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明明知道不該再想他,為什麼腦中對他的記憶就是洗不掉呢?
趴在膝間,她怔怔地留下淚來。
終于明白為何沒有任何書本教人愛情,這門功課,不去親自體驗,根本就不會懂,那種極樂歡愉,那種痛徹心肺,同時帶你邀游天堂與地獄,讓你嘗遍喜悅與憂傷,一下子生,一下子死,變幻莫測,從不預告結果如何,因此不走到最後,根本不會知道等待著你的是何種結局。
愛情,真是人性中最大的難題啊!
難怪前幾代的首腦都不談愛情,記憶中,爺爺和爸爸全是指定婚姻,他們的對象都是早就排好的,女乃女乃和媽媽的身世、背景,所有的條件都早被建入檔案,時間一到就舉辦婚禮。
她不知道這樣的婚姻章不幸福,直到母親去世,父母親都相敬如賓,從未爭執,但也沒有濃烈的熱情……
她的婚姻也將會是這樣吧?雖有點淡薄,但起碼不會被愛情沖昏腦袋,起碼,不用活在情緒大起大落的痛苦中。
為了縴解郁悶,她被起外套,決定再去看看父親,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寒氣從腳下逼上身體,那份從小就習慣的森冷,讓她深刻地了解自己真的已回到了舊金山,新加坡的陽光已遠了……行經會議廳,她正困惑著為何以前那些熟悉的僕佣們都換成新人了,就忽然听見有人爭執的聲音,悄聲地靠近廳門,赫然听見李繼勇與胡樵的互相攻汗。
「你別以為她會看上你,你只不過是武立懷養的一只狗而已,你的計劃不可能得逞的!」胡樵蒼勁的冷笑聲回蕩在整個會議廳。
「我不需要她看上我,反正我會打敗其他的對手,到時,我會是第一個把戒指套到她手上的男人,她不選我都不行。等我當上駙馬,這金色帝國的一切都歸我所有,誰說這計劃不可行?」李繼勇得意地笑著,不在乎胡樵的挖苦。
「憑你會贏得了一百個對手?少作夢了……」胡樵重重哼一聲。
「我會贏的,試題都是你出的,而你一定會告訴我所有的內容。」李繼勇慢慢逼近胡樵。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胡樵瞪著他。
「因為,你若不告訴我,我就把你派人狙擊武融融的事傳出去!」李繼勇賊賊地笑了。
廳外的武融融听到這里,驚得全身僵成化石。
他們在說些什麼?這兩個爸爸最信任的人在說什麼?
「你沒憑沒據.可別亂造謠。」胡樵死不承認。
「造謠?我已抓到那個跟蹤我到新加坡的殺手了,還有,之前在舊金山兩次攻擊小姐的那兩人也都在我手上,你很狠嘛,胡老,為了錢,你連疼了十九年的女孩都舍得殺!」李繼勇一把揪住胡樵枯瘦的手臂,嘿嘿陰笑。
武融融的手腳開始發軟,她靠在牆上,背脊竄上的寒意比大理石還要冰冷。
胡樵……她敬愛的軍師居然就是三番兩次要殺她的主謀?
怎麼會這樣?
而那個李繼勇……她與父親最依賴的左右手,竟也心懷不軌?
為什麼?才離開一陣子,一回來就已人事全非?
這兩個人原是金色帝國最重要的支柱,他們是父親掌管事業不可或缺的副手,父親從未虧待過他們啊!為什麼在父親病危的時候雙雙叛變了?
難道,錢財的吸引力竟是強過多年的信賴與交情?
忽然間,她仿佛看見自己相信了十九年的世界正逐一崩解!
