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就像你所說,是他們殺了我父母,我又怎能坐視不顧?」她的心底泛起了一絲寒意。
「那麼,我陪你一起回去。」他不放心她獨自一個人。
「不!你別去!」她驚喊。
「呵……金麒麟要去觀禮,我們絕對歡迎,不過,要去也得躺著去。」戴捷說著突然撲向丁略。
丁略冷靜地推開任無瑕,雙手接住戴捷的攻擊,連續幾個交手,他心中暗驚,這個戴捷身手比杜海生強多了,不但招招陰狠,而且動作詭異多變,難以捉模。
「丁略,小心他的手里藏著毒鏢。」任無瑕驚聲警告。
她話聲剛落,一枚飛鏢就無聲無息地從戴捷手中射出,他緊急向後一翻,但飛鏢已劃過他的胸口,滲出了血,毒性立即發作,他站立不穩,整個人向後倒下,失去了知覺。
「丁略!」任無瑕駭然地沖過去。
「真沒用!」戴捷哼道,輕彈了一下手指,大門外便竄進八名手下。
「你不能帶他走!」任無瑕怒道。
「你沒資格命令我,臭丫頭。」戴捷倏地伸手,以詭奇靈魅的招式砍向她的後頸。
「啊……」她來不及閃躲,悶哼一聲,昏倒在地。
「把他們兩人都給我帶回去。」戴捷朝手下喝令。
那些人於是扛起丁略及任無瑕,迅速離開麒麟居。
「祥和會館也不過爾爾,整個麒麟居然能讓敵人來去自如,真是太令人失望了。」戴捷則環視了麒麟居一眼,冷哼一聲,才狂妄地走出大門。
第九章
一層層幽暗的階梯曲曲折折地不知通往何處,她緩緩地走著,心里卻不害怕,因為她知道在階梯的盡頭,並不是什麼可怕的事物,而是……
「是全世界最美的東西……」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在她頭頂回蕩。
誰?是誰在說話?她抬起頭想看清楚對方的臉孔,卻只是一團模糊。
「那些東西,得好好保護,因為它們是……」那聲音到最後也變得縹緲不清。
它們是什麼?是什麼?
她好想問清楚,可是階梯卻在這時斷了,她突然整個人往下墜……往下墜……
倏地,她驚醒過來。
「她醒了!」是杜海生的聲音。
她睜開眼楮,躍進眼中的是一個西洋式的古典拱形屋頂,她對這個屋頂太熟悉了,這里是滬幫位於盧溝區的總壇,是棟保存得非常完好的舊洋樓,佔地雖然不大,但房子風格中西合並,極具特色。而此刻,她正躺在氣派非凡的洋式正廳中間,像個罪犯一樣,被一堆銳利的目光盯著。
「你可醒了。」一個熟悉的聲音率先響起。
她拾起頭,看著前方的皮質沙發,任彩正坐在那里瞪著她。
而任彩的對面,則坐著滬幫現任幫主杜得堂,以及杜海生,至於戴捷,則遠遠地斜倚在窗邊。
一旦清醒過來,她立刻下意識地找尋丁略的人影,幸而一轉頭就看見他臥倒在她的身邊,身子還是溫熱,只是昏迷不醒。
她擔憂地想看看他的傷勢,但任彩突然怒斥一聲︰「你在看哪里?就這麼不放心你的男人?」
「女乃女乃……」她一驚,敬畏地喊著。
「賤丫頭!不準你用髒嘴叫我!」任彩嚴厲地斥罵。
她臉色微變,之煎听到有關自己的身世,再對照眼前女乃女乃的惡臉,長久以來埋在心底的那個疑問漸漸明朗。
從小,女乃女乃就對她非常嚴苛,稍有犯錯就會挨打,所以她一直很怕她,甚至以為女乃女乃根本不愛她。
現在想想,任彩的確不愛她,因為她從未踫過她,從她有記憶以來,照顧她生活起居的,都是一個聘雇來的老媽子,任彩只是擔任看管和監督她的工作而已。
「怎麼?你那是什麼表情?隨隨便便眼著男人跑了,棄自己的未婚夫不顧,是誰教你這麼不要臉的?真是白養你了!」任彩凶惡地咒罵著。
「你真的養過我嗎?」她尖銳地反問。
「什麼?你竟敢頂嘴!」任彩怒喝一聲,接著以奇特的神行步伐閃到她面前,揮手給她兩記耳光。
