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嗎?愛情最厲害的地方便是一旦產生,就再也還原不了了。
「我……我以前是懶得說你。」她向佐拉開椅子,神色有點尷尬。「難道你以前對每個女雇主都是這樣……衣衫不整,大剌刺地走來走去?」
他對她的舉動感到好笑,她愈是想逃開,他就愈不放手。只要是他紀悠然想要的東西,就從沒有得不到的。
「不,我只有在你西前這樣。」他單手靠在桌上,托著腮看她,前額的頭發半垂在眼前,性感得會殺死女人所有的細胞。
「為什麼只有在我面前這樣?」她屏住氣息,瞪大眼楮。
「你說呢?」他燦爛一笑,反問她。
「我……我怎麼會知道?也許你本來就有點暴露狂。」她臉一紅,收起咖啡杯,低聲挖苦地走進廚房。
他大笑,聳聳肩,不再逗她,進入浴室梳洗,換上輕便的白上衣,一身清爽地走出臥室。
「這樣不會傷到你的眼楮了吧?」他斜倚在廚房門框,沖著她微笑。
她白他一眼,倒了一杯咖咩遞給他。「你最近的行為有點過火了,強尼,別忘了我們是主雇關系……」「這關系很快就會結束了。」他暗示道。
她一怔,心被他的話輕扯了一下。
她怎麼會忘了?他只是個保鏢,工作結束就會離開,不可能一直待在她身邊……一直待在她身邊?天!她在想什麼啊?
倏地意識到自己竟興起了不該有的惆悵,她急急收攝心神。
「沒錯,你只是個聘雇的保鏢……」她吸口氣,擠出一個微笑。
他深深地看她一眼,她的心情變化都在他的預料之中,狡猾一笑,啜飲著咖啡,走到沙發邊坐下。
「對了,天威幫昨天又被警方破獲毒品走私了吧?」他換了個話題。
「嗯,再這樣下去,整個天威財團都會完蛋的。」她嘆了一口氣。
他抿了抿嘴,在心里偷笑。
天威幫近來走私毒品遭破獲其實都是他的杰作,由于接近她,他也接近了天威幫的權力中樞,因此掌握了許多天威幫的機要,才能在暗地里破壞他們的違法交易。
「天威幫的這些違法勾當都是由仇天海在負責,你打算怎麼做?」他立刻切入主題。
「我能怎麼做?仇叔的力量在幫內不可協…」她抑郁道。
「不是我說,他是個危險分子,你最好小心他。」他若有似無地警告。
「是嗎?我倒覺得他人不錯,做事不慍不火,很穩靠……咦?你的錢好像得向他領,不是嗎?」她想起了黎伯南的部分金錢都由仇天海在掌控。
「怎麼?你怕我倒戈,反過來對付你?」他眯起眼看著她。
「這很難說,你不是說你認錢不認人?等等……」她忽然頓了頓,走近他,眼神斜睨。「我一直沒想過,你……該不會明著保護我,實際上卻是我爸派來監視我吧?」
「啊!被你發現啦?真糟糕,我得快點向黎老爺報告才行。」他佯裝驚恐,從口袋拿出手機撥號。
她怎會看不出他在作戲,沒好氣地上前抓住他的手機,輕斥︰「別開玩笑了!」
「呵……你放心,我這麼喜歡你,絕對不會背叛你的。」他笑著反手將黎永恆摟住,並拂開她耳鬢的直發。
她渾身一僵,被他的直言不諱及親昵的動作嚇了一跳!
他……他竟然這麼自然地就說出他喜歡她!
但他所指的又是哪種程度的喜歡?
「干嘛怕成那樣?我又沒有要吻你。」他刷著她發鬢的手指突然擰了一下她的粉頓。
她瞠大眼,氣怒交雜地推開他,大聲喝斥︰「逗一個比你大一歲的女人好玩嗎?你這小表真是愈來愈沒大沒小了!」
總是這樣!自從認識他後,她的情緒總是被他帶著轉。
笑臉一斂,堆起了怨容。
又是罵他小表!他對「小表」兩字真是反感極了!