「看不出你也是個狡猾的家伙,李鐵衛,原來你一直在注意我。」胡樵暗暗驚訝,表面看來仍相當冷靜。
「當然,因為你是金色帝國的軍師,接規定,若金色帝國突然陷入群龍元首的時候,軍師有權暫代首腦職務,我才在想,面對這麼好的機會,你能忍多久呢,果然,小姐出走沒幾天,你就開始行動了。」李繼勇放開手,渡到長桌對面坐下,一雙短靴大刺刺地高掛桌沿晃著。
「當了兩代軍師,整日看著那麼多錢在我面前進進出出,換成別人,早就下手了。」胡樵冷哼著,他為武家盡心盡力了大半輩子,不甘在年老時只能領著一小筆錢余度晚年,才會在武立懷染病時起了歹念。
「是啊,人活著不就為了錢嗎?」李繼勇撫著下巴的短須,譏諷道。
「你倒比我還陰險,想直接成為武家的女婿,名正言順地繼承金色帝國,你的算盤還撥得真精哪!’湖樵沒想到看似忠心的李繼勇會是自己的失算。
「我可不想蠻干,如果能用最容易的方式得到我想要的,我為什麼又要去拚得你死我活?現在金色帝國的警備都在我手上,而武融融既長得美若天仙又身價上千億,沒有一個男人會不想得到她,武立懷提出的招親正好讓我有人財兩得的機會,你說,我能不好好把握嗎?」李繼勇嘿嘿冷笑。
廳外的武融融愈`愈驚悸,那個雄壯可靠的李繼勇到哪里去了?現在這個根本不是她認識了十年的男人!
「你的確很精,不過融融不會選你當丈夫的,你在她心目中,一直只是一群忠狗的頭頭而已。」胡樵潑他冷水。
他霍地站起,上身模過桌面,一把將胡樵扯近,邪惡地說︰「她會的、只要我在競爭者中月兌穎而出,她不敢不選我的,因為她若不听話,武立懷隨時會斃命!」
「不!」武融融心中大駭,不經意發出了聲音。
「誰?」李繼勇搶出會議廳,發現立在門邊的她,隨即冷笑。
「你都听見了?」他伸手抓住她。
「要不是親耳听見,我實在難以相信你們……你們竟會做出這和事!」她嚴肅地瞪著他及他背後的胡樵,氣憤填膺。
「人為財死,我親愛的大小姐,這是人性最經不起考驗的一部分。」李繼勇用力將她拉進會議廳。
「胡軍師!你不要做傻事啊!爸爸已準備了一筆退休金要給你,你為什麼還不滿足?」她朝胡樵大喊。
「那點錢和整個帝國的資產比起來不過九牛之一毛,丫頭,你太不了解人的野心了。」胡樵冷硬的臉上依然毫無表情。
「你……」她心驚地發現,從小到大她所看到的胡樵一直是這付模樣,讓人看不穿,猜不透。
「不只是我,其實整個帝國的許多成員早就起了異心,就算我不做,也有其他人會采取行動,你以為金色帝國還能維持多久,這種不合理的基金監管方式已經引起許多人的不滿了,早晚得面臨淘汰的命運。」
「我爸爸也正準備改變啊!他會累出病來不就是為了將這筆龐大的基金公平地分下去嗎?這點你是最清楚的,為什麼…」她早就听父親提過改革的方案,而胡樵也有參與整個討論過程,她不明白為何他還要造反?
「一旦錢公平分出去,金色帝國就不值錢了!」李繼勇陰惻惻地插入這句話。
「你們……」她猛地一驚,看著默認的胡樵,與冷笑的李繼勇,終于恍然,這兩人才不願看見利益被瓜分,他們就是沖著金色帝國本身的總資產而來。
「資產均分是沒什麼不好,不過這麼一來,我就沒搞頭了,我還想當金色帝國的王呢!」李繼勇湊近她,企圖再明顯不過。
「離我遠一點!」她嫌惡地怒斥。
「你最好別用這種口氣對你未來的丈夫說話。」李繼勇怒眉微揚,低聲警告。
「我死都不會選你這叛徒!」她咬牙切齒地說。
「你會的,因為你父親的生死全掌控在我手中。」他揪住她的長發,逼她仰起頭看他。