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改選,金銀閣內任何考績達到優的人都能參加決選,再由決選選出的最後三人力拚首領之位。」
「好麻煩啊,我們六韜館就簡單多了。」尹適可皺皺眉。
「麻煩是麻煩,但很公平啊,人人有機會,而且每位候選人都是經過嚴格篩選,才能月兌穎而出,所以,以往幾乎都是些四十歲以上,對經營管理很有經驗的元老當上首領,不過,杜非同卻是個特例中的特例。」
「杜首領……他怎麼了?」她關切地急問。
「杜非同算是個商業財經天才,當年以十七歲的年紀過關斬將,擊敗群雄,甚至還連著兩屆穩坐首領之位,簡直跌破所有人的眼鏡。」
「他……真的這麼厲害啊……」崇拜!崇拜!她的眼中閃著星星。
「他是很厲害,但如今十年屆滿,他是否能蟬聯第三任還有得拚呢!」傅止靜支著下巴,心想,杜非同樹大招風,這次要過關不但不容易,搞不好還危險重重。
「啊?你是說他可能會落敗?」尹適可一驚。
「有可能哦,多年來金銀閣內部斗爭得相當嚴重,競爭激烈,眼看今年的改選又要到了,听說有不少勢力已蠢蠢欲動,還有很多挑戰者擺明沖著杜非同而來……」
「啊?那杜首領怎麼辦?要是他今年沒當上金銀閣首領……」尹適可心里有些焦急,她可是杜非同的粉絲耶!粉絲怎能見自己的偶像垮台?
「如果他落選,那就表示他『遜掉了』!」傅止靜聳個肩,兩手一攤。
「小靜主人不幫他嗎?」
「哎,英雄令主人無權過問三大組織首領的定奪,這是早在百年前就已規定好的了。」傅止靜正因為不能從中搞鬼攪局而大大覺得掃興可惜啊!
「可是……」
「不過呢,雖然不能過問首領改選之事,但還是該去探個究竟,畢竟金銀閣可是歸我管,我總得去露個臉……」傅止靜指尖輕敲桌面,漂亮的臉蛋上浮起了一抹鬼靈精怪的微笑。
「沒錯啊,小靜主人的確應該去看一看……」尹適可猛點頭。
「我是很想去啦,偏偏我這陣子老是想睡覺,精神不濟,馮小或女士和傅攘之先生根本不讓我出門。」傅止靜打個呵欠,挺懊惱的。
「對喔。」連遲鈍的尹適可也發現近來傅止靜的身體狀況真的不太好。
「就因為不能出門,才要派你去,如果我沒猜錯,這次改選肯定會狀況百出,為了防止有人從中使詐耍陰險手段,才要派你去金銀閣保護杜非同。」
「你的意思是……會有人對杜首領不利?」尹適可悚然一驚。竟然有人要傷害她的偶像?
「沒錯,所以,你一定得好好『保護』他,別讓他出一點點的差錯啊……」傅止靜眯起眼楮,話中有話。
「是!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喝』盡所能保護杜首領的安全!」尹適可精神抖擻地道。
「喝盡所能?」傅止靜一呆,隨即爆笑出聲。「哈……哈哈……好個『喝』盡所能,小可,真不知道杜非同遇上你這個『天兵』會做何感想啊……」
「啊?我又念錯了嗎?奇怪,怎麼讀了一大堆成語,我就是記不住呢?我大概真的是個笨蛋吧?小靜主人,我就是書里寫的那種『一塊不能雕刻的爛木頭,或是被潑了糞的髒污的牆』一樣沒救了,是不是……」尹適可垮下臉,搔著頭碎碎念。
噗!
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污也,從她口中說出來的新解簡直成了超級冷笑話。
暗止靜笑得不支倒地,尹適可就是這點和她投緣,不過,不懂得欣賞她的人肯定會頭很痛吧?啊,真想看看杜非同那個圓滑深沉的人頭痛的樣子呢!