「啪啪」兩聲,她白皙的臉頰頓時多了十條指痕。
但她連吭也沒吭一聲,只是覺得寒心。
一直以為眼前這個人是自己唯一的親人,所以她總是特別容忍她的打罵,而今,她才發現,自始至終她都只是孤獨一個人。
「無瑕,你變了,以前那個懂事的你跑哪兒去了?」杜得堂皺著一雙灰白濃眉,沉聲道。
她看向那個五十來歲、一臉精悍的壯碩男子,再也忍無可忍,月兌口質問︰「什麼叫懂事?就是傻傻地被你們欺瞞身世,什麼都不知道地任你們這些殺了我父母的仇人擺布嗎?」
杜得堂老臉一變,他轉頭看了杜海生一眼,又瞟向任彩,氣氛頓時變得僵冷。
「看來她知道了……」一抹陰狠掃過任彩布滿皺紋的臉上。
「是誰告訴你的?」杜得堂一改親切的模樣,神情變得冷硬。
「你們別管是誰告訴我的,你只要告訴我答案,我……我真的是玉從安的女兒嗎?是嗎?」她握緊拳頭,憤怒地追問。
正廳里一片靜默,杜海生眼看瞞不了,於是大聲道︰「沒錯,你就是上任幫主玉從安的女兒,你的名字是玉無瑕。」
她睜大雙眼,即使早已知道真相,但是從這些人的口中听到真正的答案時,她依然感到震怒與痛惡。
「而你們……殺了他們?」她顫聲問。
「是的!」杜得堂坦承不諱。
「為什麼?你們怎麼可以……他是幫主,而你們……你們是輔佐他的『三聖獸』啊!」她好怨,好恨,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還傻傻地和這些凶手相處了二十多年,傻傻地為他們賣命。
「這也怨不得我,誰教他固執地死守著大筆滬幫資產不放,說什麼那筆錢是代代相傳,只能進不能出,哼!全是狗屁論調!那筆錢我們不能踫,幫主卻有權使用,這算什麼?既然這樣,那我也來當滬幫幫主好了,只要當上幫主,那個寶藏就全歸我所有。」杜得堂愈說愈激動。
「就為了所謂的寶藏,你們就痛下毒手?」她怒聲責斥。
「你知道那筆寶藏的價值有多少嗎?」任彩狠狠地瞪著她。「就我所知,你們玉家連著兩代掌管滬幫,從你爺爺到你父親,正好承接了以前滬幫事業留下的龐大盈余,那筆錢,多到你無法想像,而你父親卻不頤和我們分享,一再強調那是急難救助的備用金,我身為『闢邪』管理了滬幫兩代的財務,到頭來卻什麼好處也沒撈到,你說我會甘心嗎?」
「所以你們兩人聯手,殺了我父母,想將那筆寶藏據為已有?」她氣得全身微顫。
「對,玉家的人我們全殺了,只除了你……」杜得堂冷酷一笑。
「你們留我活口,足以為寶藏在我身上?」她抿緊雙唇。
「玉從安死後,這些年來我們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寶藏,原本以為他把寶藏的秘密交給了你,只是我們用盡方法也無法從你身上查出任何訊息,真是白費了二十二年的時間。」任彩怒怨地道。
「你們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難道滬幫的成員都不知道嗎?」她難以想像,滬幫里的人竟能允許他們如此為非作歹。
「他們根本不在意這些,滬幫的人個個自私自利,只要自己過好日子,就不去管別人的死活,而那些知情的元老早就被我們收買,封住了口,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能順利當上幫主?」杜得堂一臉老謀深算。
「但還是有人對你的行為不恥……」她怒責道。
「那又如何?我是幫主,誰有膽量來找我麻煩?再說,等我找到了寶藏,充分利用,我就能讓滬幫更加壯大,這對他們也有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