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肩和肚子…?」她驚道,立刻低頭查看自己的身體,赫然發現原來的衣服已被換下,此刻身上只罩了一件男人的襯杉。
天!是誰幫她換了衣服?難道她曾被那群流氓給……她顧著手揪緊被子,拉到下巴,嚇得驚慌失措。
「別緊張,醫生幫你檢查過,你沒被怎樣,至于你身上衣服……很抱歉,因為你全身又濕又髒,我只好替你換件襯衫,你可別介意。」他看穿她的驚懼,立刻正色解釋。
「不……我得謝謝你救了我……」她驚懼稍平,連忙道謝,他沒將她送到醫院正好,否則事情鬧回台灣被女乃女乃知道了又要害她傷心了。
他默點頭,看來她還算懂禮貌,只不過此刻他腦中掠過的是昨晚不小心看見的那身于扁蒼白的女體,不由得嘆口氣。
她大概是他見過最慘不忍睹的女人了!
臉蛋蒼白瘦削,就像個被茶毒得很慘的灰姑娘,這女人兩頓微陷,眼下還有黑眼圈,四肢骨瘦如柴,幫她月兌去濕衣服時瞥了瞥她那可能連A罩杯也嫌太大的胸部,全身幾乎沒有任何能勾起男人的地方,加上不修邊福的衣著及打扮,說得刻薄些,市面上的模起來也許都比她柔軟有感覺。
明明長得不丑,可是卻放任自己消瘦得不成人形,唉!一個女人如果糟蹋自己到這等地步,不如死了算了。
見他沉默不語,她抬頭對上他奇異的凝視,忽然意識到整個小房間內只有他們孤男寡女,戒心又不知不覺上揚。
「呢……我該走了……」她試著想起身,但肩膀與月復部又痛得她躺回枕頭。
「別急,你的傷不輕,最好再多休息一天,我不會趕你的,只不過,我很好奇你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能不能說來听听?」他佯裝關切。
「不……沒什麼……」她不願也不敢向陌生人多說什麼,反正她和天王的仇誰也幫不了忙的,殺不了他,是她自己差勁,她認了。
「既然你不願多談。那麼吃點東西吧!你睡了一夜,應該餓了吧?」他站起身,小心地扶她坐好,再從小桌上端來一盤煎餃到她面前,笑道︰「我離開日本有一陣子了,最難忘煎餃的味道,所以我的秘書就特地為我準備這樣小吃,你也嘗嘗吧!」
煎餃!
怔怔地著著那令人懷念、冒著熱氣與芳香的煎餃,唐珞的冷漠立刻被擊潰,發誓不再流的淚水仍不爭氣地打心底涌冒,直追眼眶,在她還來不及阻止時奔流而出。
「啊,你怎麼哭了?不喜歡吃嗎?不吃沒關系,我再幫你準備其他的早餐……」他慌亂地掏出手帕,替她拭去眼淚,心中卻暗自得意,呵呵,這個點心還真歪打正著,本來要替她送終的煎餃,倒成了卸下她心防的重要道具了。
唐珞抱歉地搖搖頭,心里揪疼得說不出話未。
這人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那關懷的語氣和溫柔的眼神,加上那盤充滿回憶的煎餃,把她好不容易築起的堅強全瓦解了。
「想哭就哭出聲吧!你這樣憋著流淚只有更傷身而已。’他低聲地道,靜靜地引導她發泄。
趁現在哭個夠吧!否則以後你可能連哭都哭不出來……他在心里頭冷笑。
像是幫她打通了淚腺,他簡單的一句話就勾動她所有的心事,暗泣變成了號哭,她用被子蒙住臉,痛快地哭個徹底。
許久之後,她漸漸平歇,郁悶的心輕松許多,才紅著臉抬起頭,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道︰「對不起,這麼失態
「沒關系,只要你感覺舒服一點就行了。」拉把椅子到床邊坐下,他像個朋友般拍拍她的肩膀,體諒地說。
「我只是睹物傷情,因為我父母在過世前就是在賣中華餃子…」
「是嗎?他們怎麼了嗎?」他輕柔地問。
她抬頭看他,冰冷的心被他溫暖的語氣融化了。
「他們全死了……莫名其妙地就被人殺了……」積埋已久的心事一旦被挑動,就再也遏止不了,她開了口,硬咽地邁出自己的沉怨。從父母被殺到重日組的欺人太甚,從她的孤苦無即到誓死復仇,她每復述一次心就更傷一寸,此刻她才發現,那份痛,並未隨著時間而減輕,反而在她心中盤根錯結,日益擴大。
軒轅天旭沉默地听著,心里則對她的說辭感到可笑。
她認為父母的死太冤?