「別老是急著用一歲的差距打發我!黎永恆,論成熟度,你還遠遠不及我呢!」他冷冷地道。
「成熟的男人不會老是拿女人尋開心。」她插著腰瞪他。
「成熟的女人不會老是拿年齡當擋箭牌!」他雙手插在口袋里瞪她。
「誰拿年齡當擋箭牌了?」她上前跨一步。
「你啊!明明愛上了卻不敢承認!」他也跨前一步。
「你在說什麼?我愛上誰了?」她仰頭怒問。
「我!」他低頭盯著她。
她張日結舌,愣了好幾秒,才從錯愕驚惶中找回心神。
「拜托!那怎麼可能?」她干笑著否認。
是啊!怎麼可能嘛!她也許是有些動心,但那絕對構不上愛情!
絕對不會是愛情……
她心虛地對自己強調。
紀悠然黑澄澄的眼瞳不悅地眯起,對她一味的逃避感到不耐,眉一挑,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猝然地攫住她的唇。
她大驚,扭轉著頭想閃躲,他索性捧住她的臉,瘋狂地在她柔軟的唇上肆虐。
這樣的強尼讓她惶恐不安,充滿了危險的性感及迫人的氣勢,她顫了一下,陡地用力推開他,並且生氣地甩了他一記耳光。
清脆的巴掌聲,震碎了兩人之間原有的和諾和平靜。
他沒有躲開,只是以一種能將人凍結的視線盯住她。
第一次,有人敢打他的臉……
她則被自己的行為嚇住了!五條指痕在他俊美的臉頰上浮現,襯著他寒氣逼人的表情,她頓時覺得抱歉又害怕。
「強尼……」她訥訥地想道歉,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是我不對,很抱歉,我不會再隨便踫你了。」他陰鷥地說完,轉身走進他的房間。
她頹然地坐倒在沙發上,對她和強尼之間日漸變化的感覺又惶恐又不安,她覺得自己無法再以輕松的心情面對他,他的存在變成了一種特別的壓力,推擠、撥弄著她的心,令她手足無措,這種轉變實在讓她難以適應……他究竟在想什麼呢?那次瘋狂的約會和夜游,以及兩次毫無道理的吻,都教人心神不寧,他把她當成什麼了?
她窒問煩亂地低下頭,再度想起他留在她唇間的火熱,心陡地一熱,竟是怔怔地發起呆來。
上海王穎山是上海的黑道霸王,他在這里的勢力龐大非一般人所能想象,因此他的壽誕也辦得有聲有色,生日當天,他的手下在自己經營的翡翠園酒樓大肆妝點,為的就是替他慶生。
黎永恆對這樣的場合並沒有太大興趣,可是黎永麗以「王穎山與天威幫關系良好」為由,說服了她一起代替黎伯南出席,她幾經考量,只好勉為其難地來到上海為王穎山視壽。
紀悠然當然也跟來了,他一進會場就發現出席這次壽宴的不只是中國南方的黑道分子,更有許多政商名流,可見王穎山的人脈非常廣闊,與一些達官政要的交情匪淺。
不過,這些人都引不起他的注意,管他王穎山勢力有多龐大,此刻能擾亂他心神的,只有黎永恆一個人。
他依在角落,端起一杯酒輕啜,目光飄向一身犀冷白鍛長禮服的黎永恆,站在身著火紅低胸晚禮服的黎永麗身邊的她看來並不搶眼,可是她那份清麗的模樣卻緊緊攫住他的心,他真想知道她到底要抗拒他到什麼時候,為什麼她就不能率直地接受他的感情?!
看她眉間依舊微蹙,似乎還在為這幾天和他的冷戰煩心,他的嘴角就浮起了一絲狡笑。
這是她自作自受,誰教她始終頑強地拒絕他,明明對他有感覺卻又嘴硬不說,因此他才故意不理她,讓她的小腦袋好好理清楚她自己的心,這場冷戰只是對她無意義的矜持給點小小的懲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