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勒連忙勸道︰「王爺,天涯何處無芳草?渤海國內美女如雲,何必獨獨對這個半死不活的女人這麼在乎?」
「閉嘴,你不懂!」烈焰發怒了,他陰沉沉地瞪著他,伸出手。「拿來!」
「王爺,請冷靜點,好好想想後果……」
「我要她活著,羅勒,听懂了嗎?我不她死去!」他一字一字地說著,字字包含著迫人的力量。
「那續命丸只能維持她一時的性命,並不能保她不死,王爺,這點你可要明白。」
「只要她此刻不死,我就會想辦法讓她活下去。」
「王爺……王爺就這麼喜歡她?就忘了,她對王爺根本無情,王爺的付出很可能換不到她對王爺的愛,王爺這又是何苦?」羅勒一心只想點醒他。從諸葛冰心被帶回來他就看得出她對王爺的冷淡,況且她怎麼說都是渤海國的敵人,她會回應王爺滿腔的熱情嗎?
「我會讓她愛上我的。」烈爭篤定地說。
她非愛他不可!他幾近蠻橫地想著。
「王爺……」
「拿來!」
羅勒輸了,輸給烈焰的執著。
他從烈焰的外衣中拿出一瓶小藥瓶,倒出絕無僅有的一顆金色藥丸,交給烈焰。
烈焰將藥丸喂進諸葛冰心口中,他喝了一口茶水,覆上她冰冷的唇,以嘴對嘴助她把藥丸服下。
羅勒搖頭嘆息。那麼重要的丹藥給了一個根本就該死的人,可想而知這位諸葛冰心在王爺心中的分量有多重了!
「去叫總管多燒些炭火來,別讓任何人來打擾。」烈焰擁著諸葛冰心,下令道。
「是」羅勒退下,忽然覺得把那個唐朝之女留在烈焰身邊並非好事。
他的想法和守在門外的別拉罕似乎相同,兩人在擦肩而過時,互看了一眼,眼中有著某種訊息傳遞。
「你……你做什麼?」她立刻怒斥地想掙開他的懷抱。
「你醒了……」烈焰喜道。
「放開我,你這個混球!」她以為他要非禮,氣急敗壞地賞他一巴掌,急速地逃下床去。
烈焰被她打得一愣,心中的柔情登時散得一干二淨。
「你打我?」他眉一挑,怒氣陡地竄上腦門。
「你太過分了!竟趁我失去知覺時對我……對我……」諸葛冰心緊揪住自己的胸口,咬著下唇說不下去。
「我對你怎樣?我真要對你下手早就撕開你的衣裳了!還會特地救活你,為你溫熱身子?」他瞪視著她,沒好氣地道。
「你救我……為我溫熱……」她呆了呆,目光對上他果呈的上身,不由得紅著臉轉開頭去,倔強地道︰「你救我也絕對不安好心。」
「你……你差點死掉,要不是我,你現在已經去見閻王了!還說我不安好心?」他氣得眉頭差點著火。
「難道不是?你救醒我不正是為了讓你一逞獸欲?」想到他不知道趁她昏迷時吻了她多少次,她就怨怒填膺。
「你是我的人,我就算佔有了你也沒什麼不對!」他咬牙切齒地哼道。
「與其被你凌辱,我寧願死!」她冷冷地道。
「你……」烈焰被她的不領情惹出一肚子火,沒想到費心救她竟反而惹得一身腥。他陡地躍下床,大步走向她,脾氣終于失控。
「你要做什麼?別……你別過來!」她驚得迭步後退,直到被逼到角落,背抵住了牆壁。
「你這個不知感恩的女人!為了你的怪病,我用我僅有的一顆黃金續命丸救你,而你竟用這種態度回報我?」他將她困在他的雙臂與牆角間,口氣森然且激動。
「我又沒要你救,誰要你救我了?」她眼神冷絕地瞪著他。
「你……」他是真的被激怒了,若非理智還在,他很可能會失手掐死她!
她就不會給個微笑,道聲謝?他就算救只狗,狗也會向他搖搖尾巴!