「小可,我得警告你要公私分明哦!別被他的男色迷得團團轉,忘了正事。」傅止靜笑著看她,覺得有必要加注警語,就怕尹適可對杜非同毫無抵抗力。
男……男色?天!小靜主人在說什麼啊……她臉轟然如火山爆發……
「總之,你去杜非同那里,二十四小時都得跟著他,無論他走到哪里你就要跟到哪里。」
「二十四小時?」那不就連吃飯睡覺洗澡上廁所都要……哇!不能想不能想,再想下去太限制級了!
暗止靜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差點笑厥。
「小可,要當杜非同的保鏢很辛苦的,他那個人死愛錢又勢利眼,現實又沒人情味,他的個性絕對不像外表看到的那麼親切,就像我剛才提的,面對他得要有勇氣,有耐性,夠樂觀,夠堅強,心髒也要夠力……」她好心地再提醒一次。
「是,我明白。」
「他若是瞧不起你……」
「我就讓他瞧不起,沒關系。」被瞧不起又不會少塊肉。
「很好,若是他想盡辦法趕你走……」
「我會『堅定不移』。」不是她自夸,她的定功可是學得很不錯的咧。
「哦,不錯,用對了一次成語,有進步。」傅止靜偷笑地贊許。
「是嗎?」她傻傻地笑了。
「如果他羞辱你……」
「我會忍耐。」
「這樣就對了,小可,如此看來,你去金銀閣是沒什麼問題了。」傅止靜一雙眼骨碌碌地轉著,暗想,有問題的恐怕會是杜非同吧?
呵呵,臉上閃過一抹惡作劇,她愈來愈興奮了。
把天真爽快又帶點傻氣的尹適可送到唯利是圖又現實冷酷的杜非同身邊,會激起什麼樣的火花和什麼樣的混亂呢?
真是相當令人期待啊……
第一章
美國舊金山
尹適可雙手負在腰後,背脊是挺得繃直,雙腿是堅定有力,整個站姿完全沒滅了六韜館黑武士團該有的威風。
但她那張臉啊……
在杜非同俊目的瞪視中,很卑微又膽怯地低垂著,好像她不是奉命來當保鏢,而是個厚著臉皮前來依親的小可憐。
打從她進到金銀閣,打從她見到杜非同,打從她遞上小靜主人的手諭,杜非同就像在瞪著一只不知是要打死還是驅趕的蟲一樣,久久不發一語。
好歹也說句話吧!這樣不講話直瞪著人,是會讓人悶死的。
她很想這樣大聲對杜非同說,但……
她不敢。
她可以去打架殺敵,以一擋十都不成問題,可是要她面對自己喜歡的偶像大聲說話,她的膽子就突然萎縮,勇氣自動蒸發,心髒宣告不治,大腦關門歇業……
嗚,慘!之前對傅止靜說的那些大話,全變成吹牛。
「所以說,是傅止靜叫你來當我的保鏢?」
終于,在等了將近一個世紀之後,杜非同開口了。
「是……的。」她偷瞄了一下他的表情。
俊帥的臉上看不出高不高興,當然,更看不出生不生氣,不過,不管他高不高興或生不生氣,都好好看哦……
哇咧咧,卡卡卡!她在胡思亂想什麼啊?她對自己在這種時候還能恍神深深自責。
「什麼時候決定的事?傅止靜不是病倒了嗎?」杜非同雖然人在美國,不過,傅止靜倒下沒多久他就收到了秦天動傳來的訊息。
這是件大事,當天一發生,消息就馬上遭封鎖,除了傅家,知道的人只有三位首領,以及眼前這個尹適可。
听說,傅止靜發病時,她就在她身邊,這表示……她應該知道不少有關傅止靜病情的內幕……
「這是在小靜主人……長眠之前就說好的了……」一提到傅止靜的病,尹適可就為之哽咽。
長……長眠?
杜非同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這蠢女人說的是什麼話?
「你這個呆子,『長眠』是表示人死了。」他沒好氣地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