吧?」姜宗望帶點嘲弄地瞅著他。
「情況是有點麻煩,孟元老似乎集結了不少人想對付我。」他也不避諱。
「哼,姓孟的從以前就想角逐首領,可惜屆屆失利,如今把希望寄托在他兒子身上,當然得卯足了勁對付你。」姜宗望冷笑。
「那麼,今年他恐怕又要失望了。」他哼笑一聲。
「哦?你這麼有把握?」
「有你的協助,我當然會贏。」
每屆金銀閣首領改選,都會有三道課題,第一題,眾所皆知,就是比較候選人的投資獲利,這個項目,他可以確信今年一樣沒人贏得了他。
第二道題,則是所有閣內成員匿名投票,選出他們心目中最適任的首領。這一項,牽涉太多人的喜好,他能打點的有限,純粹看人緣。
至于第三題,才是決戰的關鍵,每屆皆由主考官出題,題目包羅萬象、千奇百怪,上上屆是限定參選者得在三天內說服全球任三位國家元首買下金銀閣投資的頂級別墅。
上一屆更夸張,居然沒收參選者的所有錢財、手機,只給每個人一瓶水,就將大家丟在非洲內陸沙漠,看誰有辦法先回到金銀閣總部,誰就獲勝……
那次,所有毫無野外求生能力和體力的參選者幾乎掛點,他憑著年輕,雖然撐了一天一夜,也差點因月兌水而死在沙漠,幸好被一個部族所救,之後,他運用他的人脈,聯絡上他所認識一位非洲小柄酋長,在那位酋長的幫助下,才能順利平安地回到金銀閣,取得勝利。
當然,他事後奉上不少錢來回報那位酋長的救命之恩,不過也因此學到教訓,對這第三道試題,能事先防範就防範,免得傻傻地被整死還不自知。
「哼,一千萬美金買第三道試題,也太便宜你了。」姜宗望啐道。
「比起孟長志,我算大方了,太公。」孟元老的兒子曾私下想拉攏姜宗望,這件事他可是一清二楚。
「原來你也知道啊?孟長志的確太小氣,區區一百萬美元就想收買我,真是太瞧不起我這個糟老頭了。」姜宗望也不隱瞞,大聲譏笑。
杜非同暗暗好笑,上次孟長志賄賂失敗,大家都還以為姜宗望正直不阿、品行高潔呢,只有他心里有數,這老家伙分明是嫌錢太少。
「太公的價值當然不只如此,一千萬美金只是前金,如果我連任首領,絕對會奉上一份厚禮當後謝。」對人性的貪念,他還會不懂嗎?
「呵……還是你上道,杜非同。」姜宗望被逗得開懷大笑。
「那麼,第三道試題,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姜宗望笑了笑,以枯瘦的手指抓起一個壽司,塞進嘴里,不疾不徐地慢慢咬嚼。
杜非同耐心地等著。
「這次的試題難度很高,你最好要有心理準備……」姜宗望故意賣關子。
杜非同也不催促,直盯著他。
「咱們金銀閣百年來累積了龐大的財富,這筆財富是個天文數字,而金銀閣的首領正是保管這筆財富的重要人物,他要如何才能守得住這筆財富?如何在面臨危險時能保住性命又不會出賣金銀閣呢?這就牽涉到首領的個人品格和才智了……」
「品格?」他皺眉。這老頭才剛接受他的賄賂就和他談論品格?
「元老們一致認為,要考驗一個人的品格和才智,最好的方法就是制造個危機,看看誰能在威脅性命的危險中,既能保住金銀閣,又能月兌困……」姜宗望接著又道。
「威脅性命?」他一怔。
「沒錯,所以,這次改選,那幾個出題元老似乎會在這方面刁難你們,你可要小心自己的『生命安全』哪!」姜宗望意有所指。
難道,這次的改選又要玩命嗎?那些元老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看在你我投緣的份上,再給你一個特別的提示,你要小心的,不是外人,而是自己人。」姜宗望突然進出這麼一句。
自己人?
他心頭凜然,正琢磨著話中含意,就听姜宗望出聲問道︰「咦?那個躲在盆栽後方,鬼鬼祟祟的丫頭是你帶來的人嗎?」
他一怔,轉過頭,果然見尹適可就縮在盆栽後方探頭探腦的,不由得火冒三丈,起身走到盆栽前,雙手擦在腰上。
「尹適可,你進來干什麼?我不是叫你在車上等著嗎?」他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