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呈對峙狀,彼此的眼中都閃著決裂的光茫,「蕭凱風,我現在終于明白,為什麼每次我想要你的孩子時,你都會絕情的拒絕我,原來你對我從來就沒有信任過,對吧?」他冷冷的看著她,心中如五味雜陳,卻又不知該如何啟齒。
兩人之間擁有太多的恩怨,千頭萬緒,誰也無法真正解開,不知過了多久,他默然低嘆,「其實你又何必做這樣,只要你一句話,你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歸還給你,我並不稀罕這些財富,蕭氏集團無非就是我制裁你殘忍父親的一種手段。」眼神瞬間哀慟,帶著讓人心疼的絕望,「我以為當我再次把你找回來的時候,可以用我的心去化解一切恩怨,可萬萬沒想到,我最終還是失敗了。」
拾眸的瞬間,眼神已然變得冰冷無比。
「桑佑芸!」他清晰的喊著她的名字,唇齒間流露出陰狠之氣,「是不是從始至終,我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你?我寧願在商戰中輸得一無所有,也不願在你面前輸掉半分。」話至此,他成功在她的臉上看到了一閃即逝的受傷表情。
桑佑芸的心就像被重物摧毀了一樣,疼得無法自拔。
可蕭凱風又何嘗不是?慕辰曾警告過自己多次,不要向她投注過多心思,偏他不信,一味的相信她不會背叛自己,甚至為了證明自己是正確的,他不惜與慕辰打賭,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竟然會輸得淒慘無比。
室內的氣氛就這麼沉默著,彼此都僵硬的看著對方,也不知過了多久,蕭凱風首先打破沉默,緩緩道︰「當初。你當著我的面跳海,難道是想告訴我,彼此的立場如果互換,你同樣也很希望我死在你面前?」
桑佑芸那原本就脆弱的心已經被他打擊得碎成一片片,當他再度問出這樣的問題時,她更是絕望到了極點。
這個男人,言辭犀利,一針見血,他很懂得用什麼樣的字眼可以激怒對方容忍的底線,縱有千言萬語,在他面前,也全化成了滿腔憤怒。
他分明不是在質問,而是在沉聲詢問,可字里行間中,卻布滿針刺,扎得她渾身上下生疼不已,恨恨回瞪著他,被氣得顫抖不止。連牙齒也咬得緊緊的。
「沒錯!」用力的嘶吼出聲,「我恨你,恨你害我一無所有,恨你害死我爸爸,恨你明明是個劊子手,卻還裝出一副情聖的樣子玩弄我于掌心之間……」
恨你對我設下層層圈套,恨你愛我而不惜我,恨你為什麼到了現在,仍然不相信我,更恨你居然忍心用這種方式傷我,她在心底大聲控訴,卻無法嘶吼出聲。
心底委屈,又無力辯解,蕭凱風微微閉眼,長呼一聲,緩緩點頭,態度依舊優雅得欠扁。「原來是這樣,那麼……我想我知道了。」極高的涵養,讓他連生氣都是這麼的從容優雅。
轉身,他向休息室的門口處走去,這一刻,對桑佑芸來說,似乎到了審判的最終時刻。
她望著他孤傲挺拔的背影,就像溺在水中的弱者,無力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一樣。
「你……」喉嚨處已經酸得難以抑制,眼眶也被淚水溢滿,「你曾答應過我,一輩子都不會拋棄我的……」
走在前面的蕭凱風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過頭,「你如此恨我,難道還希望被我所禁銦嗎?」僅這一句,已回答了她所有的問題。他選擇了放手,將她徹底排除到了他的生命之外,蕭凱風離開,桑佑芸痛哭不止。他們之問……真的就這麼結束了嗎?直到眼前被黑暗侵襲,一切才歸于了徹底的平靜。
第10章(1)
