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烈焰大駭,急忙勒住馬,無暇細想便縱身飛向她,在她落地之前摟住了她,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住地表的的尖石。
「烈焰!」花卓嚇得尖叫。
這變化在眨眼間發生,烈焰緊抱著諸葛冰心在地上滾了幾圈,差點成了別拉罕馬蹄下的亡魂。
幸而別拉罕反應夠快,緊急將馬勒住,馬兒受驚嘶鳴,往側邊高躍,他乘勢將馬放倒,自己跳下馬背,這才化去驚險的一幕布。
「王爺!」兀延嚇得頭發直豎,沖上前扶起烈焰。
「王爺,您沒事吧?」別拉罕也急出一身冷汗。
「烈焰……」花卓也發抖著奔了過來。
烈焰摔得不輕,但他沒時間查看自己的傷勢,只顧著審視懷中的諸葛冰心是否無恙,誰知低頭一看,立刻被她死白的臉孔嚇亂了心神。
「喂!諸葛冰心!」他低頭輕拍她沾了些塵土的臉頰,一顆心懸在半空,著急地喚著她。
諸葛冰心並未受傷,但疲憊與憂慮讓她心力交瘁,舊疾終于發作,她痛得張開嘴,猛吸著怎麼也吸不進肺部的空氣,嬌麗的容顏蒙上一層令人心疼的痛楚。
「她痛……藥……我的藥……」她一手抓著烈焰的衣襟,另一手則顫著想挽進腰帶中取藥,怎知那原本置于腰帶暗袋中的藥瓶卻不翼而飛。
她不知道那小小藥瓶子在她翻落地面時已掉落出來,正好滾到黑雲棲息的大石邊,黑雲側頭看了一眼,縱身一躍,伸出爪子將小瓶牢牢抓住,好奇地把玩著。
「藥?什麼藥?」烈焰不解,急急反問。
「藥……把藥給我……」她申吟地說著,只覺得眼前愈來愈暗。
烈焰眉頭深鎖,她的身體正不斷地失溫,他卻不知她到底得了什麼病癥。
「兀延,找個地方讓她休息。」他轉頭朝兀延下令。
「王爺,這說不定是她在使詐,別上她的當……」兀延削瘦的臉不悅地糾在一起。
「快去!」他喝令。
「慢著!」花卓看不下去了,擋在兀延的去路,撐著腰怒道。
烈焰明明背部受了傷,卻只關心那個女人的死活,他究竟怎麼了?一個丫鬟真的那麼重要嗎?
「花卓郡主……」兀延為難地看了她一眼。
「我真不懂你在想什麼?烈焰,你沒事捉來一個唐朝女奴,還處處護著她,你到底為什麼要留著她?她又病又煩的,不如一刀把她殺了,免得誤了大軍的行程。」花卓氣憤難乎地質問。
花卓是這地的北方佳麗,高挑健美,一頭濃密的黑發編成了兩條粗辮,分別在雙耳間盤了個,活潑明亮,輪廓深美,與諸葛冰心的縴細秀麗迥然不同。
「你不懂!」留著她對我們有用!「烈焰寒著臉道。
「有用?哼!我看是你的私心在作祟,你一定是看上她,所以才不殺她,對不對?」花卓瞪著他,心里早有答案。
「閉嘴,我現在沒有空理你!」烈焰橫抱起陷入昏迷的諸葛冰心,被她過度輕盈的重量惹得心驚。
那種感覺又回來了,每當他這麼抱著她,總覺得她好像要在這世上消失一樣。
「你沒空理我?反而有家去理會這個該死的賤人?」花卓不甘心,瞧他對這來歷不明的女子溫柔的模樣她就有氣,他幾時給她同樣的臉色過了?也不想想多年來她為他付出多少深情,誰知被擄之後,他見到她連聲問候安慰的話都沒有,反而整天只黏住這女人,他到底有沒有良心吶!
「住口,我受夠你的驕縱與莽撞了,這次回渤海國,你最好改改性子,否則就永遠別在我面前出現!」他對花卓已經容忍得夠久了,此刻他到她惡毒的話更是覺得厭惡至極。
「什麼?」花卓傻眼了,自己苦苦等候了多年的情郎,竟因一個死丫頭而要和她絕斷?
