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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無期 第11頁

作者︰芃羽

「反正你熬夜也得想辦法完成它,現在馬上就畫。」他毫無轉圜余地地說道。

又是個難題。

她心里雪亮,何讓就是要用無數的難題來擊垮她,但愈是如此,她就愈不能稱了他的心,如果稍一示弱,就等於承認她對不起他,就等於承認千年前的那個血咒是她的錯。

不,她沒錯,這一切,都是他該得的……

抿緊雙唇,她不再多費唇舌,直接走到桌前,提筆開始繪圖。

這幅畫連紙張都非常講究,當初何讓拿給她這軸卷紙時,她立刻就發現這和唐朝的用紙幾乎一模一樣,就連顏料也是經過特別調制,仿自唐朝的朱砂丹青,使她在下筆時特別順手。

她不得不佩服何讓的謹慎,他居然連唐朝的紙和顏料都仿造得出來,看來「記憶」還是對他有點助益。

何讓滿意於她的順從,他雙手插在口袋里,靜靜地觀賞著她作畫的模樣。

彎著縴細的身軀,細腕提著毛筆,低垂的眼瞼,優雅的側面,她專注的模樣令他回想起千年前那個端坐在禪房內讀經的姑娘。

那秀麗的倩影還歷歷在目,可是時光卻已流轉了千年……

在他銳利的視線下,她總覺得渾身不自在,即使他並未太靠近她,她卻能感受得到他沉沉的呼吸,還有那擾人的男性氣息。

忍了半晌,她終於出聲抗議,「請你出去,你在這里我不能專心作畫。」

「哦?我會影響你嗎?」他挑了挑眉,興味一笑。

「如果你要我盡快畫好,就別來打擾我。」她拉下小臉。

「好吧,那我就不吵你了,今晚我不會回來,你一個人安靜地把畫完成。」他挑了挑眉,冷冷一笑,走出房間。

很快的,她听見了他那輛跑車的引擎聲飆出別墅的聲音,才暗暗吐了一口氣。

他一定,那股壓力立刻消失,她頹然地放下筆,突然覺得好疲憊。

她是怎麼了?她的冷靜自在跑到哪里去了?她自認能承擔他的恨意,可是卻忍受不了他的踫觸,他那難以捉模的心思背後,有某種令她驚惶不安的東西,無形的,巨大的,比恨還深的……

那東西,到底是什麼呢?

揪住心口,她茫然地盯著畫中的唐裝仕女,她依稀回到了遙遠的過去,回到永遠牽絆著她靈魂的那個年代……

何讓回到別墅時已經凌晨五點了,趙姨睡了,但他卻發現二樓的房間還亮著燈,他心中一動,悄然走上二樓,推開房門,里頭安靜無聲,安知默趴在大桌上沉沉入睡,而那張精美的周防臨摹畫作則精準完美地呈現在一旁。

他走到桌前,看著那線條簡潔優美的仕女圖,筆墨未乾,可見畫才剛完成不久。

真是厲害哪!才十天就能完成一幅圖,安知默,以你的速度,可以幫我賺進大把大把的鈔票了。

他在心里冷笑著,目光移向累乏了的安知默,嘴角的笑卻在看見她蒼白的臉色,以及擱在茶幾上動也沒動的晚餐時,頓時斂去。

她沒吃晚餐,連杯子里的水都沒動過,整齊的床鋪說明了她徹夜未眠,就為了趕在早上為他完成這幅圖。

注視著她良久良久,心頭某個痛點正慢慢地擴大,向整個胸腔蔓延。

愛與恨為什麼能同時存在呢?人的心真是個復雜的機器,有多少情緒在里頭糾葛纏綿,它卻依然承受得住,依然持續跳動……

伸出手,輕輕拂開她遮垂在耳腮旁的發絲,他有剎那的迷惘。

對她,究竟是愛還是恨呢?愛她,他心有不甘,恨她,他又難以忘情,在愛恨之間,他總會一再迷失,一方面想狠狠傷害她,另一方面又下不了手,在這兩種情緒之中擺蕩,竟比無法遺忘的宿命還要苦……

思無期,思無盡,他的相思,有誰能懂?