這個該死的女人……
「早在被你擄來的那一刻起,我就等于死了。」她眼神空洞,眼底竟是了無生趣。
「我說過,沒有我的允許,你想死也死不了!」他握緊拳頭,所有的力量都用來控制自己,免得氣頭上一個不慎出手打了她。
「那可不見得……」她漾出一抹冷笑,「你以為你烈焰王子有多大本事?你或許可以掌握你周圍人的生命,但我絕不會任你擺布,我既不會幫你對付唐軍,也不會活著受你的欺凌,我這身子拖得夠久了,當下死了也了無遺憾,任何人休想再主宰我的一切……」她以一種平靜得教人心驚的語氣說著,仿佛對這世上沒有任何留戀,仿佛任何人都留不住她。
烈焰心里又驚又怒,大手扣住她的下顎,湊近她的臉道︰「听你這麼一說,我這拗脾性就更決定和你卯上了!你等著瞧吧,我會讓你活下去,而且乖乖臣服于我,終有一日,我要你心甘情願成為我的女人!」
諸葛冰心被他勢在必得的樣子嚇住了,他那斬釘截鐵的口氣正意味著他對她的強烈執著。
「你以為你用這種方式降服我就能挽回你的面子嗎?你以為讓我愛上你就等于賽諸葛敗在你手上嗎?真可笑,告訴你,你嬴不了的,我現在活著的只是個空殼,沒有心、沒有情,你就算佔有了我,也得不到任何好處,更不代表任何意義。」她認為他之所以不殺她又努力救她,只不過是想用更卑劣的手段對付她而已。
她早就看得出他有多恨「賽諸葛」,恨到不殺不快的地步,即使知道她是個女人,他也不放過她。
烈焰不相信他會治不了她,他瘋了似地撬開她緊閉的小口,以舌尖挑逗著她,魅惑著她,企圖讓她欲火焚身,讓她在他的吻中融化……
然而她依然動也不動,像尊冰雕似的,僵硬而冰冷,連眼瞳也都變得空洞無神,她的靈魂已經退避到人荒九垓去了,再也沒有感覺,沒有情緒。
烈焰猛得放開了她,他發現他的一團火根本燒不融她,她就像她的名字般,心早結了冰,甚至連呼吸也是冷的!
他受傷了!
驀地,她想起她迷迷 跌落馬背時,似乎有一雙強而有力的大手救了她……
他的傷應該是那時候弄的吧?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費心救她?他不是恨她嗎?
她悄悄地吸口氣想穩住雜亂的思緒,不意烈焰殘留在房內強悍又充滿山林草原的氣息卻隨著她的吸氣而吸進她的鼻息之間,讓她心神一蕩……
這從未有過的撼動讓她驚惶不定,急急收攝住啊動的心,她告誡自己,烈焰的傷是他自找的,與她無關,她永不可能忘記他是個敵人,是個處心積慮要打倒唐軍的人,她絕不能沉淪在他虛情假意的示好中,更不能輕易被收服,今日成了囚虜,她早已有必死的決心,即便烈焰再怎麼威脅利誘,她都不會順了他的心,稱他的意。
房內的火炭燒得紅熱,屋外卻是一片寒霜,盯著窗外的飛雪,她的眼底染上濃濃的鄉愁,落入敵人手中,藥也丟了,也許她的命將終結在這北國的寒冬中,再也回不了長安了。
在狩獵別莊停留了一夜,諸葛冰心元氣稍微恢復,翌日烈焰便下令返回京都龍州。
這次的行進變得緩慢,烈焰嘴上沒說,但別拉罕知道他是為了諸葛冰心才放慢移動的速度,他沉默又憂心地看著主子,慶幸鐵騎們並不知道諸葛冰心就是他們最痛恨的「賽諸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由于烈焰不想引起騷動,因此並未透露諸葛冰心的身分,大家也只知道她是他在唐營擄來的女奴,看他如此寵溺她倒也不以為奇,只是大伙兒習慣了疾馳,這麼慢吞吞地行軍多少有些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