她到底對整件事的真相明白幾分?
「……所以,我發誓,我一定要用自己的力量把‘天王’殺了……但我沒想到自己這麼差勁,這唯一的機會卻失敗了……」她說到後來,神情又沮喪又痛憤。
「你是如何得知昨晚‘天王’會出現在這幢摩天大樓?」他直間重點。
「一個老人告訴我的………
「老人?」這個答案讓他吃驚,眼中冷光開始匯聚。
「是的,一個我不認識的老人和女子,他們出現在重日組的總衙廢墟,對著我就說了一大串話,好像非常清楚我的事……就是他們告訴我‘天王’會出現……但是,他們好告訴我這個消息,我卻白白讓機會溜走,這下子,教我上哪兒再去找‘天王’?我連他的長相也沒見過……」沒注意到他凜冽的眼神,她自我厭惡地續著手指。
軒轅天旭盯著懊喪的她,心情在瞬間變差。
能將他行蹤掌握得這麼清楚的「老人」,全世界只有一個!
他腦中浮現軒轅廣那張老好巨猾的臉孔,不由自主地握緊拳頭。
可惡!那陰魂不散的老頭連這種事也要插一腿,他在打什麼主意?居然協助一個無知的女人來刺殺自己的孫子……
重重疑雲中,他將目光調回唐珞身上,又問︰「你真的從來沒見過‘天王’?」
「我怎麼可能見過他?他只會躲在手下的人牆里,連征信社也拍不到他的樣子,我根本不知道他是圓是扁。」提到這點她就更氣了,那些怕事的征信社,收了她的錢,卻只是隨便紹了她一些重日組的資料就算交差了事,有關「天王」的事只字未提,那些只會夸大的三流偵探全是一群膽小的鼠輩。
「哦?」
「昨晚本來想親眼目睹他的嘴臉,但還沒來得及看就被打暈了……唉!」怎能教她不扼腕呢?仇人就近在眼前,偏偏她無法看清那個龐王的臉!
「就算看見他,你也殺不了他,以‘天王’在黑道的名聲,他不是那麼容易死在你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手里。」他略帶輕蔑地道。
「我知道他很厲害,而且又有人保護他,要殺他難如登天,但我就是不甘心哪!一個作惡多端的惡棍,竟能逍遙法外這麼久,如果我不制裁他,誰來替天行道?」她激憤地看著他,雙手不自覺握緊。
「替天行道是嗎?也就是說,如果還有機會,你仍然要殺他?」她那一雙仇怨的眼楮好熟悉啊!他仿佛在她眼中看見五年前的自己。
「當然。但問題是,我還有機會嗎?」她堅毅的臉上閃過一絲苦笑。
「如果有呢?」他淡淡地問。
「什麼?」她不解他問這話的意思。
「如果有機會,即使會受傷,你仍不放棄?」他怪怪地勾起一邊唇角。
「我都不怕死了,豈會在意一點點小傷?」報仇已成了她活著的唯一目的了。
好強的恨意哪!無妨,他會讓她一點一滴被自己的恨吞噬掉。
軒轅天旭又盯了她一會兒,突然站起來,點上煙。
「看來你是非報仇不可了?」梟繞的煙霧中,他的目光有如看上獵物的獵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