暗暗嘆了一口氣,他彎,小心翼翼地抱起她走向大床。疲倦不堪的安知默睡得深沉,順著他的手勢,頭輕輕偎在他的胸口,這麼一個小小的動作,就令他的心海翻騰不已。

最愛的女人,躺在自己懷里,豈能不教人心魂俱震?

懷著激蕩的心,他屏息地將她放在床墊上,再輕扶住她的頭,緩緩地抽出手臂。

但,就在這時,安知默突然睜開眼楮,她眨了眨酸澀的眼皮,當她發現何讓正抱住她時,受到了莫大的驚嚇,想也不想便揮掌摑向他的臉龐。

「啪!」一聲清脆的巴掌,震得何讓一呆。

「你這個無恥之徒!你想要做什麼?」她又恐懼又生氣,揪住自己的衣領驚斥。

臉頰上的痛像個烙印,徹底羞辱了何讓的自尊,他冷冷地反問︰「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企圖!你趁我入睡跑到我房里來,不就是想對我……對我……」之前的強吻讓她有了警戒,自然而然認定他意圖不軌。

「對你怎樣?」他陰鷙地逼近她。

她眼底的驚慌和鄙夷的神色激起了他的怒火,狂熾的烈焰燒融了之前縈繞在他胸前的萬縷情絲,一想到自己對她一片深情,卻被她視為流氓無賴,那股千年來的不甘心便如颶風橫掃他的理智。

「畫我已經完成,你拿著馬上滾出去!」她蹭退到床頭,急吼一聲。

「滾出去?這里是我的住所,你憑什麼要我滾?你這個女人——過來!」他的怒氣全被挑起,陡地向前伸手拙住她的手腕。

「不要!放手!」她被他全身散發的暴戾之氣嚇白了小臉,死命掙扎。

他用力一扯,將縴瘦的她整個人拉過來,並立刻將她壓倒在床墊上,接著,他粗暴地撕開了她的衣襟,俯身惡笑。

「一個囚奴也敢這樣對我大呼小叫?你這個女人真該受點教訓……」

「放開我……」她第一次看見他這種激怒狂野的眼神,驚駭得全身微顫。

她真是太天真了,何讓的恨意早已超越了她想像的範圍,她明知危險卻還自以為能夠承擔得了他的復仇。

此刻,她才深深明白,無論她怎麼做,根本消除不了他的積怨,甚至,她還很可能賠上自己……

「我在你心中就是這種人吧?一個壞胚子,是吧?」懾人的聲音從他的齒縫中進出。

「難道不是嗎?復仇的意念已將你變成一個下流又粗俗的流氓,你的眼楮看不見真理,你的耳朵听不見正直,你已不是我所熟悉的武狀元曹震,你現在只是一個被報復蒙蔽的可憐蟲!」她把積壓在心底的話一古腦兒地全喊了出來,只盼能勸醒他。

「但……是誰把我變成這樣的?是誰呢?既然我是個下流又粗俗的無賴流氓,就不需再對你客氣了……」他陰森猙獰地冷笑一聲,扣緊她的雙腕,猛然低頭索吻。

她大驚,急忙轉開頭怒喊︰「住手——」

「你叫吧!誰要你惹火我,你就得受點教訓。」他狂笑著,霸道地堵住她的小口。

「不……」令人窒息的氣息堵住了她的呼吸,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不顧她的反抗,野蠻又無禮地啃吮著她柔軟的唇瓣,有如暴風肆虐般,掠奪著她胸腔所有的空氣……

她又氣又恨,當然,她也極為驚恐,眼前的何讓根本是頭野獸,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即使她嘶聲怒喊也沒有用,他的手如鐵夾般掃住了她,在他有力的雙臂間,她成了一只待宰的羔豐。

賓燙的吻從她的唇栘向她半果的胸口,她驚駭地倒抽一口氣,扭身掙扎。

「不要——」她尖叫著,

他充耳不聞,將她的雙手扣壓在她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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