「先生,您下班啦?」正在打掃衛生的巧慧見蕭凱風從外面走進來,急忙迎上前,接過對方手中的外套和電腦,並露出一臉純真的笑容。
「先生,您累了吧,要喝茶還是咖啡?」蕭凱風略顯疲憊的將自己的身子倚進皮沙發內,「泡杯熱茶就好。」巧慧應聲,轉身跑向廚房。
有關于蕭氏集團謠言,也在最短的時間被制止了,一切又恢復了正軌,往日的合作公司又重新和蕭氏集團建立了關系。
不知道今天已經是佑芸離開的第幾日了,他刻意的逼自己忘掉有關于她的一切,甚至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巧慧將熱茶奉上,臉上還掛著討好的笑容,「先生,這是新鮮的人參烏龍茶,里面泡了幾片參,桑小姐說很補身的哦……」見蕭凱風臉色一冷,她嚇得急忙伸手掩住自己的嘴巴,「呃……對不起,先生,我忘記桑小姐現在已經不住在蕭家了。」
他接過茶,輕輕感覺著茶水的清香,「今天晚上吃什麼?」
「有醬爆雞丁、水煮小龍蝦、青蒸黃魚、水晶豬蹄,還有桑小姐最喜歡吃的蘿卜糕,今天的蘿卜糕是按著桑小姐的口味……」巧慧再次嚇得捂住嘴,並氣惱的打了自己的嘴唇一記,「先生,對不起。」
蕭凱風冷冷的看了她好一會兒,「你很喜歡桑小姐?」
「呃……我……」
「有什麼就說什麼,我不會責罰你。」他優雅的交疊著雙腿淡淡品茶,實則內心之中,每次听到她名字的時候,都會沒來由的緊張,心神大亂。
見他保證,巧慧也放開了膽子,「桑小姐聰明又漂亮,而且還極富正義感,也沒有主人的架子,常會送些小玩意給我,把我當妹妹看,也從來不對我頤指氣使,和她在一起生活,很開心沒有壓力,總之……桑小姐是個好人。」
巧慧沒讀過什麼書,在她單純的思維里,只要有人對她好,她就會回以十分的熱情。
與桑佑芸相處的這許多日子里,兩個年紀相差不多的小女人幾乎也到了無話不談的地步,直到不久前,當她家主人蕭凱風回到家,並對所有的人宣布從此以後桑佑芸這號人物再不會出現在這里的時候,她還偷偷哭了好幾次。
主人們的事,她們這些下人自然是不敢多做過問,但自從蕭家沒了桑佑芸之後,原本喜氣洋洋的整幢大宅,突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空氣之中。
這些事實,蕭凱風又何嘗不知,他的佑芸,從小雖然在富貴家庭中長大,卻沒沾染上半分驕縱之氣,想當初自己懷著報復的目的接近她時,不就是漸漸的被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純真所吸引嗎?可為什麼兩人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
雖然心底本能的逃避著,但細數著日子,她已經離開自己的視線整整十二天了。
這十二天對他來說根本和度日如年差不多,他拼命的試圖用工作來逃避一切。
但內心深處,竟天真的希望能在路邊和她偶遇,或是接到她打來的電話,他甚至會幼稚的拿出硬幣拋向半空,在心底自己和自己打賭,只要出現人頭或字,他就拋棄兩人之間的一切隔閡重新開始。
可每次當那枚硬幣被他緊緊捏在掌心的時候,又產生了畏怯,怕自己再次賭輸,就這麼日夜煎熬著,人也不知不覺的瘦了一大圈,僅僅就是這十二天的時間。從前那個意氣風發,足智多謀的蕭凱風,已經徹底被感情所擊垮。
人前還要偽裝出無所畏的自信,只有獨處時才會流露出內心的脆弱,偌大的客廳,一主一僕就這麼沉默著,仿佛都在感懷著那個嬌小女人殘留在這里的氣息。管家出現,說史密斯醫生來了,因為前不久史密斯去國外參加一個醫療研討會,這一走就是將近一個月。
他臉上掛著慣有的慈祥笑容,手中還提著一個小箱子,里面裝的都是他隨身攜帶的醫用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