「兀延,還不快去!」烈焰喝道。
「王爺,前頭就是皇室的狩獵別莊,不如大伙兒先到那里歇著,明兒個一早再回京都。」別拉罕建議著。
「也好。」烈焰點點頭,抱著諸葛冰心跨上馬,朝兀延道︰「這里離龍州只有幾十里路,你先護送郡主回去。」
「是。」兀延不敢再反抗,因為連駑飩的他也看出來王爺對賽諸葛的不同。
「不!為什麼單單趕我走?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花卓不依,倔強地跺了跺腳。
「你父親早已催著你回家,你就別讓他操心了,讓兀延陪你先行回去報安。」烈焰正色地看著花卓。
「是啊,花卓郡主,至勇王爺頻頻來書催我們將你送回,你就先回京去,別讓王爺為難。」別拉罕之所以會如此建議,正是希望暫且分開花卓和諸葛冰心,免得造成更大的沖突。
「哼!讓他為難的是這個女人,不是我吧?」花卓指著諸葛冰心,忿忿地追問道︰「告訴我,她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值得你這麼小心翼翼地對她?
「兀延,送郡主回去!」烈焰不理她的發飆,逕自抱起諸葛冰心。
「今天你不給我個答案我就不走。」花卓立在原地大喝。
「郡主,她是唐朝大將軍諸葛東權的獨生愛女,王爺抓了她是打算用來脅制諸葛東權,要是讓她死了,那就沒戲唱了。」別拉罕立即解釋,他只告知一半的真相,至于賽諸葛的身分則暫且保留。
「哦?她是諸葛東權的女兒?」花卓一呆。
「是的,她叫諸葛冰心,是諸葛東權的掌上明珠,有了她,比三萬大軍都還有用。」別拉罕又道。
「是嗎?」軍略的事花卓不懂,可是就算那女人是諸葛東權的女兒,她對她的威脅仍在。
「諸葛冰心似乎有病,不把她治好,她就沒利用價值了。」
「可是為什麼不讓別人照顧她就好?非要烈焰形影不離的跟著她?」她瞥了抱著諸葛冰心的烈焰一眼,埋怨道。
「王爺是怕其他人騷擾她,你也知道這軍營中都是血氣方剛的男人……」別拉罕又替烈焰說話了。
「停,都是你在替他解釋,我要他親口說明白!」花卓不滿地瞪著烈焰。
「你夠了沒?救人要緊,我沒空听你羅唆。」烈焰冷冷地轉身,抱著諸葛冰心上馬。
「你……你嫌我羅嗦?別以為我是傻子,你要利用那丫頭只是個借口,事實上你根本就是喜歡上她……」花卓氣得大喊。
「就算是,那又如何?」烈焰冷漠地打斷她。
花卓愣住了。
「我就要她,怎麼,你有意見?」他一臉森然。
「你當真……」花卓氣為之一餒,她口口聲聲自稱是烈焰的未婚妻子,可是烈焰從來沒承認過,以至于她連管束他的立場都沒有,當然也更甭想管住他的心。
烈焰沒有回答,只是道︰「好了,別再鬧了,在我生氣前快回京去。」烈焰一扯韁繩,準備離開。
花卓妒火燒得更甚,繼而發作地怒喊,「不過才一天,才一天吶!她可是敵方的人,你就這麼喜歡她?為什麼?」
烈焰身子一僵,低頭看著懷里昏迷了的諸葛冰心,他的眉頭輕蹙著。
花卓的話強迫他去正視他決意帶走諸葛冰心的真正用意。
不過才一天,他才認識諸葛冰心一天,為何他就有那種非得到她不可的沖動?真的只是為了利用她犢兵陣的才能?
不……他自己非常清楚,在乍見她的那一刻,他的心就被她柔弱秀麗的模樣深深吸引,滿心的怒恨轉眼間化為難抑的傾慕……
雖然該死的沒有任何道理,但他就是要她!不管一切只想要她的意念不斷地刺激著他沉凝的血液,讓他全身沸騰!讓他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